第21章 高层
“我之前有看过的这几本，作为入门挺有趣的。关于哲学概论的这本还有介绍思想实验的这本，然后还有——”伊莲强装镇定，略过一进店就能看见、占据中央位置的畅销书版块，走近边角不起眼的几个书架。
夏油杰顺从地根据伊莲的指示，拿下书架上的几本书。“伊莲推荐从哪本看起？我一点都不了解。”他苦恼地皱眉。
自昨天被伊莲一连串假设问得哑口无言后，他真的还挺想读一读哲学，或许能找到解答。
“喏，这本或者这本。”伊莲从夏油杰手上一堆书中抽出两本。
“这个就是我说的思维实验的，比较有趣，容易看下去。另一本是讲生活中的哲学的，列举了很多常见的问题，也比较易读。”虽说最初是为了更好地融入这个纯人类构成、科技和思想都更先进的社会，特地阅读了这些解释人类存在、思考等基础问题的书籍。没想到今天还能拿来开导小伙伴，也是另一种幸运了。
“这上面都不会直接告诉你某种固定答案，甚至很多事就是没有答案的。但是看完后，我觉得可以了解不同的思维方式，进而对自己的选择、自己的人生有所了悟。”
夏油杰若有所思地点头，翻开一本阅读起来。
伊莲不想打扰他，后退几步，随手挑了一本没看过的拿出来。手上翻页，眼睛却不时看向专心的夏油杰。犹豫了一会儿，想起很久没有注意过好感程度，闭上眼睛仔细感受起两人之间的羁绊。
伊莲的能力完全受到他人和她之间羁绊深浅的影响，只有达到红色或以上的羁绊，按照伊莲的估算，至少是互相信任甚至可以性命相托的关系才行。一般人的话，基本是中立的白、友好的黄、普通朋友的绿，还有就是恶意讨厌的黑这几种颜色。根据感情的深浅，颜色深浅会有细微变化，但毕竟只是颜色，不是数值，还是比较难观察出细微差别的。
此时，因为闭上了双眼，伊莲的视野里本该是漆黑一片，却突兀地出现一个淡红色的人型，人形色块上有一条同色的细线，朝着伊莲的方向延伸出来。
唔，果然已经成为了挚友，等线再变粗变结实些，就可以一起去玩儿了。
伊莲有些欣喜，虽然她不太明白这个红色和歌德里克、塞西莉塔、导师艾德、抑或是矮人德雷克的都不太一样是什么意思。不过两位精灵身上的羁绊颜色都是沉稳的砖红色，而导师的颜色更接近枣红，矮人的就更不同了，是活泼的番茄红。伊莲猜测，大概不同的定位带来的感情在表现形式上也不一样，毕竟家人之间的亲情、师生之情和救命之恩为前提的友情都不一样。
再看了一眼漆黑一片中唯一闪亮着的粉红色人影，伊莲睁开眼。漫画画了这么多，加上昨天还有咏唱魔法，杰应该心里有些猜测了。到时候要怎么和他解释呢？
伊莲有些苦恼地咬唇，手指下意识地摩挲书页。是找个好机会全盘托出呢，还是循序渐进地慢慢透露更好呢，好麻烦啊。
“小心，书页要皱了。”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伸过来，将伊莲开始不自觉用力的手指握住。“这本书应该不是恐怖小说吧，怎么这么紧张？”
夏油杰探头过来，想要看看伊莲手上的书。他挽在耳后的头发有一些滑落出来，轻轻扫过伊莲的脸颊，留下洗发水清爽的香味。
伊莲将手中的书翻转过来给他看封面。
“好看吗？这个好像是讲经济的吧。”
伊莲低下头，封面上几个大字映入眼帘，果然是经济学，她对这个是真的看不明白啊。镇定地合上书，她解释道：“随便看看，刚刚在想事情。”
为了避免被询问想什么事情那么入神，伊莲盯上了刚刚吸引她注意力的头发。
“杰的头发留了好久了吧，要扎起来吗？”她伸手比划一下。“现在的长度的话，应该正好能扎个小揪揪。”
“是想扎起来，之前看视频学了几次没成功。”说着夏油杰转身蹲下。“伊莲要帮我扎头发吗？正好有多的发绳呢。”指了指伊莲手上套着的黑色发圈。
伊莲以手代梳，轻轻梳理了几下夏油杰黑色的头发。手指在光滑柔顺的发丝中穿插，带来小小的沙沙声。高大的男生低眉敛目，静静地背对着她，将后颈等所有要害都毫无防备地坦露出来。伊莲心中一动，不知是不是因为夏油杰的头发又凉又滑，手指顺过的感觉太舒服，忍不住多梳了一会儿。
不远处有客人似乎喉咙不舒服，轻咳一声，在安静得只有衣物摩擦声的书店里，却如惊雷一般。伊莲这才惊醒，不知道身前的男生有没有注意到时间问题，依然保持原样蹲在那里，只有嘴角翘起的弧度似乎变大了一些。
伊莲连忙将所有黑发拢起，一手将辫子固定在后脑勺偏上的位置，解下右手的发圈，绕着发辫缠了三圈的同时把发尾藏进去。
“好了哦。杰，你转过来吧。”
夏油杰依言转身，发丝全被梳到脑后，只余额上一缕垂下，一张俊逸的脸庞完全显现出来。比起初见时，尚有些圆润的脸颊此时已经慢慢显露出锋利的线条，狭长的狐狸眼和剑眉更为他的帅气增添几分惑人之感。
“哦，很帅哦，杰。”左右看看，伊莲作鼓掌状，当然没真的发出声音。
“很好，我的手艺没有退步。”这种尴尬的长度扎丸子头就是容易有发丝落下，很难保证干净利落。不过这难不倒以前经常帮精灵王和塞西莉塔编辫子的伊莲。
这里没有镜子，夏油杰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但看伊莲很满意的样子，想来应该不错。
“谢谢伊莲啦。这些书，我挑了五本，打算买回家慢慢看。”他举了举手上五本大部头。
“那就结账回去吧。夜蛾老师说的那些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提着一口袋书，两人在家门口正遇见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停下。
“这个车，不会就是那边的吧。”
“应该是。”
仗着还有些距离，两人窃窃私语，看到驾驶座下来一个和昨晚的大田辅助监督气质差不多（同样社畜）的男人。他绕着车小跑半圈，躬身打开后排车门。
“好像来人地位很高。”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传统和服的中年男子下车。他面容普通，但浑身透露出高高在上的气势。仔细看他身上的和服，看似普通的黑色，在阳光下反射出的布料光泽和接缝处的针脚却表明了这件和服售价高昂，来人身份非富即贵。
赶在西装男子在和服男的授意下按响门铃前，夏油杰出声道：“你们是有什么事吗？我是这家的儿子，夏油杰。”
和服男子挑了挑眉。“正好，我们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找你。”
静候在一边的西装男子上前一步递上名片。“夏油同学你好，我们是咒术界的。鄙人姓新田，是一个辅助监督。这位是高层的佐佐木大人，大人对你的实力很感兴趣。我们是来和你确认你的术式是否是夜蛾咒术师的报告中所述那般，能够操控一级咒灵。如果属实，希望你能正式加入咒术界。”
说完这番话，他又退回和服男子佐佐木的身后。佐佐木高傲地开口：“希望你能好好表现，要知道我佐佐木家可是与御三家之一——禅院家有着姻亲关系的。如果你表现得好，不管是咒术师等级的评定晋升，还是其他，都轻而易举。”
夏油杰不耐地皱眉，但没搞清楚咒术界情况前，只能按捺下来。他抬手召出昨晚那只绷带咒灵，让它漂浮在身前。
“果然是一级咒灵，你能指挥它吗？能做到什么程度？”佐佐木神色激动。
他们家虽说攀上禅院家后勉强挤进了高层的位置，只是苦于没有多少传承、家里没出过几个厉害的咒术师，和其他家族交流时处处受阻。别看新田对他毕恭毕敬的，毕竟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出身、又没有咒术师的才能，只能做做辅助监督。佐佐木在高层中被排挤轻视，对新田来说依旧是身份高贵的大人物。
他美滋滋地畅想着今天能虎躯一震，用自己高贵的气势让连咒术界都不知道的平民咒术师夏油杰拜倒，听命于他。以后，有了这样一位强大的咒术师属于佐佐木家，他在高层也能有更多的话语权。
沉浸在激动人心的畅想中，佐佐木好不容易分出心神思考了一下如何让夏油杰听命于他。斜睨了站在夏油杰后方，没有插话的伊莲，他接着道：
“你身后的，是报告上说的用火的女咒术师吧。长相确实不错，怪不得你们关系亲密。夏油君，你若是愿意为我效力，这样长相姣好的女子我可以给你找好几个，咒力强大能生出强大后代的也不是不行。”
佐佐木打量了一番伊莲的样子后，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唔，你这个小女朋友术式听起来不错，长得又好，不如你们一起加入我佐佐木家，为我效力。而且没有家族罩着，以她的姿色和咒力，你的小女朋友很可能就被哪个大家少爷看中抢走了呢？”
夏油杰有一些没听明白，但佐佐木言语里对伊莲的侮辱和轻视却是不用听懂都能清晰感受到的。他心中怒火翻腾而起，干脆指挥咒灵上前，挥出绷带作攻击状，控制着没用太大的力。
谁知佐佐木常年居于高位，只会下达命令让其他咒术师接受任务去拼命，早就忘光了与咒灵直面、战斗的能力。自己本身的实力也不高，撑死了算得上二级咒术师，其中还有不少水分。被夏油杰控制的咒灵猛地贴脸，近距离感受一级咒灵深沉可怕的威压，脚下就有些发软。
只见咒灵长长的绷带朝佐佐木小腿处一抽，手脚虚软的大人物竟被抽得原地转了个圈。随着接下来几下时机正好的抽打，转了几圈后才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他身上黑色的高档和服也沾上了灰黑的脏污，整个人狼狈不堪。
“啊，这我可没想到。”夏油杰瞪大眼睛，没明白堂堂咒术师高层居然如此不堪一击。他虽说有隐隐感觉到佐佐木不会很强，气息比较弱，但他没想到这么弱呀。
“你不会是碰瓷吧。”
“你、你！好你个夏油杰，竟敢如此对我！你们两个，等着瞧吧。”等你们进了高专开始接任务，我一定要一雪前耻。佐佐木翻身爬起，想要回车上，该死，脚崴了。
“新田，看什么看！还不快来扶我上车，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