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间总是混沌局,谁也不多余谁也不必需
王瑾一来接杨予微的时候,看到杨予微几乎被淋湿了。
把杨予微接上车就开始一阵阴阳怪气,
“我说杨予微,你要是想死不用挑时间,现在就可以了!”
“一一,今天是方执接的我,是我要淋雨的,和他没关系。”
杨予微看着王瑾一面色不善,语气有些软的开口,
“一一,今天我喝多了,但是是因为工作的原因,结果反倒是我拉着人家不愿放开了。”
王瑾一抬眼看着杨予微,语气淡淡,
“杨予微,你不长记性可以,但你的身体能受得住吗?现在这件事只有我知道,你非得要把自己折腾进icu,你才乐意,是吧?”
“对不起……”
王瑾一懒得跟她计较,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杨予微觉得车里的空气太闷了,伸手把空调关掉,温度渐渐冷下去,可她还是觉得沉闷。
你跟一人分手,也是和他的一切告别。
你再也不去以前跟他常去的饭馆吃饭,锁上你跟他一起发过的朋友圈。
曾经有一部电影的一个桥段让他莫名其妙的笑起来并在你肩上蹭来蹭去,这以后你在看到这部电影的时候总会扭头闪开这个桥段,并且下意识的把肩膀收起来。
但此刻她不是最希望他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了吗?又不开心什么呢?
你不是来看他幸福的吗?
他幸福了你难过个屁啊!
杨予微看着腕上怎么都暖不热的手环,长久地沉默。
他这种不自觉地温柔,真是格外残忍而引人逗留呢。
她可爱的脸在路边灯光下显得有些走样,脸上深深浅浅的影子让人产生在微笑的错觉。
他只是不背我,可他依旧很好。
王瑾一轰响引擎踩下油门,像她来时那样,带着一股兵戈杀气的利落。
……
王瑾一把杨予微接走后,方执就回去了,风从清冷的路灯边跑过,方执掂着咖啡和一瓶鲜奶走在回家的路上。
轻快地歌声从他喉咙里溢出来,这个小区好也不好,独门独户,互不打扰,安静也寂寞。
“我回来啦!”他推开门,大声说。
回答他的是吹着树叶的哗哗声,震动声扑面而来,在背后映出修长的影子。
他挠挠头,
“忘了,许念的那两个汪汪叫的小伙伴被接走了。”
方执走进房间把灯、净化器和空调的开关依次打开,房子仿佛重新活了过来,发出规律地呼吸声。
电视播放剧集,音响播放歌曲,他呼出一口气,终于热闹了,终于暖和起来了。
他用微波炉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靠在窗边的软椅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品。
远灯温柔地倾污,外面的石板路记录着年轻的酸涩缠绵。
本来不该只有他坐在这里的,本来不该是他个人在这里的……
星星点点的夜,杨予微偶尔会坐在这里喝点甜汤,方执就蹲在她身边讨要一口,一般都会从咬勺子到咬嘴唇。
他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泛甜,也不想管,一头扎进漫漫无尽的疼爱里,被宠的有恃无恐、无法无天。
怎么办呢?
你的名字让我无比清醒,又甘愿堕落。
他舔了舔嘴唇,怎么办呢?
所有关于你的习惯是如此残忍,却每天都温习一遍。
方执坐着,不知道怎么了,只是很难过。
从她结婚忍到现在,就突然忍到了边界,忍到了顶峰。
他从衣柜拿出一件棉衣,什么都不顾的去车库启动那辆存放许久的车。
几个在工作室练习比赛的男孩子被方执一身外露的杀气和悲伤震慑住,硬着头皮尴尬地打招呼,
“执哥好……”
方执点点头,径直往里面走,把自己藏在游戏中,那游戏是赢还是输,没什么人会注意吧。
许念推开门,就看到在晨光中席地而坐的方执。
周身都是乱糟糟的,身上白色涂鸦短袖t恤也是皱巴巴的。
炽烈的光照在他的后背上。
“不是吧,方执你这又是通宵?”
方执起身踢开脚边的废纸,
“找我什么事?”
“看你昨天问我杨予微和温儒景的事,我还以为你知道人家离婚的事呢,合着你不知道啊?”
“等我五分钟。”
他进入卫生间刷牙,拿张洗脸巾随便擦了擦脸。
路过琴架时取下那顶昨天挂上去的帽子,一副反光太阳镜遮了眼睛里的血丝。
“走吧。”
许念带着他到一个餐厅吃饭,不过看着方执不是很没胃口,放下手里的刀叉问他,
“不合你胃口?”
方执回过神来,
“不太想吃东西,说正事吧。”
“哎哟,合着您把我当情报部门了是吧?”
说完还给了方执一个大白眼。
方执没接茬,
“所以这件事究竟是怎样?”
许念喝了一口手边的牛奶,清了清嗓,
“就那样呗,人家两个结婚是权宜之计,当初杨予微为了你接手公司的时候本就根基不太牢固,后来你又搞出那么一出,她自然如履薄冰。”
许念顿了顿,又接着说,
“不过,她跟温儒景有没有感情我不知道,但确实她跟温儒景结婚在我们看来就是权宜之计,既倚仗温氏又表明了跟你没关系让人安心,一石二鸟。”
方执目光晦涩,喉咙像被紧紧掐住一般,发不出声音。
他干涩的喉咙说不出甜言蜜语,破碎的心脏也装不起昂贵的梦境。
他起身就要走。
许念嘴里塞满食物,叫住他,
“唉唉唉,去哪啊,点的东西都没吃呢。”
方执转身时,眼泪哗啦啦滚落下来。
—————他从未怨过任何人,毕竟,没能够把喜欢的女生带回家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在这样的忙碌里,在每天的黄昏与夜晚里,有意无意地成为了优秀的人。
逼着自己向前看,能做的就是珍惜现在。
这种想法很缓慢,不是直线变成竖线,也不是正面转成背面。
像是把自己从遗憾里逐步拽出来。
延延伸的每个夜晚,喝掉的每一口酒精,如同感染了一场会泛疼的病。
用一粒药杀死那些鲜活地往事,逼迫身体缓慢地自愈。
但是,只要一眼,爱她的事实仍可发芽破土生长成一株遮天蔽日的大树。
他没有一点点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