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登天十三步
十三个光柱在欢喜庄中冲腾而上，引以天相，涡流状云朵凝于天际，位于漩涡正下方的教堂中不断发出爆炸的巨响声，可外墙却毫发无损。
伏熙手提长枪迫近赖天来，在嗔面的加持下，伏熙以往的枪法不再华丽且克制，变得狂野了起来。
迎着赖天来的攻击，伏熙不躲不闪，硬抗赖天来一拳，借此机会将长枪刺入赖天来的左胸之中。没有管碎掉的左肩，伏熙紧握枪杆往里一钻，离火印顺着枪杆爬上赖天来的伤口处，引爆了他的伤口，赖天来的左胸处被炸出碗口大的一个血洞，两人脚下的地板也是灰飞烟灭了。
“哈哈哈哈哈，痛快。”伏熙在烟尘中大笑。
近距离爆炸的枪铳将伏熙的皮烤焦了一层，借着爆炸的冲击力，同时向后撤去。
将长枪插入地板中，伏熙右手敷上自己的左肩，单手成阵治愈了碎掉的肩膀，又往自己脸上轻轻一抹，擦去了离火的灼伤。
透过烟尘，赖天来此时也调整好了状态，左胸处的伤口已经愈合，甚至还用诡力修补好了自己的衣服。
“啧，怎么和蟑螂一样。”伏熙挠了下自己的后脑勺，烦躁的说道。
放眼望去，本是富丽堂皇的大教堂此时已变得坑坑洼洼，像刚才那样的交锋，已经在两人之间发生多次了。
伏熙知道赖天来正在拖延时间，可是此刻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打断仪式，只能和赖天来打起了消耗战。
手中八卦轮转，伏熙抬手放出三道风刃，向赖天来的头，胸，腹三处划去，却被赖天来用拳头挡下。
冷静，冷静。伏熙深吸了一口气，随着战斗进入僵持阶段，十二面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大，此刻的他变得越来越急躁，脑子里中有一个声音在嘶吼，出手之间也逐渐失去了章法。
他和赖天来已经交手了数十个回合，彼此之间已经有了大致的认识。
赖天来不擅长战斗，空有境界的他攻击单调，只会用些拳脚，真正恶心的是他实在是太皮实了，一身铜皮铁骨让伏熙精湛的枪法无用武之地，就算用枪铳破了赖天来的防，在庞大的生命力加持下，只要没有一击将他打个半死，那些伤口一眨眼可就不见了
不行呀，硬实力差太多了。伏熙咬牙切齿地想到。
“伏熙先生，您真的很强。”赖天来摘下了沾灰的眼镜擦了擦，冲着伏熙露出标准的假笑，“我有个提议，不如我们就此休战，我放你出去，如何？”
“放我出去？”伏熙挑了下眉毛，手一翻，将长枪背于身后，好奇地问道：“何出此言。”
眼看伏熙对他的提议起了兴趣，赖天来暗中松了一口气，虽然他看上去完好无损，可是恢复伤口可是实打实的需要能量。
维持登仙仪式可是需要他七成的诡力，再这么打下去，他可就要被耗死了。
“伏先生，你虽然很强，但还是比我低了两个境界，其中硬实力的差距不是天赋能抹平的。虽然你现在看上去安然无恙，可是你的神力应该已经陷入枯竭了吧。”
赖天来向伏熙伸出右手，势在必得的笑着说道。
“你看，你我二人之间无仇无怨，这些人都和你非亲非故的，你又何必为他们赔上性命呢？要知道，你可是神赋者，天资让你可以轻松踏入十三阶，成为‘仙’一样的存在，折在这里，不是可惜了？”
“听起来，有点道理。”伏熙抵住自己的下巴，状似思考道。
赖天来侧身让出身后的神像，右手指着神像，神情激动地说道：“而且，你知道我身后这个阵法意味着什么吗？”
“登仙之阵！没有任何条件的登仙之法！”
“不管天赋如何，能力如何。无论青年壮年，还是老弱妇孺。只要通过这个阵法，都可以登仙！”
赖天来的神色中浮现出一丝狂热，他越说越激动，语调激动的颤抖了起来。
“任何人，任何人都可以通过这个阵法登仙。而我，可以将这个阵法分享给你。”
“哦。“
伏熙掏了下耳朵，似乎对赖天来说的话毫无兴趣，头都不抬地回了他一句。
“就这？”
“什么。”赖天来看到伏熙一副不感兴趣的表情，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没听见吗，这阵法可以助你登仙。”
“嗯，登仙。”伏熙点了点头，“对对对，登仙，你继续。”
“你！”赖天来一口恶气涌上心头，指着伏熙就想要破口大骂。
“你是不是蠢呀，登仙呀！那可是登仙呀！十三阶，超脱众生的力量呀！”
“然后呢？”伏熙笑了出来，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讥讽。
“秦雅不还是死的吗？你哪怕再厉害，她不还是死的吗？”
“我”听闻伏熙此言，赖天来愣了一下，刚想要说些什么，面前的伏熙突然消失在了他的面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杆长枪，便穿胸而出。
伏熙手持枪杆站在他的身后，此时的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暮气，低沉的声音响起，他叹了口气说道。
“靠仪式获得的力量终究不是你的东西，况且，人死不能复生，哪怕你再强大，逝去的终究是逝去了，与现世的因果也在离开的那一刻消亡，你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紧握枪杆，手中八卦轮转，伏熙将长枪抽出，强风将赖天来吹到空中，一只石头大手从地上伸出，将赖天来紧紧握住。
“再说了，你要是真的打得过我，还用跟我逼逼这么多？我刚是想明白了，高我两个境界，却还在这和我逼逼叨叨的，甚至要把登仙的机会分享给我。其实你打不过我吧。”
他伸出一根手指，开口说道：“在和你交手地时候我就发现你没有使用过任何术法，本来以为你是不擅长中远距离作战，但在我拉开距离之后你却根本不着急，等着我出手。”
“但是你的打法实在是太弱了，在和你交手地时候我感觉不到丝毫的压迫感，说明你根本呢不擅长近战。或者说，你没有足够的诡力支撑你使用术法。”
“要维持那玩意是吧。”伏熙冲他咧嘴一笑，大拇指指向神像，“现在就去给你拆了。”
转过身直奔神像下的阵法，一开始他就有想到，既然打不过赖天来，不如就先将阵法破坏，断了他登仙的念头，剩下的之后再说。
伏熙跃上台阶，屋顶十三人的命数被刻在神像脚下，赖天来口中神奇无比的阵法此时就像一张儿童的简笔画一样摆在地上，由简单的线条勾勒而成。
但在伏熙眼中，简单的阵法中，十三人千丝万缕的因果命数彼此相连接，首尾成环，辅以天时地利。
他看不透这个阵法，难以置信，这个简单到一眼就能记住的阵法竟然可以助人得道登仙。
伏熙使劲地摇了摇头，停下来念头，当即就要一枪捅碎登十三仙的阵眼。
“你这样做，他们会死的。”
赖天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伏熙停住了身形，回头看向身后的赖天来。
“登十三仙这个阵法很玄妙，在阵法彻底完成前，作为祭品的十三人根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也就是说，只要你杀了我，他们就可以毫发无损地离开这个诡域。”赖天来从石手中挣脱了出来，“但是你只要打碎阵眼，我就会立刻去杀了他们所有人，你一个人拦不住我的。”
“我记得你说过的吧，你要救他们所有人。”赖天来指着伏熙说道：“那就从台阶上下来，离我的阵法远远的。”
被拿捏了呢，伏熙撇了下嘴，提着长枪走下台阶。
“你刚才说过，我是为了复活秦雅才要追求力量的，对吧。”
“不然呢？”伏熙诧异地看了赖天来一眼，摊了摊手说道，“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我感同身受。我理解你，但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所获得的力量，根本无法挽回过去，一切都是命定的。”
“哈哈，哈哈哈哈！”
听完伏熙的话，赖天来笑了出来，双肩不住地抖动。
“神赋者吗？生来享有远超常人的智慧和力量？”他笑了一阵才停了下来，擦去笑出来的泪花，“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呀。”
“我所做的一切，我追求的力量，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秦雅！”
赖天来张开了双臂，神色中嬉笑之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坚定的眼睛，他扬起下巴，无比自豪地说道。
“我为的，是天底下千千万万的赖天来和秦雅。”
“我以为我和秦雅的悲剧都是命。可在我流亡南方的时候，发现天底下多的是这种惨事，而遭受这些的人们，久而久之就剩下一句话，这都是庶民的命。”
“出身，就是他们口中的命。”
赖天来指着天，咬牙切齿道。
“去他妈的命！”
”门第的钉子将人的膝盖钉在了地上，权力的绳子将人的脖子套牢，从出生开始，我们的手脚就被套上了枷锁。手握重权者鱼肉众生，出身卑微者趋炎附势，高台之上听不见百姓的哀鸣，黄土之下看不见权贵的尸骨。”
“而我要做的，就是打破出身带来的枷锁，创造一个人人平等的新世界。我要做的，是天下大同！”
赖天来将手背在身后，看着愣在原地伏熙，“这才是我追求力量的理由。”
“多说无益，这仙，我赖天来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