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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赖府疑云(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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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熙三人也是被吓了一跳,陈宁凯就跟在赖天来的后面,要不是伏熙拉了他一把,中招的可就是他了。

    听闻男人的喝骂,赖天来没回话,他从旁边拿起一根笤帚,将满地的陶瓷碎片扫在一起,收拢在屋角的杂物堆里。

    等收破烂的来了看能不能卖出去。

    赖天来在心里想到,他推了推眼镜,转身看着从里屋摇摇晃晃走出来的醉汉。

    “小兔崽子,老子让你买的酒呢?”醉汉打了个酒嗝,他摸着黑走到桌前,想去摸桌上的烛台点燃,却不小心把桌上的碗打落在地上。

    又得去买个碗了,赖天来皱眉,他得赶紧把这家伙弄去睡觉,不然指不定要打碎多少家当。

    男人摸到了烛台,他摸出一盒火柴,拿着火柴的尾巴对着侧面大火,试了两三下才发现自己拿反了,拿正擦燃后,又点了两三次火都没点燃,男人嘟囔了两句,所幸把烛台和火柴扔到了一边,仰着头闭着眼睛指着赖天来说。

    “你,你去哪里了?老子的酒呢?”男人有些大舌头,还说着一口方言,伏熙想了半天才听出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家伙,真是三句不离酒呀。

    赖天来依然没有回话,他知道,这个醉汉交流没有任何意义,反正第二天睡起来就会什么都忘掉,他走到桌边,把地上的碎瓷片扫到一边,俯身想去点灯,却发现烛台的蜡烛早就用完了。

    这家伙又让蜡烛着了一天?

    赖天来捏了捏紧皱的眉头,明明是个大人,生活上却还要自己的孩子照顾,遇见这个爹真是倒了大霉了。

    赖天来想把赖父从椅子上扶到里屋去睡觉,刚把他的一只胳膊扛到自己的肩膀上,赖父一把将赖天来的手甩开,一拳打在赖天来的脸上。

    “去你的,小兔崽子,老子问你话呢。”

    话毕,又摸到桌上那个早已空了的酒壶,举过头顶对着嘴倒了倒,也许是没品到什么酒味,赖父怒骂了一句,将酒壶狠狠的摔在地上。

    “你和那个黄脸婆一样没用,连酒都给老子弄不回来。”

    说完,又往地上啐了一口。

    赖天来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慢慢的走到赖父身边,一言不发。

    “怂货,黄脸婆是个怂货,张家那么有钱,拿一壶酒又不会怎么样,你和她一样,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赖父嗤笑着,他把手向赖天来伸了过去。

    “扶我起来,我要去睡啊!”

    赖父话说到一半,就被赖天来一拳打在脸上,捂着脸坐在地上。

    赖天来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胸膛像风箱一样随着呼吸剧烈地起伏着,咬着牙,死死地瞪着坐在地上的赖父。他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一半是惧,但更多的是怒。

    “狗崽子你敢打我。”赖父醉意散了大半,他腾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脚踢到赖天来的肚子上,将他踹翻在地。

    他走了上去,揪住赖天来的衣领骑在他身上,一拳接一拳地打在赖天来脸上,边打边骂道。

    “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了,敢和老子动手,我今天就打死你送你和你娘见面。”

    赖父是从城里来的落魄少爷,前半辈子靠着祖上荫蔽留下的三两钱财在街上混成了个泼皮无赖,下手自然没轻没重的,几拳下去赖天来就被打得满脸是血。

    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身上,赖天来死死咬住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赖天来护着自己的脑袋,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赖父。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个酒鬼,,从小到大,这样的打,他挨了不知道多少回,他们娘俩不知道挨了多少回。

    从口头训斥到拳脚相加,从担惊受怕到习以为常。

    用娘的话来说,她习惯了,离了他,咱娘俩也活不成了。

    她麻木了,但赖天来没有。

    我越克制,我越沉默。

    我越痛苦,我越忍耐。

    我越无所谓。

    我眼中深藏的汹涌便越沸腾。

    落在身上的拳头不再似记忆力那么沉重,他抓住了一个机会。

    赖天来一口血水吐到了赖父的眼睛里,趁着赖父腾出手去揉眼睛的一刻,他将右手伸到赖父胯下狠狠一握,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响起。

    赖天来猛然起身,一头撞到了赖父的鼻子上,把他撞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赖天来站了起来,又是飞起一脚揣在赖父的面门上,他扑了上去,双腿死死压住赖父的胸膛。

    赖天来咬牙切齿地瞪着赖父,多年来的委屈与苦痛混着血泪吞咽回肚里酿出的一腔憎恨被点燃,从咽喉中汹涌而出,他嘶吼着。

    他一拳一拳地打在赖父的脸上,赖父还击的拳头他没有躲,他也不屑于去躲,两个男人就这样你一拳我一拳的肉搏着,最后,变成了一个人的发泄。

    “他不会把他爸打死吧。”陈宁凯不忍心看面前父子相残的局面,他想上去把两人拉开,刚走出去一步,就被伏熙拉住了。

    “我不建议你去阻止他。”伏熙摇了摇头,“我们此刻是在他的记忆里,这些事情已经发生过了,就算他把他父亲打死了,你也不能去阻止他,因为这一切都是注定会发生的,天命,不可违。”

    万幸,赖天来还留存着最后一丝理智,他把还剩半口气的赖父扔到一边,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慢挪到的椅子上,嘴里喘着粗气。

    赖父躺在地上,破旧的小屋中,几缕月光透过半露天的屋顶洒在赖父染血的半张脸上,黑暗中,赖天来的双眼亮的吓人,他坐在椅子上缓了半天,走进里屋,从地上扯起了一张褥子。

    这是他平常睡得地方。

    他把褥子扔到赖父的旁边,对他说道。

    “从今天起,赖家,我说的算。”

    三人从房子里退了出来,院子中,陈宁凯坐在石撵上,这里离伏熙距离最远,垂着嘴角,闷闷不乐的,他不喜欢大佬嘴里的天命。

    伏熙靠着墙,注意着屋里的动静,他注意到的陈宁凯的情绪,但他说的是实话,命定的,改不了。

    孔祥大概是明白二人之间的气氛,可他能怎么办呢,他也很无奈呀。

    他走到陈宁凯身边,刚想开口开导他几句,就听见口袋里传来一声轻响,他伸手一摸,捏出几片铜钱碎片。

    同运钱碎了。

    孔祥脑子里警钟作响,他摸出两颗铁核桃捏在手里,将陈宁凯护在身后,向伏熙喊了一声。

    “伏老板!”

    “我知道!”

    伏熙持伞跑到孔祥身边,两人成背靠背之势将陈宁凯护在中间。

    在哪里?伏熙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赖家位置太偏了,根本不在村子里,反而更靠近树林,林中渐暗,乌云笼罩了头顶的月亮,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四周传来,片刻后,树林又重归寂静。

    它们包围了我们。

    一张脸从月光下探了出来,一双眼睛带着赤裸裸的恶意盯着三人,随后,一张一模一样的也探了出来。

    “是昨天晚上的双头纸人。”陈宁凯指着它惊呼。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林中传出一阵阵怪笑,数十只双头纸人从林中爬出,乘着破空声向三人冲了过来。

    “陈宁凯,孔祥,闭眼!”伏熙大喊一声,右脚轻踏三下,带着二人移到了房子上。

    他把油纸伞递给陈宁凯,“老规矩,它们来找你的时候,打开伞。”

    话毕,伏熙将金丝解下,缠在右手上,从房顶上一跃而下。

    “十五只,我十你五,行不行,孔祥。”

    伏熙落到地上,身子向后一仰,翻身躲过纸人的利爪,右手金丝一甩,像鞭子一样缠上面前纸人的身子,用力将它拽了过来,与此同时向前一步,左肘前撑,借着纸人被拽过来的速度,一肘撞碎了它的脑袋。

    “第一个。”伏熙一击得手,仰头一笑。

    孔祥深吸一口气,从屋顶翻了下来,在空中将手中的两枚铁核桃掷出。

    两枚铁核桃裹挟着风声呼啸而过,一前一后地向一个纸人飞袭而去,却被纸人身体向后一折轻松躲过,它重新直起身子,歪了歪头,发出嘻嘻的嘲笑。

    “你觉得有这么简单吗?”孔祥挑了挑眉,食指中指向回一扣。

    下一刻,两枚铁核桃去而复返,一颗穿胸,一颗爆头,回到孔祥的身边环绕他转了一圈,才安然地落到他的手里。

    “今天给你开开眼。”

    二人与纸人斗得是难舍难分,每一个纸人的个体战力不强,但赢在数量众多,虽然伏熙和孔祥先手干掉两只,可随着纸人的接近,两人也渐渐陷入苦战,每人至少同时面对三到四只纸人的攻击,两人相互掩护,靠着伏熙的瞬移,才能与纸人群苦苦周旋。

    又拆下一个纸人的脑袋,伏熙余光一闪,一只纸人已经悄悄咪咪地摸到陈宁凯地身后。对着他扬起了自己的利爪。

    “陈宁凯,趴下!”伏熙冲着陈宁凯大喊道,同时手腕一抖,金丝飞射而出,冲着屋顶的纸人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陈宁凯飞快抱头蹲下,纸人的利爪擦着他的后脑勺而过,削断了他身后的屋檐。

    金丝缠上纸人的脖子,伏熙向后一拉,让纸人的第二击也落空。

    就是伏熙这一下停顿,让身侧的一只纸人抓住了机会,一爪抠下了伏熙的右眼。

    “啊!”伏熙痛呼一声,左手覆上一层离火,一把抓住了那只纸人的喉咙,直接将它烧成了几缕青烟。

    “伏老板!”“伏熙!”

    “别管我。”伏熙散去手上的离火,捂住自己空洞的右眼眶,手中飞速成阵,伏熙合上了右眼,感受到了里面新生肉芽的生长。

    “开伞!快”

    “哦对,伞,伞呢?”陈宁凯如梦初醒,四下寻找,终于是找到了被扔到一边的油纸伞。

    身后的纸人不断挣扎着,下半个头伸长,冲着陈宁凯咬去。

    陈宁凯连滚带爬地摸到了油纸伞,刚一转身,就看见一张血盆大口朝着自己脑袋咬来。

    千钧一发之际,陈宁凯对准纸人的血盆大口,打开了油纸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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