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生命之花(结)
警方和理发店老板交涉后,直接拆了理发店,将地下那些瓶瓶罐罐中的器官和花盆都送到了警局,花盆中发现了许多人骨,法医将它们拼凑起来差不多已经有了人形。
缺少的人骨碎块,警方联系了花店卖出去的所有花的主人,最后也将那些骨头拿了回来。
是周子舒的,没有错。
我通过她残留的器官读取了一些她生前的记忆,和资料一样,没有什么区别,而那些无法解释的事情我也给了他们答案。
周子舒并不是无缘无故消失,酒店当天的监控被人黑了进去,画面切换成平时没有人行走的前段,在酒店监控被遮盖的十分钟内,周子舒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并且离开酒店。
很巧的是当天前台因为收到了其他房间顾客的投诉,说是房间毛巾不干净,因此前台离开了岗位,所以她没有看到周子舒的离开,而这家酒店住的大多是来旅游的客人,在这里出门是不会有人能记住她的,因此,周子舒就这样在她的房间内无故失踪。
而周子舒出门后,自己走路到了花店附近,她在花店门口站了一会儿被吴莫带了进去,然后再也没出来。
而通过周子舒死亡前的记忆来看,她进去花店后就被吴莫推在门上,然后吴莫给她注射了什么药剂,和吴莫在一起的还有那个黑衣男人,周子舒被注射液体后没多久就开始意识模糊,因为她的眼镜从一进门就被吴莫打掉了,所以她眼中的画面一直是模糊的,这也导致一开始她想传递给我的信息就成了模糊一片。
之后发生的事情周子舒都没有意识,我只能从吴莫的尸体去看,而这一次我也成功看到了距离吴莫死亡更久以前的画面。
吴莫确实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了那个黑衣男人,他对对方的称呼一直是三号大人,具体的名字没有出现,那我也简称他为“三号”算了。
关于三号的记忆,吴莫一直是很模糊的,我怀疑是对方或者对方手上有什么东西有什么能力去抹除吴莫的一些记忆,让它们变得不重要或者彻底消失,这导致吴莫的记忆是一片一片的,我没有得到多少关于三号的信息,只能将这些碎片记忆拼凑起来,尽量还原周子舒案件的完整性。
吴莫从刚开花店开始应该就认识了三号,他的记忆就是从那里开始变得残缺,只是他从头到尾坚持下来没有断的记忆就是培育“生命之花”。
所以,吴莫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物色合适的女性来当自己的“花盆”,周子舒的线索我不知道是三号代表的泣血组织提供给吴莫的,还是他自己算的,总之他在周子舒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就盯上了对方,并实施自己的计划。
他借用老同学的名义约周子舒第一次来了花店,我注意到吴莫在周子舒去之前,特意在自己衣服上喷了香水,那个香水没有牌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应该是三号给的他,毕竟三号喜欢炼香。
周子舒在第一次见过吴莫后,就疯狂地迷恋上了他,之后的事情档案都有记载了,在迷晕周子舒后,吴莫将她拖进了那个连接理发店的小房间中,我看到他将周子舒的身体分解,肉一点一点剔下来放进花盆中,那些骨头能砸碎的都砸碎,不能砸碎的也直接埋了进去,而周子舒的心脏,眼珠等一些器官被他处理后装进罐子里倒入福尔马林密封好,放在架子上。
那些埋着血肉和骨头的花盆被他拿到花店去晒太阳,埋下的种子开始慢慢发芽,经过灌溉和滋养,逐渐长大,开花。
而吴莫死亡的原因也很简单,是被三号干掉的,我怀疑是因为吴莫没有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培育“种子”,没有好好对待“花盆”,甚至还不小心让“花盆”的一部分被暴露在公众面前,惊动了警察,所以泣血选择抛弃了他,用他的死来结束这个案子。
“照这么说,吴莫是活该咯。”萧风满不在乎地说着,腿搭在桌上翘着二郎腿。
王勇也没管他,可能也是这阵子被萧风烦出了习惯,或者是已经对萧风放弃治疗了,现在他正看着我们面前铺了一桌子的案卷,头疼得厉害。
“这也勉强能算是,自产自销了,我和上面请示一下,看看能不能并进泣血的案卷吧。”
所谓的“自产自销”,就是指凶手杀害被害人后自尽,凶手产生了犯罪,最后凶手又消灭了罪犯,这样的案子可以直接结案,因为已经没有凶手可以被追究法律责任,所以这类案子统称为自产自销。
如果要这样说的话,其实可以将两个案子拆开来,周子舒的案子确实算是自产自销了,毕竟凶手能够确实,而且凶手确实已经被证明死亡,无法追究本案凶手的法律责任,可以结案。
而吴莫却是死于和泣血组织有关,关于他的死亡存在争议,首先现场没有任何其他人的指纹和线索,凶器也不知所踪,而且根据他最后的死亡回忆里来看,他临死之前身边是没有任何人的,哪怕三号告诉我是他杀了吴莫,我却没有任何证据来客观地和别人证明这件事情。
所以关于吴莫的案子,我知道凶手是谁,但我没办法证明,我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我只知道,这个案子有个凶手。
“张一霖,你怎么看?”我把目光转向张一霖,他今天出奇的安静,一直没有发表意见。
“我?你们随意,我不参与定案。”
他很不乐意我点他名,将自己的帽子往下一拉,头仰着躺在椅背上,明显是不打算再说话了。
“诶,话说回来那个,生命之花到底是什么啊?”萧风见气氛不好,王勇又不在,于是自己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我给他简单解释了一下科学定义上的生命之花,但这显然并不是三号要找的,我的怀疑是所谓的“生命之花”,就是那些用人体培育出来的泣血的试验品们,那些藤蔓应该可以开花,只是看培育的情况。
三号手上就有一支“生命之花”,但三号并不符合寄生条件,因此他手上那一支应该是完全成熟的“生命之花”,能够缠绕在他身上充当武器使用,而且那东西就像宠物一样能够听懂人话,某些情况下,用“生命之花”杀人,也是能做到的。
“……萧水,那你身上这一支……”萧风吞吞吐吐地指着我的胸口,我抿了抿唇,摘下围巾,将领口的扣子解开,衣服扒开能够看到自己的肩膀,萧风看到忍不住惊呼出声。
“天哪!这东西,真的在长大!?”
张一霖听到萧风的惊呼,估摸着他也其实一直在听我们两个讲话,于是也凑了过来看,他看到已经长到我锁骨处的“生命之花”,反而笑了笑,伸手摸了上来。
他的手一摸上来我就感觉到一阵凉意,想给他打掉,但看他认真观察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指不定他是发现了什么呢。
“有点意思,这生长速度比我想的要快,”张一霖笑着,咬破自己右手的中指,然后在我锁骨处不知道写写画画了个什么,只是随着他的动作,我感觉这棵植物蠕动了几下,然后就继续不再动弹。
“诶,张一霖你这画了个啥?”萧风皱着眉问,张一霖也不回答他,只是叮嘱我最近几天先不要洗澡。
“额……不洗澡?”我犹豫了,说真的我虽然没有洁癖,但我的头发脏的快,而我因为头发长,所以每隔三天就会洗一次澡,其实主要是洗头,那现在不能洗澡的话,身上脏不脏另说,我的头发就不好洗了。
也许是见我不大乐意,张一霖开始给我解释了起来。
原来根据之前他们对这株植物的研究,这植物的生长速度并不快,因为它是通过吸收人体的灵气来生长的,它也知道一旦吸收太快,宿主死了它们也就活不下去,所以它们的生长速度都很慢,也很难成长。
按理说我不是纯阴命格,应该不如纯阴命的女孩儿适合培养这植物,但我是至阴体质,而且缺了一魂,我体内的灵气运转比普通人要快很多,阴阳不调和,阴盛阳衰,加上我经常洗澡,水分充足,这植物吸收养分的就比其它植物要快,生长速度也很快,按照目前的进度,再有几天这植物就能从我体内生长出来,等它接触空气,生长的速度就会更加快,吸收养分也更快,一旦我的身体承受不住它的吸收,就会直接成为它的养料。
“啊!!这么严重!”
“卧槽……”
我和萧风都被张一霖这套说辞吓到了,心惊胆战地看了看自己锁骨上的生命之花花纹。
张一霖在我锁骨上写的这个字是“镇”,是用他的指尖血写的,他本身是男人而且是童子身,阳气重,虽然镇不住多久但是也能暂时让这株生命之花停止生长,给我一些缓冲的时间,去找找解决花的办法。
他还说本来用舌尖血更好,舌尖血阳气更足,可是他觉得我是女孩子,那样不太好,所以就退而求其次就用了中指的指尖血,我仔细一想也对,舌尖血不管怎么沾肯定都会带着他的口水,让他把口水弄我身上,还不让我洗澡,是挺恶心人的。
萧风和我想的就不一样了,他听完张一霖的话,居然勾上对方的肩膀,一副憋着笑的样子。
“所以,哥们儿,你是童子身是什么意思?”
……
emmm,萧风这么一说,我刚才好像也没注意到诶,张一霖说他自己是童子身来着。
“……”张一霖没理我俩,白了一眼萧风将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打下去,又回到刚才躺着的椅子上继续躺尸。
先前我只知道张一霖学过一点道术,却没想到他为了学道术这么能忍,我和萧风今年刚上大学才18岁,张一霖好像比我和萧风要大一点,大概二十岁左右?二十年啊,我是不懂道术这些,但是也听说过有的道术练起来是要求童子身的,看来张一霖真的很喜欢这个呀。
我看着张一霖,他的脸被大大的兜帽盖着只露出下巴,白炽灯光下他的皮肤显得更加白皙,只是要什么样的经历才能培养出张一霖这样的人呢?似乎这世间的一切他都可以不在意,在他的世界里,以后他和其他人这个划分。
此时我并不知道,自己此时对张一霖的好奇,以及自己未来为了满足自己好奇心而将会做的那些事情,对张一霖造成了多么大的影响。
我和萧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过了没一会儿,王勇回来,将他和上面报告的结果告诉了我们。
和我想的差不多,周子舒的案子被宣布结案,而吴莫的案子,并没有被直接放进泣血的卷宗,而是和我父母的放在了一起,就是因为泣血组织而间接造成的死亡案件。
“可是,那个三号不就是泣血组织的吗?我都看到他的纹身了。”我有些不能理解,按理说局长会理解我说的话的呀。
王勇摇摇头,他告诉我虽然我看到了泣血的纹身和那株生命之花,但并不能证明是三号亲手杀了吴莫,他们归类卷宗需要的是可以看到的实打实的证据,而这个证据,偏偏是我拿不出来的。
我沉默着点点头,心中有一些烦闷,自己知道但是无法向别人证明,这才是我要面对的最难的问题。
还有周子舒的案子,我告诉他们的是周子舒很可能是因为那瓶香水而爱上了吴莫,但他们整理卷宗时,写的却是一见钟情,毕竟他们是要向周子舒的父母交代的,泣血的事情超出了常人能够理解的范畴,所以他们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去写一份正常人能够接受的卷宗。
能够让周子舒的父母,以及媒体,全部接受。
只是,在这所有人中偏偏有了我,我知道一切,但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