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泣血
来到胡爷爷家中，他热情地将我迎进门，随后帮我沏了茶水。
“胡爷爷，我就是来看看您，还有，您家的老仙应该回来了吧？”
“回来了，昨天就回来了，它把所有的事情都和我讲了，孩子，没想到你还是走了你爷爷的路啊。”胡爷爷叹着气，似乎我成为阳判官并不是什么值得喜悦的事情，也在他意料之外。
“胡爷爷，您能跟我仔细讲讲这个阳判官是什么吗？”我笑眯眯地问着，今天来找胡爷爷除了问老仙的信息，还有就是关于阳判官和我爷爷，直到今天我才觉得自己对爷爷的了解少得可怜，除了名字，我甚至连爷爷多大年龄都不知道，胡爷爷和我爷爷是挚友，而且话痨，从他嘴里问应该会比直接回去问爷爷顺利许多。
果然胡爷爷给我讲起了关于阳判官的说法，判官，其实就是个官职名称，隋朝有过海判官。唐朝遍置于使府。《唐六典》卷二： “凡别敕差使，事务繁剧者给判官二人”，“非繁剧者，判官一人”，负责协理政事。
在阴阳学说中，判官又分为阴判和阳判两种，阴判顾名思义就是阴间的判官，一般都长相凶神恶煞，但绝大部分都心地善良、正直，职责是判处人的轮回生死，对坏人进行惩罚，对好人进行奖励。比较有名的阴判就比如：魏征、钟馗、陆之道、崔珏，掌管赏善司、罚恶司、察查司、阴律司。
同样的，阳判就是判官在阳间的代理人，和阴判四大判官相互对应，执掌赏善、罚恶、察查和阳律，每个阴判都在阳间有一个代理人，因为有许多人在阳间横死后，没有阴差去勾魂，而他们本身怨气也重，不愿意前去地府，这时候就需要阳判出手，解决他们的怨念或者执念，送他们进入阴司接受审判。
阳判相较于阴判，因为阳判都是活人，所以长期接触这些难免会对寿命有所折损，一般阴判选好代理人后都会上报给阎王，阎王会将这阳判的名字记录上生死簿的阴卷轴，从而划去对方在阳间寿命的限制，直到这阳判找到了继承人或者做错了事，被阴司勾走，才会换人。
赏善司，执掌善薄，生前行善小者全部由他安排。阳判负责勾去对方生前恩怨，并将对方生前最后的期盼记录在册，然后送其前往阴司；阴判会根据根据行善程度大小、多少予以奖赏。在六道轮回中，或登天成神，或重新投胎做人，这是最容易处理的一司。
罚恶司，执掌孽簿，能到罚恶司判官手下的，都是生前作恶的人。阳判负责剥夺其在阳间的所有权利，直接剥夺对方反抗权，然后送往阴司。阴判则会根据阳判的记载，对其进行对应的处罚。罚恶司坚守阎王定下的“四不四无”原则量刑，四不——不忠、不孝、不悌、不信；四无——无礼、无义、无廉、无耻，轻罪轻罚，重罪重罚，再交阴差送到罚恶刑台上，送往十八层地狱，直到刑满，再交轮回殿，拉去变牛变马，变虫变狗等等，重返阳世。
察查司是专门负责审查魂魄的地方，这世间有许多善恶难以分辨的人，他们死后如果善簿和孽簿都没有记载，那魂魄会先经察查司阳判的手，阳判通过善恶镜对生前之事进行善恶划分，最后自己留下判断评估，然后将对方送往阴司，再接受阴判的审查，察查司的职责是就让善者得到善报，好事得到弘扬，使恶者受到应得的惩处，并为冤者平反昭雪。
而阴律司是独立于另外三司存在的，它能直接代理阎王掌管生死簿和勾魂笔，可直接为善者添加阳寿或者为恶者直接勾魂，管人生气，权盖古今。我的爷爷就是阴律司的判官，他手上有生死簿的阳卷和勾魂笔的阳支。
“那，按照您之前说的，我就是继承了爷爷的位置，也就是阴律司？”我有些尴尬，这阴律司简直是要被胡爷爷夸上天了，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按理说应该是，但我家老仙说看上你的不仅是一个判官。”胡爷爷眯着眼睛打量我，不仅是一个判官？？？不会，四个都看上我了吧。
虽然有些自恋倾向，但我还是问了出来，胡爷爷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笑的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孩子，你有多大的本事能让四个判官看上，按爷爷我的猜测，你应该是被两位判官点了名，是察查司和阴律司。”
“察查司和阴律司？也就是辨人善恶和添寿勾魂的活儿？”我指着自己有些不可置信，这两个听起来都是顶厉害的了，其实虽说只有这两位看上我，但其实已经顶了大部分阳判的活儿了。
胡爷爷点点头：“没错，你能共情，直接掠夺魂魄生前的记忆，这就说明你能判断对方的善恶；而你能直接渡化女鬼，也就说明你是能掌握生死簿能力的。”
“可是，我当时也没用过生死簿和勾魂笔啊。”当时我脑海中那个声音，只告诉我我的血就能渡化女鬼，可没说别的什么了。
“那是因为生死簿和笔都还在你爷爷那儿，他，得传给你。”提到我爷爷，胡爷爷满面愁容。
我不知道这个传给我是个什么过程，但我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胡爷爷，我爷爷是不是……”
后面的话我没说出来，但胡爷爷明白了我的意思点点头，我爷爷，他快要去世了，所以我的能力才能使用。
“胡爷爷，难道我爷爷不能给自己添寿吗？”
听到我这样说，胡爷爷眼睛猛的瞪大，手中的茶杯砰地放在桌上，吓了我一跳。
“孩子，作为判官最忌讳的就是看自己的命数，你爷爷的命数是在成为判官时阎王爷定下的，也就是说到了这个时候，他一定会死，而被阴判看中的人就会出现，顶替他的位置。”
“但是，胡爷爷你说过了，阳判是由阴判选中，然后上报给阎王的，就算我现在被阴判选中，那为什么我爷爷成为判官的时候，就定下了我出现呢？”
“孩子，我可没有说，这个人一定是你。”胡爷爷严肃地看着我，我脑海中一激灵，是啊，胡爷爷只说爷爷死的时候，被阴判看中的人就会出现顶替他的位置，并没有说这个被看中的人，一定就是我。
见我垂头丧气，胡爷爷摇了摇头道：“其实阳判之间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会有至亲之人继承位置的，因为能够被选中成为判官，说明此人高风亮节，明辨是非，一般死后都会福泽后人百年有余，所以……你能成为判官，我是万万没想到的。”
胡爷爷没想到，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平静地活了二十多年，却突然被告知是判官人选，这太难以理解了。
“嗯？不对啊胡爷爷，你说判官都是高风亮节，明辨是非，但你所说的那些出名的阴判都是老死以后才成为判官，他们的一生就能判断他们的品行，可我今年才二十多，为什么，就被选中了呢？”
“阴判看的是生前事，阳判看的是命数，这世间万物的生长，看似自然，冥冥之中却自有定数。”
“你的意思是……”
“嘘，孩子，你能理解就好，不必都说出来。”胡爷爷温和地笑着，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世间万物皆有定数，但总有突破规则的存在，比如身负两个判官职位的我，比如年纪轻轻却少年老成的张一霖，体质特别天生压制鬼物的萧风，还有一身正气的警察王勇，我们四个人被命运联系在一起去做同一件事，那说明这件事情是地府插手不了的存在，所以只能是我们去处理。
又和胡爷爷聊了会儿，我看天色不早了，就拿起糖人告辞。回民宿的一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但可能是心理作用，我总感觉有人盯着我。
终于回到民宿，我把萧风他们都喊到自己的房间，把糖人给他们看了，又将自己和胡爷爷聊天的过程讲给他们。
“原来是这样，那，萧爷爷他……”
我摇摇头，我现在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但是爷爷做事总是有自己的道理，也许等我们回去就知道了。
“不过……好歹知道了你是怎么回事，那咱们以后应对的时候就方便多了。”萧风笑道，我和张一霖也很认同，能够知道自己的情况就能试着去控制使用这力量，那我们应对这个组织就会更多多了许多方便。
“对了，我把咱们的事情向局长汇报了，局长给我发了一份资料。”王勇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给我们看，里面是几张图片，在不同的地方拍到的那个哭泣的眼睛，和我放在桌上的糖人一模一样。
这个组织是有名字的，叫“泣血”，最早是在五十多年前被警局发现并记录在案，当时是一个女大学生被分尸的案子，凶手手段极其残忍，将那个女学生分尸成三千多片，然后用开水把肉片和骨头全部都煮过后，用垃圾袋分装扔到了城市各处的垃圾箱。
发现尸体的是一位环卫工人，她在收拾垃圾时不小心从垃圾袋中掉出了被煮后依然腐烂的人头，随后报了警，警察收集完死者的尸体碎片后，却怎么都找不到凶手，只在某个装尸块的垃圾袋中发现了一颗珠子，上面有一个流泪的眼睛，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这案子一直没有结案，直到现在还被封在当地警局。
其余几个眼睛都是在不同地方不同的案发现场发现的，这其中一共有十一个案子，结案的加上我们刚才这个有六个了，但是凶手都没抓到，有的是凶手也自杀了，有的则是像刘晓凤这种超过了追诉期，所以被迫结案。
“这些案子都是近几年汇总起来的，以前都是卷宗，汇集对比不方便，后来是都录入电脑以后，通过寻找相同点，才将它们并案。”
我听着王勇讲述，翻看着手机上的卷宗们，除了我、萧风、张一霖的父亲外，这些案子的受害者都是女性，最大的三十二岁，最小的甚至才四岁，其中三个女性尸体被发现时是怀孕状态，这和刘佳琪的情况倒是符合，刘佳琪当时也是怀孕状态。
而她们之所以能够被发现，是因为她们的尸体或者尸体的一部分出现在了公共场合或者不慎被人发现，但这些发现过程给我的感觉更像对方是故意让警方找到尸体的，因为尸体被破坏成那个样子后，对方完全可以藏的很严实。
这也说明这些凶手的心理素质都很好，狂妄，自信，他们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被警方抓到，甚至这些行为极有可能是在故意挑衅警方，而这种凶手，也比一般的杀人犯更加凶残、暴力，没有人性。
翻着翻着我发现，学校404宿舍那个案子并没有被并进来，于是询问王勇。
“因为孟谦，他不是泣血的成员。”王勇脸上大写的失望，他解释道根据警方的调查，发现王勇并不是泣血成员，他是在校时找到的那棵植物，警方怀疑是有泣血成员在学校培养，无意中被孟谦发现，对方引导孟谦犯罪，属于衍生案件，被记录在另一册了。
而且警方没有调查到那个引导孟谦的泣血成员一点信息，可以说是完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那，我很奇怪，既然警方都没有和泣血正面对抗过，我母亲那张照片是怎么来的？”萧风的问题让我一振，是啊，那张照片一看就是近距离拍摄的，难道警方还有卧底在那里？
王勇脸色尴尬不已，他纠结了许久才开口：“那张照片……是泣血成员身上带着的，就是03号卷宗中的那个自杀的凶手，那张照片被装在一个信封中，外面还写着送给局长。”
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难怪王勇脸色那么难看，萧风抿着唇不再说话，也许他刚才和我想到了一起，以为有卧底，但，这也算是彻底破灭了。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你好？”
大家安静地继续看着卷宗，王勇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和对方说了几句，问了对方身份，脸色就变了，看了看我们将手机开成了外放。
“你继续说。”王勇在嘴边比划了一根手指，示意我们只要听就行。
“啊，就是昨天中午时候，有一条狗叼着人的手臂跑到了街上，我们的同事把手臂带回来进行了分析，发现手臂肌肉纤维中混合有植物纤维，怀疑和泣血组织有关，我们申请了上级，想找你们来看一下。”
“时间，地点。”
“明天上午八点，来警亭解剖室。”
“了解。”
王勇和对方又聊了几句就挂了，他看着我们晃了晃手机：“明天，跑一趟吧？”
我心累地叹了口气，怎么感觉我们四个走到哪儿，哪儿就出事呢？柯南属性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