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食物链顶端的老黄
班琪的话一出，不仅黄总愣了，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愣了。
尤其是曲文文，从得意到诧异，又暗暗轻哼。仿佛在说：小孩就是小孩，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
是的。偌大的会议室里，不敢说所有人都猜到黄总的意图，至少有一多半的人知道这是一场形式大于内容的“合谋”。
不管开会结果如何，最终都会指向整顿物业。而销售部也会象征性的做做样子，承担一部分责任，以示黄总在处理这件事情时没有偏袒，立场始终是“一碗水端平”。
可……如果班琪就是不想背这个锅呢？
螳臂当车？蜉蝣撼树？以卵击石？
总之，在大家的眼里都是自不量力！
连班薇都看不过去了：“琪琪，你先坐下，听黄总把话说完。”
班琪却不为所动：“对不起，黄总，刚才曲经理的话，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也是内部管理问题。”
黄总以为班琪想继续说些物业的“材料”给他发挥，就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不过，班琪说的却不是物业，而是……
“黄总，大家都说流言是从7栋352的客户传开的，我先不评价这件事情的真假，我只说客户为什么会揪着不放？那是因为我们销售内部，有人不想我签单，给客户塞字条，客户才对房屋质量和物业服务产生了质疑！”
班琪的话铿锵有力，小芸瞬间白了脸。
只见班琪从本子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给大家看：“原本客户已经答应签约了，就因为这张字条，客户临时改变主意，说修好了才肯签约。物业又卡着流程，所以才拖了这么久……”
黄总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似有风雨欲来：“竟然有这样的事？”
断销售的财路，就是断黄总的财路啊！拿着金湖的薪水，还要挖金湖的墙角？谁这么大的胆子？
班琪继续道：“如果说流言的根源，那塞字条的人才是主要责任！”
黄总在销售部众人脸上一一看过去。
有人在偷眼瞧别人，有人垂着眼睑事不关己……
班琪起身把字条送到严朗手里：“还好客户信任，把这个直接给我了。”
严朗看完，递给旁边秦工，秦工瞄了一眼就递给黄总。
只见纸上写着——
7栋352窗户是坏的，物业维修特别爱拖拉，切记不维修就不签约！
黄总越看嘴抿得越紧，一气之下，把字条拍到会议桌上：“谁干的？站出来给我解释一下！”
会议室里，顿时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食物链顶端的老黄发火：
“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们了？啊？牺牲公司利益，就为了你们自己勾心斗角？都还想不想干？不想干的现在就提出来，不行就换掉你们整个销售部！”
黄总这么说，就有气话的成分了。
不过盛怒之下，却是有不小的震慑力。
“曲经理！你是我们开发公司这边提拔起来的，这就是你管出来的销售部？”黄总把矛头指向曲文文。
班琪看见曲文文放在桌上的手在抖，却还垂眸站起来，佯装镇定：“黄总，是我没管好，我有责任……”
黄总哪里管她那个，把字条点的咚咚作响：“拿回去！看看这是谁的笔迹。”
这下换小芸肩膀一抖，吓得不敢抬头——这一幕，会议室里该看见的人，都看见了。
办公室主任一脸失望，再次恨铁不成钢。
严朗一贯的冷漠，恪守乙方的本分。
班琪和杨桃早就猜到是谁，因为当时小芸蹦跶得欢，只是拿出来对峙又怎样？不痛不痒的，还耽误她们赚钱的时间。
被叫出来当刽子手的曲经理可就为难了。
一看字迹就知道是小芸，可小芸后台够硬，也算是她公开的“小根班”，先不说揪出来会不会受罚，万一小芸记恨上她，那她还要不要在金湖悦景混了？
曲文文只觉脑袋里一团浆糊，越想干脆利落展现她曲经理的干练，就越左右为难，觉得怎么做都不对。
最后，在黄总露出不耐烦之后，只能道：“这笔迹可能是我们销售部小芸的。”
小芸没想到曲文文竟然真的当众把她指认出来！她的确有点生气。
可小芸也知道，事已至此，就算把曲文文扔出去，自己也是无法摘干净了。
想到这里，小芸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顿时换上一副认错的表情：“黄总，严总……我错了，我不该因为嫉妒，就损害公司利益，我以后以公司利益为先……”
不过，小芸突然话锋一转：“黄总，其实我本来也不知道7栋352有问题，是梧桐说，她以前有个客户，就是因为物业卡着不给维修，所以才没签约，我才想到了用这个法子……”
能扯下一个是一个！大家一起扛，法不责众，说不定大家都能有条活路！
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向梧桐。
梧桐显然无法理解小芸这波自爆操作。她张着嘴巴，一脸不敢置信。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又扯到她头上来了。她因为物业卡着不维修，也很郁闷的好吧？现在，还要因为随口的一句话被拖下水吗？
梧桐不知该承认，还是该辩解……
黄总似乎找到了出口，靠近椅子里，脸阴沉阴沉的：“梧桐，物业故意卡维修，已经到了影响签单的地步，为什么不及时上报？”
梧桐无语了！
梧桐很想咆哮回去：为什么？你说为什么？还不是您黄总拖着不想处理物业和工程的矛盾，偏袒工程，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但她不能在这样的场合指着黄总的鼻子骂！不！就算在任何场合，梧桐都不敢指着黄总的鼻子骂……这个月工资要下个月才发，万一惹怒了黄总，拖欠她的工资，下个月孩子幼儿园的学费都交不上……
梧桐只能扯谎：“我跟曲经理提过，曲经理说……”
没等梧桐说完，曲文文已经提高声调打断她：“没有的事！你什么时候跟我说了？”
黄总显然不想看两个女人在开会时叽叽歪歪：“行了！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严朗，你和秦工处理一下，商量个大致的章程出来，明天早上给我！”
说完，起身摔门而去。
留下严朗和秦工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秦工叹了口气：“那就……继续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