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白榆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是魔,所以孩子才有问题。
他轻轻在镜一肚子上摸了摸,往她口中塞了一个安胎的药丸:“没事,没有见红,或许只是阿凤不听话在闹腾你,吃了药丸就好了。”
镜一点点头,将药丸咽下,静静躺在他怀里。
不一会儿药丸见了效,怀中的人慢慢平复下来,又缓缓睡了过去。
白榆将她放好,给她盖上小毯子,驾车又往前去。
离京城不远了,前方再停一个小村子,明日晌午之前便能入京。
傍晚时,镜一醒了,她扶着白榆的手慢慢下车,借住在村民家中,此处是平原,但往远处看去,能看到京城周围的山。
“明日不入京,直接先朝北面的山头去。”
猎场是在山上,京城周围的山不多,只要一个个寻去,总能寻到地方。
白榆却是皱了皱眉头:“不如先入京去医馆里看看,奔波了许久,不知道阿凤还好不好。”
听到阿凤,镜一的面色软和了下来,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轻声道:“好,那就先去京城里看看,再去寻人。”
白榆松了口气,坐在床上给她揉腿:“现在可还有什么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就那会儿有点不舒服,现在已经好了许多了。”
说罢,她紧紧抱着他的脖子:“相公,等这事了了,我们就回家。”
“好。”白榆将她盘起的发放下,“屋里都锁着呢,我还请了隔壁的大娘看着些,到时候回去只用将被子拿出来晒晒就好。”
“不知道今年过年是在京城过,还是能回去过。”
白榆躺在她身旁,轻轻揽着她:“都好,京城过年肯定热闹一些,回家的话,我们还是第一次在自己过年,我跟人学了编灯笼,到时可以家中摆着”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再转头看她时,才发觉她已经睡着了。
“希望明日一切顺利。”他亲了亲她的脸,将她的手揣进怀里。
第二天一早白榆就醒了,他本以为镜一还会再睡一会儿,不想她也睡醒了:“今日怎么醒得这么早。”
“或许是因为要入京,心中激动。”她笑着钻进了马车,头一直伸在外头与他说话。
太阳刚升起来时,两人就看到了城门,不到日午便入了城,直奔医馆而去。
医馆的老大夫把了脉后,把白榆单独叫去了一边,语气有些沉重道:“这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白榆面色一沉:“为何?我瞧并未见红。”
“胎儿气息太弱了,若不是我有这么多年经验,几乎要摸不出她腹中的胎儿来。”老大夫叹息一声,“至于究竟是何病因,我也不甚清楚,这世上的病千奇百怪,总有人没见过的,保胎药先喝着,或许只是我诊错了。”
白榆拎着药包又去了别的医馆,得到的却是一样的诊断,他思绪复杂,可面对镜一时还是露出了笑:“没有太大的事,只是我怕大夫诊错,多走了几家。”
镜一没有怀疑,她没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的:“那我们快去城外吧。”
白榆咬了咬牙,还是点头同意了,驾着马车往北面的山上去。
车走至半路,镜一叫停,说是要走上山去,以免打草惊蛇。
“你如今有身孕,怎么能爬山?”白榆有些头疼,他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应了她这荒唐的念头,如今孩子也要没了,镜一若是再出事,他万死难辞其咎。
“我感觉应当没事的。”镜一摸了摸小腹,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阿凤会乖乖听话的,对不对?”
白榆有些想哭,头一回气得想说她,可又不知该如何说起:“我背你上去。”
“我自己上山还快一些。”
“你若不让我背,你便不要去了!”
镜一愣愣地看着他,眼中好像要落泪。
他立即手忙脚乱地去哄:“没有凶你没有凶你,别哭,我只是怕你出事,快上来我背你,一样很快的。”
镜一慢慢爬上他的背,被他背着一步步朝山上去,她沉默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口:“你是不是觉得与我在一起很累?我不该怀着身孕还非要跑来这里。”
“哪儿来的话,是我让你来的,若是要怪也该怪在我头上。”白榆轻声解释。
镜一抿了抿唇,刚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了身后车轮滚动的声音:“后面有人,快躲去那边的树下!”
听着她低呼声,白榆立即按照她的指示躲去了路边茂密的树后,在树后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快速驶过。
“是他,是那个人,我们来对地方了。”镜一激动得浑身都颤起来。
“别慌,我们跟上去就行。”白榆将她背后,跟着车辙大步往前走去。
烈日当空,不知走了多久,他额头都开始微微冒汗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前方停着的一排马车。
马车之后是一个围场,围场之上有一个高台,高台之上站着一群衣着光鲜的人。
现实与记忆重叠,镜一几乎快要疯狂,台上的面孔她一个都未见过,可他们正在做的事,她熟悉无比。
她当即就要冲过去,却被白榆一把拽住:“仅凭我们两人如何斗得过那么多人?”
“可怎么办?他们已经将人放进猎场中了?难不成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她情绪激动起来,往日素白的脸通红起来。
除了她受了刺激的那几日外,白榆极少见过她这般模样,他一把抱住她:“一一,你静一静好不好,你就算不为我考虑,也为我们的孩子考虑考虑好不好?”
镜一平静了下来,她看着自己的肚子默默流泪,她现在有相公有孩子了,不能像从前那样不管不顾与人死拼。
“好,好,我先不去,我们想办法。”她声音颤抖,紧紧抱着他。
“那边有个石头,我们先坐一会儿。”白榆牵着她过去,按着她坐下,细细与她解释,“这里是人界,人界有人界的规矩,这种人口拐卖的事,我们应当先去报官,找官差来帮忙。”
镜一摇了摇头,眼泪往下掉:“没用的,那高台之上站着的,就是人界权势最大的人。”
白榆抿了抿唇:“身为上位者,德行不正,必遭天罚。”
“没有天罚,从来没有天罚。”若是有什么天罚,她就不会落到他们手中,这样卑劣的事也不会持续数百年。
见她情绪又激动起来,白榆连忙抱住了她:“我们不指望天罚,但我们总也要想出一个可靠的法子,总不能就这样冲进去,在这里没有修为没有法器,贸然进去就是送死。”
镜一点点头,她也知道这个道理:“我不知他们被放进去了多久,可现在猎场中肯定死伤一片,若我们再不去,恐怕所有人都要死完了。”
“我知道你心急,我也心急。”
如今修真界还不知如何,人界又遭此大难,连寻救兵的地方都没有。
“不如我们先去寻那个马车里的男人,他虽出面不多,可据我所知,他才是幕后主使。”镜一忽然道。
白榆想了想,那男子神出鬼没,身旁只有一个车夫,镜一不能动,他一个人抗两个人,总比抗一群人好。
他当即应下:“好,我们先去寻那个男子,但你要答应我,若是不成,不能再往里冲,立即撤退。”
“好。”镜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白榆心软得一塌糊涂,牵着她站在隐秘之处朝前看去,从下午等到傍晚,终于看见那个男子从围场中走了出来,还有许多人为他送行。
见送行之人都回去了,白榆才带着镜一往前追去,却见他并未下山,而是往山中去了。
来不及想那么多,白榆直接上前拦住了马车,见车夫下意识勒了马,他一把将车夫撂倒在地,推开车门将男子扯下了车。
男子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正要往白榆身上挥,却在瞥见镜一之时顿住了。
“阿榆,快躲!”镜一大喊一声,见男子收了匕首往前奔去,她也朝前奔了上去。
白榆在后面追:“一一,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镜一反应过来,一手护着肚子,一手往前跑去,她越跑越快,手要抓住男子的那一瞬,却见那男子忽然消失在了眼前。
她蹙了眉,也朝前方去,当即也消失在了原地。
白榆心中大乱,来不及想那么多,跟着进入了那块看不见的屏障,再醒来时,眼前是一片密林。
他抬了抬手,忽然发现身上的修为又回来了。
这是进入修真界的入口?!
那镜一呢?他抬手试图用同心扣感应镜一的存在,可却怎么也察觉不到。
他心中慌乱,他明明看见镜一进来的,怎么会找不到呢?他深吸了几口气,闭上眼再次感应,这回才感觉到镜一微弱的气息。
此处是修真界,一一修为不低,应当没有什么大问题,而且她的修为回来了,说不定孩子也能保得住了。
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朝着镜一所在的方向找去,却没有看见一丝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