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镜一不知道蓬仇又在耍什么心眼子，她在屋里睡得正香，却见他突然跑了进来，还是半光着身子进来的。
这一个两个都是从哪儿学的作派，真的不是什么不正经门派里出来的吗？她当即大呵一声滚出去，蓬仇也就又离开了。
可她正要又躺下之时，又有人进来了，她刚想开骂，却见进来的人是白榆。她看白榆的面色，知晓他肯定是误会什么了，但她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
“你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吗？”白榆满眼失望地看着她。
她低下眉眼，手指轻颤：“没有。”
“对。”白榆笑了一下，“那日你已与我说得够清楚了，你和谁都可以是不是？”
镜一想回他一句是，可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忽然朝她走近两步，含着泪看她：“那我算什么？我又算什么？”从前是如此，现在还是如此，为什么她可以将所有的事都忘了，而自己却要记得？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不算人？我的心是不是永远不会痛？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哄骗我？！”
镜一垂下眼，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褥子：“我从未许诺过只有你一人，也从许诺过只喜欢你一个。情爱之事于我来说并不重要，修炼才是正途，你以后会明白的。”
“明白什么？”他一把抓起她的手腕，“与你一样朝三暮四吗？与你一样狠心绝情？”
“你说的对。”她抬眼冲他笑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在紫花树下第一次遇见她的样子，他一抬眼，就看见了她的笑容。或许她从来都未变过，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是那个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扔一个的人，是他一直对她心存幻想，一直为她开脱。
“好。”他微微点了点，从她房间里退了出来，从头到尾，他都只是她用来寻欢作乐的工具。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坐了很久，直到夜色渐深，才起身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镜一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醒来时只看见门口放着一盏修好的兔子灯，她捡起兔子灯，轻轻在它破裂过的耳朵上摸了摸，将它放回到了灵袋的角落里。
她还是照常的生活，就像他从前未来时那般。人生来就是孤独的，孤独的来，孤独的走，她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甚至连他去哪儿了都没有过问，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上一回在乐城之时，她便发现事情不对，思来想去，寻找前两块碎片时都出现了的人只有戈玉。她虽与戈玉算得上是朋友，但她一向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即使是多年好友。
灵境山弟子出门前都要与掌门报备，她去寻了一趟掌门，得了他的同意才转身出门，却在转身的那一霎，看到了掌门条案上的记录簿。
“在看你弟子的去向？”掌门忽然开口道。
她猛得抬眼，有些愣愣地朝他点头。
“他出门游历去了，申请的时间是五年。”掌门顿了顿，“你们师徒吵架了？”
镜一摇了摇头：“多历练历练总是没有坏处的，是我这个当师父的不尽责，连弟子去了哪儿都不知晓。”
“也不怪你，你事务繁忙。”
镜一未再多说，出门朝水月岛而去。
她不是喜欢打哑谜的人，开门见山直接问：“你是不是与我弟子的灵骨有关？”
“弟子？”戈玉露出调侃地笑，“早应该改称呼了吧？”
“我与你说正经事呢，你先回我的话。”镜一瞅他一眼。
“此事还真与我没有干系，我整日里都被困在这个岛上，哪儿有什么机会出去呢？”
镜一打量他两眼，心中疑虑未减，却与他说起了别的：“上一回过后，你这里的弟子恢复的如何？”
“这还要多谢你，都已恢复正常。倒是你，还没有回我的话，你与你那小弟子如何了？”戈玉想知道，又不敢知道，可总觉得像镜一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对人动心。
“不怎么样。”她见他挑了挑眉，又道，“他出去历练了。”
戈玉轻笑：“我说你怎么没带他一块儿来呢，往日里不总是到哪儿都要缠缠绵绵的？我都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你就这么喜欢他？”
镜一只是淡淡道：“说不上来喜欢不喜欢。”
戈玉呼吸微窒，旁人不了解镜一，他是了解的。镜一从前哪儿说过这么模棱两可的话，全都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如今能如此说，看来她这个小弟子还真是让她上了心：“此人靠谱吗？你别被骗了。”
“我一个快要飞升的人了，如何会被一个毛头小子给骗了？”
“你要飞升了？”戈玉心中一紧，故作轻松道，“你那小弟子怎么办？你总不能带着他飞升。”
镜一随口道：“我有时间就回来看看他呗。”
戈玉无奈摇了摇头：“没想到啊没想到，冰山美人镜一也有如此痴情的时候，入了仙界，再想此界来便难了。”
“嗯。”镜一没有再谈论此事，又与他闲话几句后离开了此处。她走时偷偷在水月岛附近布下了阵法，只要戈玉有什么异常的行为，都会落入她的眼中。
她还是不相信戈玉说的话，全修真界能如此了解她的人只有戈玉，只有足够了解她，才会知晓她去游历定会去寻吃的地方。
至于白榆的事她垂了垂眼眸，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她从不是会为了别人而停留的人。
她感觉体内的灵力越来越充沛，随时都有历劫飞升的可能，不过她有那颗老树灵给的丹药，还有掌门和师姐护法，倒也是不用害怕。
临近飞升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已经找好了一处宝地，随时准备着，然而就在她要飞升的前夕，外面出事了。
她站在灵境山的大殿之中，接受着周围的目光，只有颜娉与她小声道：“师叔，听闻师兄入魔了”
不会是因为她的事吧？镜一脑中闪过这个想法，又很快摒弃，应当不至于。
她低声朝颜娉问：“具体是怎么回事？”
没等到颜娉的回答，反而听见掌门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前两日听闻东南处隐隐有一股煞气，各派掌门都派了弟子前去查看，不曾想那股煞气竟是魔气。然那魔气太过强盛，一时竟无人敢上前，各派都静守在外，静观其变。”
“直到”掌门顿了顿，目光有些不自然，“直到昨日，前方传回来消息，才知那魔气的来源竟是我派镜一座下的大弟子白榆。”
掌门一向袒护镜一，灵境山内人人皆知，此次出事让他面上有些挂不住。其实他挂不住就算了，反正一张老脸也不怕丢，可他怕镜一脸上也挂不住，毕竟这事与她瓜葛不小。
“那叛逃弟子说了，他魔族众人不针对任何门派，只针对灵境山，只盼灵境山尽快交出镜一，否则，就要灵境山全员陪葬。”掌门说完，偷偷看了镜一一眼，等她答话。
镜一懂了，他们叫自己来是想要自己出面。不过她没有什么意见，毕竟有可能真是她自己惹出来的事，她启唇道：“既如此，我走一趟便行了。”
“不可！”禾芷上前拦住她，“管那白榆是什么魔妖，我灵境山怎能受人随意威胁，传出去岂不是闹了笑话？”
座下弟子也有点头同意的，能将一个门派威胁成这副模样，确实是挺没有面子的。
禾芷见有人同意，便又道：“照我说，不如我们一同打上去，将那魔界中人赶出修真界！”
也有人不愿意了，明明牺牲一人便能解决的事，非要赔上整个门派，这是何苦来哉呢？
“镜一是你们的师叔师姐，平日里修炼功法从不藏着掖着，你们怎么能如此对她？！你们妄为修道之人！”禾芷怒气冲冲地指着那些反对的弟子。
镜一笑了笑，淡淡劝道：“我是他师父，他做错了事，自然有我的责任在。师姐不必替我生气，我去会一会他总不至于丧命。”
“你狗咬吕洞宾！”禾芷气得头发都要炸了，她知晓镜一修炼不费功夫，可好容易盼来的飞升机会，总不能就折在此处了。
她不愿让步，场面一度僵持。
“此事恐怕还真与师父有关。”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众人齐齐望去，只见来人正是镜一的二弟子蓬仇。
禾芷横眉冷对：“与她有何干系？！”
“师父与师兄私下有染，师父认是不认？”蓬仇淡声道，他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一个可以报复的机会，就等在众人面前戳穿镜一的真面目。
众人确实震惊，齐齐望向镜一，禾芷也看向镜一，瞪着眼等她解释。
“我这里还”
“我认。”镜一淡淡一笑，“我认，我确实与白榆有染，此事也恐与我有关，我甘愿被送往魔族聚集之处。”
现场沉默了一瞬，接着炸开锅来，禾芷在原地气得团团转，掌门只是无奈叹息，蓬仇则是静立当场，他未想过镜一会这么轻易认罪，他幻想的打脸场景并未实现。
“按各派的门规来说，若是师徒不伦，可是要费尽全身修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