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禾芷眼疾手快放出一道灵力,将那缠住镜一的杂草斩断。
镜一得以解脱,后退几步,向她道了一声谢:“你们不若便在此处等着,我一人前去。”
“前方危险,切记当心,若遇到意外,只管喊我便是。”禾芷以防备的姿态看着四周。
“好。”镜一淡声道,刚要往前探去,一道杂草突然朝她袭来,却越过她朝后去,绑住了站在最边上的颜娉。
她二话不说,飞身上前,一道灵力劈开杂草,搂住颜娉下降的身子,将她稳稳当当地放在地上,轻声道:“当心些,跟紧你师父。”
颜娉愣愣地看着那道身影,半晌回不过神来,鼻尖似乎还残存着那道清冷的浅香。
“觉得她与传闻中的不太一样?”禾芷看见了颜娉眼中的崇拜之色,走上前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莫要害怕,你仰慕她,我又不会生气。”
颜娉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师父与师叔不对付,她是能看的出来的。
“我与她的关系并非你们想的那般紧张,而她也并非如你们心中想象的那般高山仰止。”禾芷看向人消失的地方,有些失神,“不过,你千万别对你师叔产生不该有的心思。”
“我没有!”颜娉脸色爆红,她只是觉得师叔与旁人不一样,所以才有些好奇。
禾芷十分淡定:“并非与你玩笑,你从前还有位小师叔,便是因为与你师叔表明心意不成,最后退出了宗门。”
自那以后,这人就很少说那种不着调的话了,只是她知道镜一,镜一也知晓她,无非是说出来故意恶心自己罢了。
思至此,禾芷嘴角弯了弯:“你觉得她冰冷的外表之下古道热肠,但其实古道热肠之下,还有更加深厚的寒冰。莫太往她跟前凑,她就喜欢这般不远不近的距离,离她太近了,她反而会心生厌烦。”
颜娉不懂师父为为何要说这些,但她还是点头应下了,知晓以后不能去与师叔套近乎。
另一旁,镜一往白榆的气息寻去,走至杂草深处,却见他安然无恙地站在杂草之中,似乎是迷了路。她放出两道灵力去探,确认他是本人后,才敢走过去。
“这些杂草怎么不攻击你?”
白榆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或许因为我是凡人?”
从前这里的凡人可都是被杀完了,镜一心里盘算着,并未多加解释,一把牵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往前去:“这里危险,莫要跟丢了。”
白榆张了张口,还是没有拒绝,紧紧跟在她身后。他本就拖后腿了,总不能一拖再拖。
两人一道往来时的路返回,可走了许久,镜一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才恍然明了:“我说它们怎么不攻击你呢,原来是想将你留在此处活剥了。”
白榆心中一怔,警惕地朝周围看去,只见四周的杂草似乎已经疯长到了天上,抬头望去,只能看到一块不规则的蓝天:“师父,要不要从上面走试试。”
镜一并不认为从上面能走脱,但她还是轻点脚尖,带着白榆朝上飞去。正在两人要越过杂草飞到上空之时,杂草似疯了一般将两人包裹住。
猝不及防,两人嘭得一声面对面撞在了一处,撞得镜一鼻梁一痛,有些头昏眼花:“什么鬼东西!”
她咒骂一声,清浅的气息全数喷在了白榆的唇上。
白榆整张脸都红透了,他不知是不是该庆幸,庆幸着草茧之中黑暗,让人看不清他的面色,他有些尴尬道:“这些杂草好像包裹地越来越紧了。”
不肖他说,镜一也感觉到了。她一直用手在撑着叶子,却觉得外头的那股力道越来越大,她逐渐撑不住,猛得一下与白榆交颈相拥。
两人近得已经不能再近了,镜一整个人都挂在了白榆身上,她还在想办法破开这杂草,而白榆已经六神无主了。
“师父,好像从里面破不开。”他其实是想叫她不要乱动了,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总是要试一试。”镜一不是轻易等死的人,除非她自己想死,否则别人莫想要她死。她又开始在指尖凝聚灵力,一道道朝草茧上刮去。
白榆被她扭来扭去的身子弄得更加难受了,他咬着牙紧闭呼吸,不敢再闻从她身上传来的清香,只能感觉到她娇软的身躯在自己身上不停地蹭来蹭去,原来看着如此强悍的师父,竟也有柔软的躯体。
“不好,这些杂草好像要破开你的皮肤!”
听着她一声叫喊,白榆惊得睁开了眼,只见那草茧之上确实伸出许多草尖,草尖对准了他的后背,不知要做什么。
“当心!”镜一低呵一声,本就圈住他的双手为他挡下杂草的攻击,那草尖将她白皙的皮肤划开,露出里头的白骨,疼得她蹙紧了眉头。
白榆看不见她的神情,却闻得到空中的味道,他微微一惊,师父受伤了:“师父,您不必为我挡着。”
“你凡人之躯,伤了以后还不好治,我无事,等出去之后,随意吃两颗丹药便好了。”镜一笑道。
哪有吃两颗丹药就能好的,白榆心中有些五味杂陈,他没有听到更多的声音,便知师父这是真心话。他有些感动,不论如何,师父对他已经竭尽所能。
“只要将他的整段灵骨得到,我们便能突破这封印,占领修真界!”
突然一道声音传进了白榆耳中,这不是师父的声音,这里也没有别人,难道是这些杂草在说话?还说的是心里话。
他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有读心术,却也不想叫师父在此处继续受伤。他道:“这些杂草可能是想要我身上的灵骨。”
仅凭这一句,镜一已将事情猜了个大概,恐怕白榆从前掉的灵骨便是被这些杂草吞了,因而才成为了精怪,祸害人类。
她虽不知白榆是何来头,此刻也明了,他身上的那副灵骨应当是十分厉害的。她有些得意的想,不愧是她挑选的弟子,真是给她长脸。
白榆也听见了她的心声,心中有些高兴,想起他们还不知该如何逃生,心中又惆怅起来。
他听见身后师父皮肉绽开的声音,心中更是一紧:“师父,你莫替我挡着了。”
“既然已知它们目的,我便更不能放了。你我为了私事私闯此处本就不对,若是要放任它们出了城,可就真成千古罪人了。”镜一微微笑道,“我腰间有一灵袋,灵袋中有丹药,你帮我摸出一颗,塞我口中。”
“好。”白榆双手本捶在两侧,他修长的手指从两人中间压根没什么空隙的空隙钻了进去,在她的腰间摸到了灵袋,翻找出了几颗丹药,手握着丹药,又慢慢往上钻。
感觉到一处绵软,他呼吸一滞,未敢表现出什么异样,只继续伸手将丹药塞进了镜一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镜一感觉手臂上的伤口好受了许多,那些杂草似乎看不见,寻了半日没见灵骨后,齐齐退了下去。
镜一松了一口气,脸色苍白地将头放在了白榆的肩上。
白榆只觉肩上一重,动也不敢动。
“再等等,若是没有人来,我们恐怕真要死在此处了。”镜一有气无力道,方才那些杂草像是要将她的皮肉剥下来,疼得她浑身发虚。
白榆也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虚弱:“师父,再撑撑。”若不是为他,师父也不必来此。
“别慌,我还死不了。”镜一浅笑一下,她疼得快要晕过去了,只能找找话题提提神,“若是找到灵骨,能修炼了,你出去后最想做什么?”
“修炼,我只想修炼,成为一个强者。”成为一个像师父那么强的人。
镜一问:“为何想修炼,仅是因那老道士的一句话?”
“一开始也并未放在心上,或许是久寻寻不到,便成了执念。”
“原来如此。”镜一微微点头。
“那师父呢?”白榆反问,“师父为何要修炼?”
镜一睁了睁眼,断断续续道:“自我有记忆开始,便已是筑基期,后来被掌门捡回灵境山,便顺理成章地走上修道之路。但,对我来说,修不修道并没有什么所谓。”
白榆有些惊讶,修士眼中的典范与标杆,居然并无多少在意修炼之事。他抿了抿唇,轻声问道:“师父为何对我的事如此上心。”他还是想听一听她的回答。
“我对喜欢的人都是如此。”镜一迷迷糊糊道。
喜欢?是他理解的那种喜欢吗?还是“除了我,师父还喜欢过谁?”
那可多了去了。
镜一的心声被白榆听得清清楚楚,他心中一凉,却又立即回过神来,他为什么会有些失落?他刚想继续问,却听见外头争鸣一声,他惊道:“外头来人了!”
“什么人?!”镜一迅速提起神来,朝外大呵一声。
“镜一,是我。”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镜一微愣一瞬,才记起这声音的主人,她惊喜道:“戈玉,快将草茧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