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红尘难却
早春的京古城还没退却寒冷，但寒山的狩猎却让这座城提早活泛了起来。
那些狩猎返城的京中子弟回城后，城中各处都能窥见他们的身影，不是茶楼酒肆，就是烟花柳巷。
热闹的天盛街头，一辆马车停在了街转角的一个巷口处。
人声鼎沸中，苏黎溪面对着眼前的人却显得那样局促不安，他憋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华凌烟看他欲言又止，无奈的说道。
“左相大人，天色不早了，民女还得赶路，您还是请回吧！”
“你，能不能不走？”
苏黎溪憋了半天也只说出这一句话来，这让华凌烟有些恼火。
一个堂堂左相，聪明睿智文武双全的才子，怎么会说出这种不着调的话来，让她留下，倒是让她以什么理由留下？
“左相大人，民女的家远在云桑阳城，我所挂念的爹娘都还在家里盼着民女回归，为何要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古城呢？”
华凌烟的回答让苏黎溪噎了一口气，他在内心挣扎了许久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如果可以，我想做那个让你牵挂的另一个人！”
华凌烟呆愣的看着他，半响没有回答，苏黎溪一鼓作气继续说道。
“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无芷楼那一夜？那惊鸿一面让我至今难忘！”
“你是我第一个心动的人，也是我余生想要守护的人，就是不知你是否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华凌烟久久没有回答，苏黎溪以为她是在意自己与荆楚玉曾有过一段姻缘，于是急切的向她解释道。
“如果你是介意我和荆郡主，我可以解释！我跟她真的没有什么，一切不过是我们演给外人看的一场戏罢了！”
苏黎溪无比紧张又期待的等着华凌烟的回答，意料之中的是，华凌烟并没有一口应承下来，只是面色复杂的回道。
“左相大人，承蒙大人错爱，但民女出身低微，实在无法与大人相配！”
“大人才智无双，又位高权重，不知倍受多少世家小姐的青睐……”
眼看要被拒绝，这让苏黎溪慌了神，他急忙打断了她，说道。
“凌烟！世家小姐有世家小姐的好，你有你的独一无二，这怎能同日而语？”
“如果你是因为你的出身，我可以去求我爹娘！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便带你远走高飞！”
“左相大人！您怎可拿您的前程如此儿戏呢？”
“前程？我谋的不是我自己的前程，是整个苏黎家的福祉！连我娶谁，都有人早就为我安排好了！那些，从来都不是我苏黎溪想要的！”
…………
两人在转角的巷口争执不休，不远处，一辆马车上的主人却把这一幕看在了眼中。
荆府的马车缓慢的行驶在长盛街头，荆楚玉不经意间挑开窗纱，就看到巷口处正说话的两人。
她无声的询问道：原来你喜欢这样的么？端庄优雅，机敏睿智……不像自己，只会舞刀弄枪，横冲直撞。
她的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失落吗？难过吗？还是为他感到欣慰呢？
如果当初苏黎溪能像一个丈夫一样疼惜她，也许便不会有无芷楼那件事了吧，也许她也能过上相夫教子的安稳日子吧？
见她望着车窗外出了神，苍云霏也顺手挑了下窗纱，问道。
“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
“没什么！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荆楚玉连忙放下了窗纱，但苍云霏还是看清了苏黎溪的身影，她没能从荆楚玉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于是叹息着说道。
“玉儿，既然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了，就不要去想了，他纵使有了喜欢的人，也与你无关了！”
“娘是以为，女儿还放不下苏黎溪吗？”
荆楚玉云淡风轻的反问，让苍云霏摸不着头脑，也反问她道。
“难道不是吗？”
“娘！我与苏黎溪从没有过什么，又何谈放不放得下呢？”
荆楚玉自嘲的语气让苍云霏一脸惊疑，她脱口而出道。
“难道观澜阁那次你们……没？”
“那你们那些恩爱的行为都是装出来的？！”
“娘，苏黎溪从没喜欢过我，我们又如何能相亲相爱呢？”
荆楚玉内心毫无波澜，却让苍云霏觉得心疼无比，她含着泪花拉过荆楚玉的手，一脸疼惜的说道。
“玉儿！你怎么都不告诉娘呢？”
“要是娘知道，娘绝对不会让你去苏黎家受那个委屈的！这些年你都是怎么熬过来的？我苦命的玉儿！”
苍云霏泪眼婆娑的把荆楚玉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她这个做母亲的，也自认很是失败，直到今天才知道荆楚玉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生活。
自从成了苏黎夫人，她就过上了两面生活，独自忍受着煎熬与痛苦不说，还要面对苏黎溪的冷眼相对。
在苏黎家的近十年里，她活得生不如死，这也是她为什么恨苍吾，千方百计想要报复的原因。
远处阁楼上的两人看着荆府的马车缓缓驶过，目光又重新转向街头巷口处的那两人。
子归看着苏黎溪与华凌烟，口中叹息道。
“想不到他们二人竟然会走到一起去？”
“那又如何呢？若是两情相悦，自然奢求天长地久！”
听到陌颐的回答，子归一脸的不屑，嗤笑着说道。
“你一个超凡脱俗的神殿祭司，竟然也懂这复杂的男女之情？”
“神殿祭司已是过去，从今以后，我要做回我自己！”
陌颐这话让子归惊诧无比，他急忙问道。
“难不成你也要留下？”
“公子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这不是我的专属词吗？怎么被你抢去了？”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要如何在这京古城立足？”
“……”
这也是子归觉得为难的，毕竟是在苍吾的眼皮子底下，他们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