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聚散离合
在苍吾的许可下，众人又各自奔向了林中继续狩猎。
眼看浮笙盯着那支箭出了神，苍吾怕她会想起来什么，连忙收回了她手中的箭，说道。
“这箭差点伤了浮笙，还是由我收着吧！”
苍吾拿过箭后不着痕迹的给了流弦，流弦若无其事的收好了箭。
那支箭让他突然间想起曾让寒渊差点命丧黄泉的穿云箭来，也让他想起了她曾以一己之力挡下了苍吾的箭。
如今外表柔弱的浮笙，骨子里却还蕴藏着无妄的杀伐果断来。
若是她哪一天突然想起过往的一切，那时又会有怎样的结果？光是想想就让他觉得胆战心惊，不寒而栗。
浮笙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疑惑的问苍吾。
“苍吾，我为什么会抓得住那支箭呢？”
苍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沉思了片刻后才回她道。
“因为我曾教过浮笙怎样保护自己，所以浮笙才能抓住那支箭。”
“好了，别想了，我们回去吧？”
“嗯！”
孩童心智的浮笙很是单纯，她毫无怀疑的相信苍吾所说的一切。
苍吾怕再生事端，就吩咐虞姜把她带了回去。
“王后受了惊吓，立刻送她回宫！”
“是！”
虞姜这才上前搀着浮笙往林外走去，待他们走远后，苍吾一脸紧张的向流弦询问道。
“你刚刚都看到了什么？我要知道细节！”
随后流弦便把自己刚刚亲眼所见的一幕如实禀报，连浮笙在那一瞬的细微眼神也详细描述了出来。
苍吾听后一脸凝重，他也不懂为什么心智不全的浮笙还会有从前无妄才会有的眼神。
他面无表情的向孑然吩咐道。
“你留在这里继续主持狩猎，我们回宫！”
“是！”
吩咐完后他就脚下生风似的大步离开了，身后的流弦提着一颗心立马跟了上去。
回宫后，他第一时间就去了落擎天的房里，老头子正在蒲团上静坐，苍吾吩咐流弦守在门口，还把门也关上了。
看他神神秘秘的，落擎天疑惑的说道。
“这大白天的，你关什么门呢？”
苍吾没有回答，面色不喜的盘腿坐在了他对面，一脸凝重的说道。
“弟子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同师父讲！”
“难不成是寒山狩猎出了何事？”
“玄卿呢？他回来了吗？不会是那小兔崽子又闯了什么祸吧？！”
落擎天还以为是玄卿闯了什么祸，苍吾找上门来了，他一脸急切的看着苍吾等他的回答。
苍吾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回道。
“不是玄卿，是浮笙！”
“那丫头怎么了？”
“她今日在寒山，转瞬间便徒手抓住了一支朝她射去的羽箭！”
落擎天听后大吃一惊，脱口而出回道。
“什么？！什么人居然敢行刺你的王后！”
“师父！重点不是行刺与否，弟子想问的是，现在心智不全的她，为何会有从前无妄的那种警惕杀意的眼神？！”
他一脸急切又紧张的看着落擎天，哪知落擎天却回他道。
“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现在的浮笙本就是从前的无妄，就算你为她易名重生，换了新的身份，她也还是那个无妄！”
“即便心智不全，她潜在的意识里，还是存留有无妄的种种行为习惯，就像她突然遭遇到危险，徒手抓箭也是她本能的反应而已！”
落擎天的一席话让苍吾茅塞顿开，但同时他却又怅然若失起来，他有些失落的发问道。
“所以，她迟早还是会变回从前那个无妄，是吗？”
看到他一脸的落寞之色，落擎天不忍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得到了这个让人黯然神伤的答案，让他不得不直面那一切皆有可能的残酷现实。
他一想到浮笙有一天恢复如初，好似就看到了她与自己决裂的那个画面，他如何能再承受又一次失去她的痛苦呢？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偏殿的，也不知道自己又是怎样走到浮笙面前的。
崇维殿里，虞姜正和浮笙在玩荆楚玉送来的那些小玩意儿。
浮笙欢快悦耳的声音传进苍吾的耳朵里，他这时才回过神来，反应过来后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崇维殿。
他一言不发的走上前去就把浮笙拥在了怀里，虞姜和殿中的宫人都极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苍吾低落的心情让细心的浮笙察觉出了，她感觉到了他的难过，于是疑惑的问道。
“苍吾可是不开心了？是什么人惹你生气了吗？”
苍吾没有回答，却是反问她道。
“如果有一天，浮笙讨厌苍吾了，就会离开苍吾吗？”
“浮笙是苍吾的妻子，浮笙为什么要讨厌？又为什么要离开？”
浮笙天真无邪的的回答，让他觉得更加难受，他紧紧拥着怀中的人，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所以，浮笙永远不能离开我，永远不能……”
“好！浮笙永远不离开！”
不明所以的她觉得此时的苍吾和自己一样，于是像他平时哄自己那样，轻拍着他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他。
他们回了王宫，寒山的狩猎却没有中止，一直持续了三天才收了场。
而狩猎之后，他们不得不面对又一次的分别。
鸡鸣破晓时分，落擎天与玄卿在一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崇正门前，苍吾正在同他告别。
“师父，回去路途遥远，您千万要保重身体，若是有事便差人来信。”
“知道了知道了！回去吧，别送了！”
相比落擎天的云淡风轻，玄卿却是极其的不舍，他很享受和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光，虽然对苍吾又敬又怕，但却很珍视自己这个师兄。
看到玄卿心情失落，苍吾和颜悦色的对他叮嘱道。
“小师弟！你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入红尘历练，如今马上就要回山，还是收收心，跟随师父在山中好好修行吧！”
“师兄！我知道了！”
“我只是舍不得你们而已！”
浮笙也一脸不舍的拉着玄卿，对苍吾撒娇说道。
“玄卿可以不走吗？他走了就没人教浮笙画图了！”
闲暇之时，玄卿经常会教浮笙画阵法图，看不懂的她只是觉得稀奇好玩，于是总是缠着玄卿让他画，可怜玄卿还学艺不精，也就只会那么几个而已。
苍吾摇了摇头，无奈的回她。
“玄卿得回去完成学业，在这里他无法用心学习，浮笙要想学画图，我教你就是了！”
“那好吧……”
虞姜也在一旁安慰玄卿说道。
“玄卿，等你学有所成之后，我们就有机会再见了！所以你要努力哦！”
“虞姜姐姐，我会的！”
落擎天一脸无奈的看着依依不舍的几人，暗叹这红尘俗世就是麻烦，他催促着玄卿说道。
“好了！走吧，再等一会儿，都要吃午饭了！”
说完他就拉着玄卿朝马车走去，玄卿边走边扭头朝他们喊道。
“师兄！浮笙姐姐！虞姜姐姐……”
“我会想你们的！”
“一路顺风呀！小玄卿！我们也会想你的！”
坐上马车的玄卿忍不住从车窗探出头来，不舍的扭头看着宫门的方向。
随着马车越来越快，崇正门下的人影也逐渐模糊起来，直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