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丧尸先生
陆德均不知道自己是惊讶更多，还是愤怒更多。
再三确认后，他从小哑巴的手势和神态中拼凑出了故事的大概。
他派小哑巴和马三出城，是去寻找那位手里有尸毒解药的老道。两人刚出发的时候，沿途的村镇里还有不少居民，各家各户几乎都有人染上了尸毒。
有村民告诉二人，他们要找到的能治好尸毒的高人就在山中，他在那里为所有人治疗。
小哑巴和马三高兴极了，翻山越岭找到了高人所在地方，却发现完全不是老道的模样。
“天师？”
小哑巴点点头，手在后背上扒拉一下，勾着腰，嘴里发出哦、哦的声音。
“他长这样？”陆德均问，“我认识吗？”
小哑巴使劲点了点头。
陆德均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了，
“老母鸡成精了？你比划清楚点。”陆德均认真的说。
顾乔噗嗤一乐，露出洁白的牙齿。她站在一旁，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
顾乔立刻捂嘴转身，表现出了少女腼腆的样子。
小哑巴无法用手势描述出天师的容貌。他两只腿像蛤蟆一样分开，左腿换右腿地蹦蹦跳跳，嘴里还发出“哦！哦！”的叫声。
陆德均完全想不起来自己遇到过这么奇怪的人。
小哑巴急了，见自己学的还不像，抓起顾乔院子里的一根扫把棍，举在头顶，蹦蹦跳跳地转着圈，嘴里依然发出哦哦的叫声。
“小哑巴，你娘没让你学会读书写字真是一个巨大的失误。”陆德均说，“我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怪物？当时你在旁边吗？”
小哑巴点点头，使劲嗯了一下。
“我没印象啊！现场还有谁？当时在干嘛？”陆德均问。
小哑巴焦急地转了一圈，好像在找谁。他用力地指了指陆德均，又指了指顾乔，抓着陆德均的手就伸到顾乔的裙子下面，眼看就要挨到姑娘的大腿。
“孟浪！你干嘛！”顾乔眼疾手快，一个侧身闪避躲开陆德均粗壮的手掌，左手顺势一挥，陆德均听到了她左手衣袖里发出一声金属弹动的脆响，这是弩机上弦的声音。
胡二去旁边的菜地里撒了泡尿回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差点笑出刚吃进去的鸡汤。
“守备大人，他说的是那时候，咱们趴在端木姑娘家房顶，您去扒裙子看姑娘大腿那事……”胡二还没说完，陆德均连忙用手去糊他的嘴。
顾乔听到这句话，脸一沉，立刻转身背过去，往屋里走去。
胡二才反应过来说错话了，对着顾乔的背影连忙纠正道，“检查！是检查！守备大人当时在检查那姑娘身子有没有被……”
陆德均不得不再次捂住胡二，恨不得把他的嘴撕烂。
顾乔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边走边对着一旁的柴垛举起左手，抬手的一瞬间，一支带着毒箭头的弩箭嗖的一声扎了进去。
陆德均狠狠地瞪了一眼胡二。
他现在倒是想起来小哑巴拼命描述的天师是谁了。
在他的记忆里，这个人早就死了，所以刚才陆德均打死也不会把小哑巴的动作和这个人联系起来。
是那个老萨满。
当日，叛军的一部攻入平乐县城，在城中烧杀淫虐，被自己用计借助尸妖之力，赶出城外。
陆德均常常扪心自问，是否是自己当时这个决定，才让尸妖如此泛滥成灾？
可是在那个时候，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当天晚上，他送端木芸前往回鹘会馆的路上，分明看到萨满巫师死的透透的，脖子都被咬烂了。
难道他尸变了？
尸变了还能活动如常？还能忽悠这么多人跟着他？
“你看到他的样子，是活人吗”
小哑巴嗯了一声，点了头。
“确定是他？”陆德均还是不敢相信。
小哑巴有些不耐烦了，他比划道，之前在城里萨满巫师做的那个仪式，就是手里一把粉末扔到火堆里，让火焰窜起一丈来高那个，天师在他的地盘做了很多次。
陆德均摇了摇头，他现在甚至想去拜见一下这位天师大人，看看他到底是哪路神仙。
这时，徐朗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手里端着一小碗黑灰色的粉末，递给小哑巴，转身对陆德均说，
“这是穿山甲的甲片，我刚才已经烤干研磨成粉了。如果咱们的猜测是对的，哑兄身上的尸毒就能被此药所解。”
陆德均点了点头，对小哑巴说，“兄弟，不得不拿你做试验了。这是哥哥从赵公村大墓里带出来的。”
小哑巴对陆德均从来是毫不保留的信任，他一仰头就把碗里的粉末倒进嘴里，差点呛住。
“唉唉唉，兑水喝呀！”徐朗没有见过这么莽撞的汉子，“还有这个药丸，是按照家父的方子配的，适合尸毒发作第一阶段的治疗。我仔细想了想，它和穿山甲片粉配合着用，效果应该更好。”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葫芦递给小哑巴。
小哑巴双手接过药葫芦，扑通跪倒，对着徐朗磕起头来。
“别磕了别磕了，我话还没问完呢。”陆德均一把拎起小哑巴，一点也不给徐朗面子，他继续问道，
“那疯子在哪里？是说他建一个叫萼犁城的地方吗？”
点头。
“萼犁城在哪？”
小哑巴扣了扣脑袋，从地上拾起一根小木枝开始画地图，他画了几笔，又用脚擦掉重新画，又擦掉几处，抬头看了看四周。
这茂密的野生树林，哪里看得到方位？
小哑巴眼巴巴地望着陆德均，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你不是从哪出来的？怎么会找不到路回去？”陆德均有些急，语气很强硬。
“别难为他了，路我熟。”顾乔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依旧是冷冰冰的，“我这就准备出发去萼犁城，守备大人要不要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