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战神未明堕魔
青鳉说话的语气不善，可以说是带着几分威胁的意思。
但是苏念缇听后，反而往桌前一坐，墨祤剑丢到桌上，为自己倒了杯水。
“我本来也没有以为我自己是谁？你若是觉得我们之间有冤仇，趁着我没有想起来，灵力低微，尽管报仇便是。”
青鳉看着她，一身淡然毫不怯懦，反而不如刚才那般神色凌厉。
“只是……”苏念缇说道：“前几日梦见一些事情，梦中有你，还以为你是故人，便来问问。既然不是，你要报仇吗？”
她喝完水，将碗盏放置回桌上：“你报仇的话我们速战速决，不然，我就要走了。”
如此洒脱爽朗，倒是与自己记忆中之人真有几分相像。
眼看青鳉还是没有反应，苏念缇站起身抓了墨祤剑便要走。
“等等。”
青鳉开口问道：“你可是来问我当年天钺之事？”
苏念缇回身，终于看见青鳉眼眸中的戒备尽数褪去。
……
二人重新回到莲池旁，青鳉坐在一旁石台上，问道：“你当真是半点记不得了？”
苏念缇点点头，又摇摇头：“记得些模糊的碎片，但是连不起来。时不时会冒出一些念头。”
青鳉叹一口气。
看他欲言又止，苏念缇忍不住问道：“我是如何认识你的？”
青鳉眼眸微闪：“那年我化元灵失败，是你在苍涟湖边救了我，助我化出元灵，带我上了仙界。”
“后来呢？”
“后来在仙界修炼小有所成，你将我引荐给未明将军，那之后，我便一直跟随于将军。”
苏念缇看着他，微微一怔：“那是为何……为何……”
想问的话，她问不出口。
青鳉造给苏念缇的梦咒，他自然知晓梦中是什么场景。她想问的，无非就是为何最后青鳉会被她所杀？
他垂眸，唇角凄然一勾。
“那是仙君内心的软肋，也是未明将军的。”
青鳉抬眼望着碧波丛生的莲池。
“既然你来找我，必然也是知晓些自己身份吧？”
苏念缇点头：“嗯。知晓一些。”
“天钺那时还是仙界战神未明将军，他受仙君责罚，下界苦修。”
苏念缇隐约记得，天钺堕魔，是与凡间之事有关，便没多话，安静坐在一旁听着。
那时的未明英气勃发，乃是仙界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
未曾入仙界时，他带领士卒开疆拓土，守护子民，在凡间威望颇高。
得天道机缘擢升仙界，也是凡间香火最旺盛的仙官之一。
那时他性情刚烈，桀骜不驯。
因为一次犯错被仙君，也就是与他一同擢升仙界的师哥炎奕清罚下凡间苦修。
正是那一年，凡间天降灾祸，寒疮症如瘟疫一般蔓延。
若是不慎染病，人畜皆亡。
未明苦修至染症的村落，即便曾经是战场厮杀的将军，见过万骨枯像的将军，看见那样的场面，也忍不住动容。
所过之处哀鸿遍野，满是家破人亡。
他不忍心看人们丢了性命，没了家园，世间一片狼藉。
他加入救治的人群，妄想改变他们的命数。
可是只能他眼睁睁看着，看着这些并未犯下过错的人，在痛苦绝望中死去。
犯错被罚下仙界苦修的仙官，没有灵力。
他只能等，等自己的苦修之期一到，他便可以重新拥有滔天神力，将这些无辜受苦之人救出水深火热。
可……
他没有等到。
寒疮症的灾害太严重了。
传播迅速至极，又无药可医。
一个个村落最后变成尸臭漫天，没有一丝活气的幽寂之地。
未明仍然没有放弃。
他去到病症最严重的村子，尽自己全力想办法救治他们。
村里有一位少年，父母双亡，只留了染上寒疮症的姐姐与他一同生活。
旁人劝他快些逃开这里，寻求活路去。
小少年只是摇头，说还有姐姐，他走不开。
是以，未明对着这姐弟俩，总是忍不住生出恻隐之心。
听到这里，苏念缇的胸腔中忽然泛酸。
原著中那妖女就是这姐弟俩的姐姐。
人一旦陷入绝境，任何一点点希望都可以将他们救出苦海，也可将他们拉入深渊。
就是那时候，村民中不知哪里传出的流言。
寒疮症，吃人肉才能好。
而且要越纯净的人肉，好的便越快。
未明只觉得奇怪，村子里开始莫名其妙的有活人丢失。
这般痛苦绝望的环境，要是有人不愿继续煎熬，往外面逃去，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看见头天还与之一同去打水的隔壁小子，第二天便找不到踪迹，最后，在后山无意中找到他随身挂着的银锁。
未明开始察觉事情蹊跷。
他是仙界仙官神将，见惯了战场上明刀明枪的厮杀。无论如何都料想不到，人心在艰难的时候，才是最容易叛变的东西。
当他亲眼看着村东头的大娘家，将自己去打水的孙儿打晕拖回去家中。
他失去灵力，只有这仙身不坏不伤。
无奈之下他想带着姐弟俩逃。
村民中不知是谁传的，未明这少年过了好些个村落都未曾染上病症，一定是有仙气护佑的人，若是能吃他一块肉，病一定会痊愈。
他拉着姐弟俩都还未曾逃出村子，就被一群满身裹着腥血布条的人举着火把拦了下来。
未明将姐弟俩护在身后，誓要护他们周全。
可那一天，村民知晓他们皆是病患，根本打不过身强体健的未明。
于是，他们在水中投毒。
全村人除了他们，那一晚，没有人喝过井中的水。
未明根本没有与他们对弈几招，便晃着身形，倒了下去。
迷迷晃晃的火把光晕中，他眯着眼睛，看见身形瘦小的弟弟将他护在身后……
区区姐弟俩，一病一弱，怎会是全村人的对手？
在姐姐痛苦的呼叫声中，他们拖走了未明，还拖走了那个妄想护住未明的小少年……
不知道过了多久，未明睁开眼睛，自己被扒去衣服躺在地上。
一旁有斧头和刀。
遍地血腥之中，他看见那单薄瘦小的身体，只剩下一堆白骨和未曾闭眼的头颅。
他自己身上，有血迹，却不见伤口。
他站起身抓过衣物穿上，想去寻找姐姐。
来到外面才发现，全村人，都死了。
食仙官血肉，天道不容。
天道降下天朔雷劫，毁天灭地。
连同被绑在树上的姐姐，一同死于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