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皆不是
苏念缇又低下头去，眼角是浅淡的笑意。
她拉他刚才湿了的袖子，指尖微凉，已然还是湿着的。
是她亲自牵着回来的人，没错！
然后，她拽着他的袖口问他：“你是小包子，还是云宿长老？”
他沉声，眸色轻闪，他道：“皆不是……”
“我是炎奕清！”
她听了，唇角微动，想说什么，未曾来得及说出口，一双眼眸失了神，往后直直栽倒下去。
他反手抓了她肩膀，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打横抱起。
孟极冲回来，就看见这一幕。
主人在廊檐下长身玉立，抱着娇小的苏念缇，衣袍微动，往殿中走去。
看见那团毛茸茸的身影时，他道：“孟极，将丹药取来。”
……
苏念缇的丹药八个时辰吃一次。
距离上次吃药，刚好八个时辰。
……
窗外的雪，比先前回来的时候，更大了些。
孟极窝在大殿暖炉角落里，不时抬头看看床榻一旁站着的主人。
苏念缇服了药，虽有罩着结界，也受了风寒。许是上天子峰一路，受了冻。
打雪仗时，几人有多开心，现在的气氛便有多压抑。
他自打回来将苏念缇放到床榻之上，喂了丹药，便没有离开。
孟极也不敢问。
烛火在空荡的殿中晃着，将他们的身影也晃的如微风吹过幕布，轻轻摆动。
安静的空气中，苏念缇忽然轻咳一声。
孟极激动的站起身。
床榻旁，他弯腰去看，低沉好听的声音问她：“醒了？喝水吗？”
苏念缇看着他，顿了片刻，先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生怕自己表达不清楚，她又开口道：“喝的。”
那双白净修长，不久前刚抱过她的手，端起桌上茶碗，倒了温着的水，递过去。
“小心烫。”
苏念缇坐起身，将碗接过来，捧进手里。
唇沿轻轻碰了碰碗盏边缘的水。
温度刚好！哪里会烫？
对云宿的敬畏，对小包子的亲昵，在这时候，混杂在心里，一时之间不知道何种方式应对才好！
她沉默着，喝完水。
孟极忍不住凑过去：“你醒了？好些了没？”
苏念缇脸上，绽放出笑意：“我没事！”
说着，又咳了一声。
孟极笑起来：“哎，你们这凡胎肉体，真是难伺候。”
苏念缇抬眸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许多话想说，最后又无从说起。既然如此，那便不说了吧！
精神恢复许多，她歇息一会儿，便起身，说要回去。
孟极问：“这么晚了，还要去？”
她摆摆手：“出来了太久，芷心会担心。”
说着，往外走去，刚要推门，肩上被丢过来一件白色鹤氅。
看上去，他仿佛是随意一扬手，丢过来。
可是，却恰好落在她肩头，挡住开门时，突然灌进来的风雪。
“走吧，这里雪大，我送你回去。”
出门时，他没有为她撑结界。而是破天荒打了伞。
她心中暗笑。
撑结界，他势必会碰到她。现在他的身份，苏念缇可不敢！
下山的一路，雪地映着微微天光，也不算太黑。
他召了灯火在头顶，照着他们走的路。
一路无话。
好几次，苏念缇想开口。
可是，对着这个模样，她说不出那些不拘小节的话。
便一直沉默。
行了一段，他先开口。
抬手将一个白色的瓶子递到她面前。
他说：“这是给你备着的丹药，勿要忘记！”
苏念缇从鹤氅中探出手去，将瓶子接过。
“谢谢……”
她顿了顿：“云宿长老……”
他一只手撑伞，另一手递出药瓶，收回来负在身后。
听闻这称呼，他脚步一顿，随即径直往前走去。
这之后，苏念缇跟着他的脚步，居然有些吃力。
去时觉得远，回来时，各有所想，竟然没多久，就到了。
上华殿门口，苏念缇终于知道，住的是他的殿所，有些不好意思。
“我回去了。”
她刚转身，便被叫住。
“等等。”
回身过来，看见他手中拿着东西递给她。
是今日她刚送还回去的赠予令！
苏念缇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草圃太贵重，我不能要。”
他没有和她多话，将赠予令隔着几步之遥丢进她怀中。
她仓皇探身去接住。
那抹身影利落的转身，丢下一句：“赠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来之理？”
苏念缇看他负手于身后，如同每次符咒课结束后，离开的模样。
风淡云轻。
凛若冰霜。
她刚转身，便听见他的声音自后面又传了过来。
“自此，人后不要唤我长老。”
苏念缇：“……”
说这句话本来挺亲切，可是怎么听着，架子更大了！
和小包子负气时一个模样！
……
第二天，是华昌长老的医术课。
苏念缇头天晚上在天子峰玩的太野，风寒让她偶感不适。
整个安静的弟子堂中，她时不时打个喷嚏出来！
华昌长老在休息之时，实在忍无可忍，将苏念缇叫了过去。
语重心长的教她，治疗风寒之症从何下手。
看苏念缇晕晕乎乎不在状态，最后，干脆将药方写给她，让她拿着自己令牌去药堂取药。
挺好！
苏念缇心想：又学了一招。
然后，她将这药方背了下来……
去药堂时，正巧遇到华昌长老几位弟子。应该是几位师兄，他们在讨论着，过一段时间，昆仑即将要举办的秋山殿测。
这个，苏念缇知道。
每年新招收进来的弟子修行一段时间后，便会与其他弟子一同参加。通过秋山殿测来测试弟子平日所习如何。
其实就是每位长老座下弟子的能力比拼。
最后胜利的弟子，可在昆仑宝器堂，挑选一件宝物。
丹药、符箓、武器，皆可！
他们当然跃跃欲试！
原主就是在这秋山殿测之后没多久，就被人陷害夺舍死在后山。
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刚拜入门下，时间还来得及，一转眼，秋山殿测居然要准备举办了？！
原主在书中是学堂弟子，参加的秋山殿测极为简单。所以，这次对她来说，以內殿弟子身份，充满了未知！
虽然还未曾正式通知，但她知道，自己得抓紧时间。
可她现在的命都是靠着丹药吊着，别说什么结灵丹之事！
思来想去，实在没有什么明路可走！
本来还想仰仗小包子，可现在，他不是小包子了，她也不敢啊！
晚些时候，孟极踩着云，送丹药过来！
见苏念缇在廊檐下呆望着外面，唉声叹气！
看着孟极，想到原著书中对它的描写，苏念缇与它随便聊了几句，问它：“孟极，你以前不长这样吧？”
她记得最开始见孟极时，孟极怨怼说，是她让他们变成这样的。
这个他们，应当就是小包子，
还有孟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