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生气
“殿下的本事不仅让属下刮目相看,就连这推卸责任的做派也让人敬佩。”廖听澜的语气难得带着一丝怒意,“你们可知伏击国师,让陛下和满朝文武知道后,可有什么后果?”
平日里,柳白渊无论做什么,都有廖听澜兜底,她也不会生气,但今夜确实有些冒犯到她的底线了,第一,伏击国师,不将后续会产生何种后果放在眼里,若苍鸽真对他有敌意,他今晚能不能全身而退,廖听澜自己心里也没个底。
第二,苍鸽说到底也是她的人,柳白渊这一波操作无疑也是给她带来麻烦。
“听澜,这可不关我的事啊。”邢珺一听,这还了得,连连道,“是四殿下的主意,我只是臣子,哪里能违背他的意思办事呢?”
闻言,一旁的柳白晟咬牙切齿,“亏你还好意思说小七推卸责任,你这活儿干的可比谁都利索啊!”
邢珺笑的满面春风,“四殿下啊,若是陛下真怪罪下来,您一人担着也无妨,七殿下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可不能让他牵扯进来,至于臣,作为禁军指挥使,万不得对国师不敬,可您不一样啊,陛下向来宠爱您,顶多挨骂挨几句就好。”
柳白晟气得直揉捏眉心。
一个二个的,尽知道推责任给他。
他看起来很像卖锅的吗?
“听澜的意思,是要和陛下告发我们吗?”柳白渊即使听见廖听澜的话,神色也毫无变化。
不等人出声,他又自己回答道,“不,你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柳白渊浅笑,“你当然不会,你平日里对我那么好,不会忍心看我受罚。”
“你!”
廖听澜银牙都快咬碎,好家伙,被拿捏住了。
瞪他一眼,终究还是舍不得,冷哼一声转而面向身后的人,“国师”
苍鸽深深地看她一眼,打断她的话,“既然他们只是出于好奇才有此举动,本座便也不与他们计较,但——下不为例。”
语罢,他便背过手转身离去。
邢珺见此松出一口气,抬手捋捋自己的胸口,“吓我一跳,还以为今晚真的得去陛下那儿谢罪四殿下,下次这样的事情还是别叫上属下了,属下胆子太小,承受不了几次这样的惊吓。”
柳白晟嘴角微抽,看了眼还在对峙的柳白渊与廖听澜二人,虽满腹疑惑,但现在也不好询问,就跟着邢珺一起离开。
“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此刻四下无人,柳白渊朝着廖听澜迈进一步,凤眸轻眨,“去我殿里说?”
廖听澜虽不愿与他置气,但也不愿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他。
瞧着他这般无辜的模样,廖听澜淡声道,“还去那儿干嘛?殿下武功谋略样样不输属下,还需要属下保护您?”
柳白渊想了想,嘴上说道,“我可以不要你的保护”
此话一出,廖听澜更气,她恨不得打掉这家伙的狗头。
“那既然如此”
狠话还没有放出,柳白渊仿若求生欲突然上线般继续道,“但我需要你”
廖听澜一愣。
“武功再高,脑子再灵活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得天天吃汀泊他们做的饭菜?”
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她瞬间被噎了一下。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妈的死直男。
“你大可以让太后给你找一位更加体贴的女子,不会如属下一般对您如此不敬。”
“不会有人比你更好。”柳白渊忽然握住她的指尖,语气认真,“也不会有人比你更加体贴,我需要你听澜,旁人我不要,我只要你。”
随即他又委屈下来,像一只没人要的哈巴狗,隐隐带着一点控诉,“你不能利用我升官后就不要我。”
霎时廖听澜的心就啪嗒软下来,她盯着柳白渊的眼睛无奈道,“这些日子我事事都依着你,倒是把你养出这么个古怪脾性。”
“所以我才更不能让你离开我啊。”他莞尔一笑,“你要是离开我,世界上哪儿还找得到第二位廖听澜?以前除却祖母以外,没人能这样照顾我”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继续控诉,“你对我这么好,为何今夜也要与我置气?我是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今夜伏击了那位国师?”
柳白渊虽带着笑,但任谁也能感受到此刻他语气中的冷意。
廖听澜正要说话,不远处传来禁军巡视的声音。
“先离开这儿。”
她丢下一句,扯过柳白渊的袖子就将人拉走。
正巧走到御花园的一座假山背后,这儿有一个假山与假山之间留下的空洞,不大,但容纳两人却刚好合适。
柳白渊才站好,就打了个喷嚏。
廖听澜望着他身上单薄的衣服,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披风裹到对方身上,“你自己身子不好,干嘛穿那么薄的衣服,为了见国师一面真什么也顾不得了?”
柳白渊直觉这话哪里不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看见这披风的模样。
他脸色一黑,颇有些任性地将这披风扔在脚下,“那家伙的,我不要。”
她这才想起这披风是今日一大早她在苍鸽处顺走的那一件。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能由着柳白渊耍小性子,廖听澜捡起披风,强硬地往人身上披,见他还要挣扎,便一胳膊将人桎梏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柳白渊这时候倒是不挣扎了,他抬起自己那双美目,其中夹杂着一些笑意,在自己和廖听澜之间来回扫视,氛围中带着一丝奇异的妖娆。
“你看,听澜,我就知道你担心我。”
廖听澜懒得理他。
她回归正题,开门见山道,“殿下,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对国师下手,都是我不允许的,若还有下一次,我照样会阻止你。”
也许是怕这话让柳白渊感到不舒服,她想了想又解释道,“国师手段复杂,你和他作对,很难全须全尾地收场。”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别看苍鸽相处起来很是舒服,但廖听澜没遇见他之前,这家伙做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可多到哪儿去了。
只是现在的他看起来好像是从良了一样。
“你就这么护着他?”柳白渊好像完全没听见后头那句话,只抓住‘不允许对国师下手’这句疯狂抬杠。
廖听澜又再次感受到一个脑袋两个大的烦躁。
“我什么时候护着他了?”
柳白渊眸中寒意涌现,忽然伸手扣上廖听澜的下颌,“我早知你与那苍鸽相识已然很久,但因为他,你就要和我反着来吗?”
廖听澜: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若不是因为他苍鸽,我们之间不会闹成这副模样。”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毫无温度可言,“国师殿那位当了一百多年的国师,素来薄情寡义,你竟然也能与他相识,让他帮着你说瞎话,廖听澜,我该说你是有本事呢?还是应该说,你是谁?”
这时,廖听澜算是真的有些生气,同时也有点震惊于这人能猜出她不是真正的廖听澜,不过谁会承认呢?
她一把拍开他的手,“何为说瞎话?难道不是为了你吗?”
“是为我还是为你的升官之路?”他冷笑,“我只是实话实说,听澜,我该好好感谢你才对。”
廖听澜不语,她试图平静自己的情绪,现在他们双方都不太冷静,不利于谈话。
讲道理,廖听澜这三百多年唯一的耐心都给这家伙了,他居然还敢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