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李氏
回到自己院子时，天色已晚，原本还不算亮堂的月色此刻挂在正空，将人的影子照的清清楚楚。
“小姐，您回来了？”绿衣上前接过她身上的披风，瞧见对方神色不对，担忧道，“小姐您怎么了？”
“你与萃络在这府上待了多长时间？”
廖听澜垂眸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升腾起的雾气将她的神色隐隐约约地盖住。
绿衣感到奇怪，但还是回答，“我与萃络是自小姐儿时便跟随在您身边的丫鬟，是被夫人前任夫人给买回来的。”
“哦？”廖听澜语气不明，“我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前夫人当然很好啦，以前在府里伺候的人都这样说虽然为人严格了一些，但从没有像现在夫人这样，经常出现月俸不足或者拖延的情况。”
“唯一的缺点就是前夫人和相爷从不说话，俩人就跟仇敌一般”
绿衣像是觉得自己说错话一样，连忙捂住嘴，见自家小姐脸上并无生气之色，小声问，“小姐问这些是做什么？”
“你只管回答就好。”廖听澜抿一口茶，觉得暖了身子后才继续道，“如今这大夫人和我母亲是何关系？”
“这奴婢就不是很清楚了。”绿衣摇头道，“奴婢只知道这大夫人原先是相爷的青梅竹马，后来与前夫人成了好姐妹，再后来就是大夫人。”
“这大夫人为何要加上大一字？”
“小姐你忘啦？”绿衣笑道，“先前府内是有两位姨娘的，但大夫人为人狭隘，不仅不准相爷纳妾，还将有的那两位赶出府外了呢。”
说到这儿，绿衣压低声音补充，“奴婢还听以前的老人讲，那两位姨娘都是怀上孩子被赶出府外的，大夫人还派人去喂她们堕胎药，听说流下来的胎儿都是男孩儿。”
廖听澜对男孩女孩儿无甚兴趣，只提到，“不提这些了，你可知我的母亲是如何去世的？”
“夫人不是得病”绿衣奇怪道，“夫人在生下小姐后身体大不如前，后来得了一场风寒，没过多久就香消玉殒了。”
“呵”廖听澜冷笑，“廖程全和胡熏可真是好样的呢。”
听见相爷和大夫人的名讳，绿衣有些惊慌地查看四周，“小姐这是做什么？”
“行了，你先下去吧。”廖听澜斜睨她一眼，“瞧你那胆子。”
绿衣微微撇嘴，“小姐莫打趣奴婢了，好生休息，奴婢就先告退。”
门被‘啪嗒’一声关上。
廖听澜凤眸微眯，真的是，早知道换一人附身好了，这家伙咋这么多破事儿啊！
她又不是等着麻烦上门才去解决的性子，万一幕后主使就非要将原主杀死不可呢！
还有这廖府的所有人，她真的看不惯，尼玛的要是能全部杀掉该多好！
省事儿！
“苍鸽！你知道这具身体的母亲李诗情和那廖程全之间到底怎么一回事吗？”
廖听澜一大早就入宫，直奔国师殿，将还在床榻上休息的某人直接拎起来坐着，面色烦躁，看起来火气十足。
苍鸽也不恼，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头发好奇地看着她，奇道，“今儿个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怎么来的这么早？”
“要你管我啊！”
廖听澜今日情绪是有些许的爆炸，“你快说啦！”
“好好好。”苍鸽举手投降，“廖程全是吧？让我想想。”
语罢，他拿出一把玉梳将自己的头发打理整齐，眼见廖听澜耐心告罄，才慢悠悠道，“廖程全，与你母亲成亲之时还只是位探花郎，帝都众人皆说你母亲乃是下嫁，为她感到不值当。”
“但嫁与廖程全没一月，皇帝就让廖程全做上相爷的位置，谁也不知道为何，这从一介白衣摇身成丞相，这期间的跨越不可谓不大。”
“后来一年时间，李诗情生下廖听澜，没多久就撒手人寰，再不到一月，胡熏成为廖程全的继室。”
“很奇怪是吧？”苍鸽放下玉梳，“可要知道，身为探花郎的廖程全与大理寺卿李诗情之间可从未有任何交集。”
“而且这抬继室的时间未免也太快了一些。”廖听澜蹙眉。
她看向苍鸽，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道，“就好像只是在完成一件任务，并且知道自己就算很快抬继室也不会有任何上位者对自己不满。”
“皇帝？！”廖听澜一字一句道，“除了他，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想起谁。”
“这就与我无关了。”苍鸽淡笑。
“先是用丞相的位置诱惑廖程全为自己办事。”廖听澜喃喃自语，“怪不得昨日胡熏一直在讲她才应该是廖程全的原配，若没有皇帝这一招，李诗情确实是插入别人感情的人。”
“可是李诗情却没有任何错，她不知道廖程全和胡熏之间的事，也不知道廖程全娶她只是为了丞相的位置，甚至不知道是她的丈夫和自己所谓的姐妹将她给害死的。”
“你如何得知是皇帝做的这些缺德事？”苍鸽挑眉狐疑道，“若只是廖程全本人才能过关，皇帝看中，且廖程全本身就是薄情寡义，娶李诗情只是为了大理寺这一后台的呢？”
“这也不是不可能。”廖听澜道，“但你忽略一件事。”
“什么？”
“从古至今，绝无可能一位探花郎能直接升职为丞相。”她轻敲桌面，“只是其一，其二，柳玉安的心上人是李诗情，皇帝自来喜欢让自己的这位胞弟失去一切当然，第二个原因可能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说来说去，这两个原因不过都是你的猜测罢了。”
对于苍鸽泼的冷水，廖听澜也不在意，“世上没有绝对的巧合，巧合多了，那么就是人为。”
“说的也有些道理。”苍鸽起身走到屏风后，准备给自己换身衣物，“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从不阻拦你，你是知道的。”
廖听澜正要回怼，却听见外传了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外面守卫的声音——
“廖大人，太后身边的宫女前来请大人去万德宫，说是太后召见。”
太后？
廖听澜沉默片刻，应声，“这就去。”
“哟，又是太后那家伙。”苍鸽刚还带着笑意的脸此刻显得有点难看，“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你啊。”
廖听澜轻翻白眼，“得了吧，都是为了她的那位宝贝孙子，要不然，老太后能多看我一眼？”
“柳白渊不也是你心尖尖上的人吗？”苍鸽调侃道，先前还难看的神色又恢复如初。
“要你来讲啊。”
廖听澜边说着边起身，将一旁被苍鸽丢下的披风搭在肩上，“我去万德宫啦，你无聊的话也去皇帝那边转转，帮我试探试探那家伙呗。”
“你倒是会使唤人。”
“考验咱们关系的时刻到了。”廖听澜走到门口，扬扬肩上的披风，“借用一下，下次还你。”
“不客气的家伙。”
苍鸽望着她的背影，小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