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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墨色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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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师父这是在别的时空,你要打我可跑不过的,这不是欺负人吗?”

    虽然平常也跑不过,以前最多泼点水到师父身上,都要挨训,如今估计是死定了,只能闭目等死了,多么希望自己可爱的师父大发慈悲啊。

    “回去后,将心法和天规,抄写三千遍,错一个字,再加一千。”

    洛白现在仿佛如阎君一样,在宣判缘因的死刑,缘因心里叫苦连连,有没有搞错?平常写一千遍都要她小命了,三千遍,还是杀了她吧!

    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狡黠的笑意,师父没规定时限,那她有几百年可以写,顺便打发时间,不妨事。

    洛白,看着缘因的表情变化,准确地捕捉到了她嘴角的笑意,像是明白了什么。

    “七日为限,交不上来,辟谷七日。”洛白的语气冰冷到没有一丝余地可言。

    “不是吧,那师父你还是杀了我吧。”

    开什么玩笑,七天?怎么可能?手抄断了,都不一定能抄完那长篇大论,若是弄虚作假,师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关键是写不完,七天不吃东西,权衡之下,嗯,她宁愿选择死。

    “记得回去抄写。”洛白一扬袖,瞬间换了另一套白衣,又打了个响指。

    缘因感觉自己可以动了,洛白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缘因看向他,有点生气,明明随随便便换一套衣服就好,至于这样对她嘛?人家都是欺师灭祖,那他这算什么,虐杀亲徒?

    “师父父,可不可以不抄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缘因眨巴着眼睛,看着洛白。

    “不行。”洛白冷冷地回复,感觉希望被浇灭了,这么多年的尊师重道,她,居然比不过一件衣服!简直难以置信,不能接受,实在是太不能接受了!

    越想越伤心,三千遍呐!只能勉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那伤心事。

    “师父,既然如此,姬月应该也不会接受安忌离啊。”缘因有些有气无力。

    “确实,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姬月并非木石,更何况同是天涯沦落人,难免动心。”洛白话毕,周围场景又变了,还是在玄都楼,只不过今日天气甚好,风和日丽,微风渐起。

    在落英缤纷的世界里,安忌离一直在玄都楼上踱着步,却一直在门口没有进去,表情似乎有些焦躁不安,像是有什么事情,很难下决定。

    “又不是第一次来了,何须踌躇不前?”姬月冷清的声音由内响起。

    安忌离似乎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句恭敬不如从命,便就推门走了进来。

    入眼处纱幔后,坐着一位白衣女子,只不过今日的她,装扮有些简单,与平日相比,有些过分素雅,只挽了个发髻,一根碧玉簪别于发间。

    “原来你知道。”安忌离眼中有些欣喜,她知道,他经常来吗?

    “你虽然这几年进步很快,武功极高,避过了楼下的人,可这一身黑衣在一片粉红中,未免太扎眼了。”

    “如此说来,下次该换一身红衣才是。”安忌离突然脑回路新奇,这样算不算为她穿喜服了?

    “……”姬月无语,只能不答。

    “你今日与往日不同,可是有事要找本座?”

    “嗯,有。”安忌离的表情有些为难,真的要问吗?

    “何事?”姬月还是一片冷漠,甚至安忌离进来后,也未正眼看过他一眼,只是侧身坐着。

    “我听到一些传闻,想问问你。”

    安忌离不知道姬月近来为何会性情大变,没有了之前的温婉,对谁都有些冷冰冰的,不过他能感觉到,她还是一如既往,只不过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传闻不可信,你不该因为这些无谓的事情来问本座。”

    “祭司大人,可是一心为国为民?”

    “自然。”这句话满是肯定。

    “那可曾想过要母仪天下?”安忌离问这句话时,心里有些拿不准,言语中带着试探。

    “……”姬月有点被这话噎到了,她想,她已经知道是什么流言了。

    “什么意思?”姬月语气如常,装作不解,她不希望与陛下之间,除了君臣之外,还有其他的关系。

    “你不高兴了?那不问了。”

    安忌离有些懊恼,自己问的什么蠢话,有些窘迫,只想转身离开。

    “本座这一生,注定要奉献给桃都,还有锦国千千万万的百姓,心中只有天下苍生,没有儿女私情,更遑论什么母仪天下!”

    姬月这话像是在解释什么,她心中有些好奇,明明他只看着她的侧影,还有纱幔隔着,他怎么看出她不高兴的?

    她明明语气如常,其实倒也说不上不高兴,多少觉得有些冒犯,也确实有一丝丝的不开心。

    “那我呢?”安忌离眼巴巴地看着姬月。

    “你什么?”姬月有些疑惑不解。

    “如果是我。”安忌离接着说道,语气小心翼翼,却极为认真。

    “没有如果。”姬月好像明白了什么,语气更冷了几分。

    “为什么?我也是苍生。”安忌离的语气理直气壮。

    “那不一样。”姬月眉头轻皱,这人怎么开始胡搅蛮缠了?

    “哪里不一样?”安忌离有些不死心地追问着。

    “本座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可以走了。”姬月的语气透露出不耐烦。

    “是我表达得不够明显?那我就说清……”安忌离的话还没说完,被姬月无情打断了:“没有,本座累了,该休息了。”

    “好,那我明日再来。”安忌离耷拉着脑袋,有些孩子气。

    “本座不会见你。”

    “那我来见你不就是了。”安忌离不要脸地笑了笑。

    “……”

    姬月彻底无语了,想回头说句不必,一看人走已经走了。

    姬月有些无奈,碰上安忌离这样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她好像是没有什么办法,如果叫来侍从,他势必会有危险,可若是放任,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果然,第二日,姬月用过早膳,备好笔墨,准备作画时,一抹浅红色的身影,已经倚在门内,满眼带笑的看着她,那笑容有点过分迷人眼了。

    “怎么样?有没有顺眼点?”

    安忌离满怀期待地等着姬月的回答,这次没有了纱幔的遮挡,感觉看她更清楚了,就好像离她更近了。

    “并没有。”

    姬月提笔正在作画,一笔一划地认真勾勒着。画的隐约是一幅山水图,实在是没有闲暇把视线分给安忌离。

    “不行,你都没看,你赏个脸,看一眼就行,就一眼。”安忌离企求着。

    姬月实在是受不了他的聒噪,握笔的手紧了紧,闭了闭眼,随后睁眼赏脸看了一眼,还真就一眼,就随意瞟一下的那种。

    “尚可。”说完,继续勾勒起她的山水图来。

    “真的?那我以后天天穿这个颜色,怎么样?”

    安忌离得到了肯定,像极了一个得到糖的孩子,脸上喜滋滋,心里美滋滋的。

    姬月只能无视他,却又不免好笑,他还真换了一身红衣,好像是挺好看的,她看了看书桌上的画,又瞟了他一眼,心想:还是算了,随他去吧。

    安忌离看姬月也不理他,一个闪身来到姬月身后,看了看她的画,脱口而出:“画得不错,墨色正好,浓淡相宜,是为上品,不过山川的秀美,是一张纸绘不下来的……”

    姬月的画虽好,似乎少了些什么,她幽居深宫,除了幼时,哪里见过天高海阔,名川秀水?

    安忌离真想直接把她掳走,带她去看一看。

    从安忌离靠近说第一句开始,姬月就一直在忍,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把笔往桌上一拍,墨汁也溅到了衣服上,冷眼看着安忌离,眼中难掩怒火。

    安忌离好像知道自己闯祸了,只能连忙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出去,马上出去!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然后立马连连退后几步出了内室。

    后来,渐渐日薄西山,姬月看了一日的民情本章,而安忌离坐在圆桌旁,看着姬月乖巧安静地坐了一天。

    次日,上午安忌离待了会,便离开了,一直到晌午,也没有见到人,姬月心里也蔓延起了一丝丝的失落。

    不过想了想,却也觉得理所当然,他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离开也实属正常的,若他一直纠缠下去,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随即就释怀了。

    姬月闭目侧卧在软塌上,周围很静,听轩窗外有清风拂过,还有悦耳鸟鸣,姬月的眉头逐渐舒展,有了丝倦意。

    听到门外似乎有脚步声,安忌离神神秘秘地拎了个小包裹,走了进来,这几日他是不请自来,完全把这当自己家了。

    “睡了吗?”安忌离的声音极小,与清风无异,他的脚步也停住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在原地傻站着。

    姬月早在安忌离进来时便听见了,但还是闭目不言,看起来像是真的睡着了。

    时间在慢慢流逝,不知不觉间,姬月睡意渐浓,可能最近有点累了,真的睡着了。

    时间流逝飞快,不觉两个时辰过去了,安忌离感觉脚已经完全麻木了,可是他不敢动,眼前的画面有些美好,这几日,他发觉姬月睡眠极浅,现下她好不容易睡着了,自然不能扰着她。

    姬月扇状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随后便缓缓睁开了眼睛,一时间有些茫然,她居然真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有些沉,抬眼就看到安忌离站在离自己五尺远的地方,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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