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妹妹乖
“小婶婶，求你救救我妹妹。”
牛左跑得飞快，以至于到跟前时刹不住脚，眼看快要撞上她了。
姜楚楠迈步上前，将人往怀里带，才幸免于难。
好险！
施若若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出了一身冷汗。
牛左最终被人拉住，才没冲下台阶。
此时的他双目通红，脸上布满了泪水。
“小婶婶，我妹妹病了，求你帮帮我。”
他说着双腿一软，便要下跪磕头。
施若若急忙上前一把托住。
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这套，她的爆脾气没忍住：
“跪什么跪，还不快带我去找人。”
牛左从未见过这样凶悍的小婶婶，惊得脚下一滑，差点跌了个狗吃屎。
“张大夫说治不好，要我带妹妹去镇上。”
他一边带路，一边说着，泪水再次不争气地流下来。
施若若听了直皱眉。
张大夫普通的病都能药到病除。
他看不了，看来此病有些麻烦。
第二次来到牛左家，依旧是破烂不堪的茅草屋，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仿佛被这个世界所抛弃。
当施若若走进昏暗的里屋时，一股发霉的味道直冲鼻底。
“妹妹，哥哥带你去看大夫。”
牛左来到床前，将被子掀开，就要将人背起。
施若若赶紧从他手上抱过，当下面沉了下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小女孩浑身软绵绵的，烫得吓人，难怪张大夫不肯治。
“相公，快去将马车赶过来，现在就去镇上。
姜楚楠面色沉重，一言不发地往外冲去。
“爹，三哥，天辰和天星今晚就交给你们照顾了。”
施若若转头对着刚进来的两人说道。
又说了些琐碎的事，比如棉被放的地方等等。
“你安心救人，孩子我有照顾。”
蒋大山说着，看向她怀里小女孩，心里沉甸甸的。
这么小的孩子，太容易折腰了。
“驾……。”
姜楚楠挥动着鞭子，马儿吃痛，跑得更快了。
施若若为了护住怀里的人，连连撞在车厢上，疼得她直抽气。
虽如此，她却反而朝外面喊道：“相公，再快点。”
眼看她的呼吸微弱，仿佛随时会化成了一镂青烟，四方散去。
“小婶婶，妹妹会，会不会死？”
牛左带着哭腔问道。
昨晚下雪时，他是被铜锣吵醒的。
从床上爬起来后，翻出冬衣穿上，可给妹妹穿的时候，才发现她身上冰凉刺骨。
于是去灶房煮了碗姜汤给她喝，姜汤腥辣，喂了好久，才喝进去一半。
他觉得喝了这些，妹妹应该不会生病了。
因为今早吃饭时，她还欢声笑语，像往常一样甜甜地叫着哥哥。
只是后来她睡着了，自己便趁机出去捡了些柴禾回来。
午饭时，她不想起，要睡觉，便依了她。
当发现不对劲时，妹妹已经浑身滚烫，晕迷不醒了。
牛左赶紧背起人去了张大夫家。
可他说病势凶险，治不了，让去镇上。
他一听，慌了。
以前到这里只要一副药，妹妹就好了。
可今日只看了一眼，就说治不了。
牛左急得团团转，慌不择路之下，想到目前只有小婶婶能帮到自己。
于是出现了开头一幕。
“你别多想，先让大夫看看。”
施若若看着他苍白的脸，面露不忍。
牛左看着小小的妹妹，泪流不止。
当初爹和娘就是这样，用牛车拉到镇上，最后医石无药，都离开了。
从此，他们就是村民口中的孤儿。过着饱一顿，饥一顿的日子。
路边的风景匆匆而过，马车在一路加驰下，赶到了镇上。
“大夫，你快帮我看看这孩子。”
施若若一下马车，抱起孩子直接冲进药堂。
丰大夫一看孩子面色，暗道不好，“快跟我来。”
他背起药箱带人进了内室。
施若若小心地将人放在床上，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丰大夫面色凝重地拿出银针，在她身上连扎几针，脑袋上几乎被扎满。
施若若看得胆战心惊
可即便这样，小女孩依旧一动也不动。
牛左立在身侧，早已泪流满面。
丰大夫见没反应，又在身上连扎几针，见她眼皮微动，不由大喜。
他刷刷几下，写了一张方子。
“快去让掌柜抓药，直接煎成一碗水，给孩子喝下，能不能活命，就看今晚了。”
姜楚楠拿过药方转身出去。
一柱香后，端着药进来。
“妹妹乖，喝了药，你就会好的。”
牛左端起碗，小心翼翼地喂进她嘴里。
可喂了几次，都不行，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来，始终喂不进去。
“妹妹你要乖乖的，将药喝了，哥哥给你买糖吃。”
牛左眼里噙着泪，声音硬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眼看此法不奏效。
他端起药喝了一口，一点点喂进她的口中。
就这样喂了小半个时辰，只喝了一半，剩下的用劲了法子，都没用。
“妹妹，一定要好起来，哥哥在这里陪着你。”
牛左握住她的手，喃喃自语。
施若若看着兄妹俩，心酸地擦去眼角的泪。
“我们先出去吧。”姜楚楠拥着她走出药堂。
夕阳西下，已是落日时分。
路上行人纷纷赶回家，地上的雪被无数道脚印踩成了一滩水。
满目的冰天雪地，古往今来，有多少文人墨客，吟诵它的冰清玉洁。
孰不知有多少穷贫人家，在底层苦苦挣扎，历尽了沧桑磨难。
“吃点东西吧。”姜楚楠递给她一个包子。
施若若沉默摇头，眼下什么也吃不下。
“往后，这样的事只多不少，你要学会看开些。”
姜楚楠收起包子，语重心长地劝道。
生死有命，尽力而活。
施若若又何常不知这个道理。
她只是心疼牛左，活得太苦了。
如今县城已经宵禁，进不去。
不然去找林大夫，能医好的把握会更大一些，现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第二日清晨的一镂阳光升起时，传来少年的惊喜声。
“妹妹，你醒了。”
牛左握住她的双手，激动的眼泪流下来。
“哥哥，我要去找爹娘了。”
小女孩眼神迷离，虚弱的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牛左听了，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