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真正的”俆家
三人都很默契地藏了没有看过的信件。
一共八封。
【朲屯四,毛山屯五,溪嘴屯三……】
【铁牛屯八,鹰屯二……】
展开六封,都是类似的未知内容,直到打开第七封——
【姑娘进到佛堂里,
佛门紧闭人声禁,
红布落下木神祭,
红布飘扬人欢庆。
我将让此歌谣在朲屯内广为流传,结合木神诅咒,配合你我……】
“这不是俆天良写的”,王哲蹙眉,“这不是他的笔迹,文末也没有他的标记,是‘我’与他的来信。”
“那个神秘人?!”王垚分析。
“可能吧”,王哲背后泛起一阵寒意,“我突然有一个很不好的想法。”
“我想我们想的是一样的。”施凌攥紧了拳头。
王哲和她对视了一眼,开口:“这首歌谣唱的是女孩祭木神,屯里人也都信奉木神,让其结合木神诅咒广为流传只有一种可能性——使女孩的失踪合理化。”
施凌点点头,他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所以俆家从事的根本就是人口贩子,专门贩卖年轻女孩!
这间地窖,就是那些还没有买家的女孩的关押地!”
“我去!”王垚张大了嘴巴,“搞这些!”
“还记得我们在屯里看到的花季少女多为残疾吗,是残疾救了她们,因为俆家认为她们卖不了好价钱,认为她们不配!”她气愤地一拳砸在地上。
……
“娃儿们啊,今天怎么这么晚还不起啊?”
花奶奶做好白粥,敲开了招娣的房门。
“嗬!哐当!”拐杖应声落地。
花奶奶神色慌张,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人……人呢?招娣,招娣啊!”
今天是15号,女人不能出门!
“招娣啊,你可真是要了奶奶的命了啊……”
花奶奶瞬间崩溃,拐杖都顾不得捡就直接冲出家中。
“看到招娣了吗?”
“你看到招娣了吗?”
她颤颤巍巍地抓住街道上的屯民就问招娣的下落。
那些男人看见她就跟看见了瘟神一样,眼神满是惊恐,连忙否认离去,凡是花奶奶摸过的衣服部位,全部撕扯扔掉。
“招娣……我的招娣……”
花奶奶不管不顾,挨个挨个地问。
所有男人纷纷将她围住,像看怪物、看猴子一样看她。
所有在家中的女人也全都探出头来,看看到底是谁不怕死,胆敢坏了规矩。
“你们看到招娣了吗……有谁看到招娣了……”
花奶奶失魂落魄地在包围圈中晃着,像风中残烛,东倒西歪。
“望娣奶奶!”
俆二从人群中冲出来,一把把住她:“快回去,快回去!”
他还穿着丧服,听到动静从俆家灵堂一路狂奔过来,满脸通红。
在看清是花奶奶的那一刻他的脑中“嗡”地一声炸开,他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必须赶紧劝她回去!
“你看到招娣了吗……”花奶奶抓着他,泪眼朦胧。
“看到了,她已经回家了”,俆二撒了慌,他不知道招娣在哪儿。
“真的吗……”
“真的,真的奶奶,所以你快回去吧,回去就可以看见招娣了!”
他着急忙慌地搀着花奶奶拨开人群。
“想去哪啊!”
一道极其苍老低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原本让开的人群又重新将他们包围。
俆二心底彻底一凉,将花奶奶护在身后。
她是望娣的奶奶!
一群上了年纪的老人缓缓走进包围圈,为首的头发全白,极长的胡子扎成麻花辫捋在身后。
他是屯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连屯长都要让他三分。
“信德老哥”,屯长不断在他身边打着圆场,“秀梅妹子也是事出有因,这一次就算了,我立马让她回去!”
木信德默不作声,看向花奶奶的眼里充满了杀意,他最看不得破坏规矩,惹怒木神的人。
屯长连忙又说:“我……我让秀梅妹子一家去守木神庙,平息神怒!”
木信德看都没看他一眼,满是沟壑皱纹的嘴角一勾,从喉咙深处发出卡痰似的笑意:“按规矩,应当于木神广场处以火刑,以平息神怒!”
他用毫无人性的低沉阴暗的话语,给花奶奶下了死亡通知书。
周围的屯民闻声而动,任凭俆二如何阻拦保护,还是擒住了花奶奶。
除了一人,老齐头。
他默默走出人群,像一具活尸体一样毫无生气,只是喃喃地念着:“圆圆……圆圆……”
“你们干什么?!快住手!”
没有一个人听屯长的话,擒着花奶奶就往木神广场走去。
朲屯,永远是规矩最大……
“望娣……对不起!”俆二看着远去的人群掩面痛哭。
他恨自己不仅找不到望娣,更保护不了望娣的家人。
……
三人展开了第八封信件,里面的内容让他们大为震惊,是一封俆天良与屯外人的往来信件。
【天良老弟,打听到了,你的女儿当初原本是要被卖到朲屯里的,但是卖家说她中途跑路,不知去向,最有可能是在朲屯或者隔壁的毛山屯和铁牛屯。】
“毛山屯和铁……牛屯,那些信件上都有。”
“难道说”,王垚与二人面面相觑,“每个屯后面跟着的数字,是每一次被贩卖的女孩数量?!”
没有回答,只是默不作声,因为他们知道没有比这个更合理的解释。
王哲再看向那些信件,一笔一划,都充满了每个被贩卖女孩的血泪,就像一把利刃,深深划在每个失女家庭的心口上,改变了他们原本圆满幸福的人生轨迹。
“嘶——嘶——”
一抹白绸突然伸入牢中,缠住王哲的脖颈将他向后拉去!
“呃——”
王哲的头部被死死缠在木栏杆上,白绸力气极大,任凭施凌和王垚扑上来反向拉扯,也没有松开一点儿缝隙。
“嚓!嚓!嚓!”
王哲的双腿奋力挣扎着,蹬得草根飞起,尘土弥漫。
他的脸部发紫血管爆起,舌头从张到极大的嘴巴里涌出来吊在外面,双眼外凸,耳中一阵嗡鸣,脑袋剧痛无比,涨得像一个过分充气的气球,快要爆掉。
“啊啊啊啊啊啊!!!”
施凌不管不顾一口咬在他脖子上,将白绸咬开一个小口,王垚抓住用力向后一蹬!
“唰啦!”
白绸撕裂开来,王哲就像一团棉花,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他的脖子上有一条极深的勒痕,还有被施凌咬伤的口子。
施凌吐出血水立即向外看去,只见白绸轻飘飘地向深处收去,消失不见。
“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
“嘎——吱——”
伴随着若有若无,忽远忽近的女人哭声,所有的牢房门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