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土头陀
王哲看着眼前可怖的怪物，浑身汗毛立起。
施凌同样心底一惊，但还是强行镇定下来，摸着刀缓缓走到王哲身后，将他向后拉离怪物。
怪物身高一米五左右，向前弯着腰，背上长了一个巨大的肉瘤子，就像单边驼峰。
它的头上非常秃然，只飘着零星几撮杂乱的发丝。脸上挂着的死皮皮屑随着它的表情变化往下掉，一口烂牙和半边瞎掉的眼睛向外散发着臭气。
“招娣，你……你回来了。”怪物缓缓开口，声音苍老沙哑模糊，在看到王哲的瞬间眼神向一旁闪躲，很不自然。
招娣？
施凌皱眉。
眼前的怪物细看其实还是个完整的人，只是磕碜了些。
“你……你是？”
“你是招娣的朋友吧，我是她的爷爷，叫我土头陀就……就好。”
土头陀匆匆就要往外走。
“哎呦我他妈”，他刚好对上回来的王垚，王垚吓得原地静止，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王哲恢复冷静，上前拦住了他：“爷……爷爷，是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我砍了一些柴火，给你奶奶送来，本来是想告诉她一声，看这个房里有动静，没想到是……是你。”
土头陀还是一直回避着王哲的视线。
“哦奶奶她在……”王哲四处看了看，除了门口厨房前的院子里有堆着的柴火，没有看见花奶奶的踪影。
“奶奶她可能出去了。”
“没事，反正你奶奶她也不想看见我这个糟老头子……”土头陀绕过王垚走出门去。
王哲眼睛一眯，这里面有很多关键信息——
花奶奶和土头陀背后的故事，至少花奶奶对土头陀是有成见的。
还有土头陀为什么不敢面对招娣，对于开门见到的是招娣这件事表现得那么惊讶？
难道说他做了什么愧对招娣的事，还是说……
他知道招娣不可能再出现在家中！
他拍了拍吓呆的王垚对施凌说：“跟上！”
土头陀一头扎进雾中，奈何他们无法进去，只得顺着小路来回走，希望再看见他的身影。
虽然四周全是雾气墙，但他们在雾缝中间还是可以感受到刺眼的阳光和清爽的微风，这些都是不受影响的。
“招娣！”
“招娣呀！”
“带朋友回来玩啦？”
黑雾中的屯民时不时伸出手、脚、头等各个身体部位跟他们打招呼，吓得他们一激灵。
突然，土头陀出现在新多出的小路拐角上，三人赶忙跑去，小路的尽头是一间屋子，他们亲眼看到土头陀进去关上了门。
“这是土头陀家？难怪在花奶奶家的时候没看见他，原来不住在一起”，王垚压低了声音，“对了经过对比那个布料碎片就是招娣衣服上的。”
王哲摆摆手：“先进去看看。”
“咚，咚，咚”
“爷爷在吗？是我，招娣。”
“咚，咚，咚”
“在吗，爷爷？”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推开了土头陀家的大门。
“咳咳咳咳——”
土头陀的屋子家徒四壁，一眼就望到头了。
人呢？
他们明明亲眼看到他进来的。
眼下却空无一人。
发霉的被褥、生虫的饭碗、沉厚的积灰、交错密布的蛛丝、融化后又凝成小山的蜡烛以及潮湿阴暗的环境，里面的种种仿佛都在告诉他们这个屋子已经荒废很久了。
这不可能。
“分开看一下。”
三人捂住口鼻拨开蛛丝仔细翻找着，只找到了一张陈年的结婚照，照片上的花奶奶年轻美丽，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而土头陀却被刀子狠狠划掉，完全看不清他本来的模样。
是婚姻生变？
那为什么土头陀还要给花奶奶送柴火？
土头陀年轻的时候就是这副骇人模样吗？
但看花奶奶结婚时开心的笑容应该不太可能……
王哲将照片收好：“还有别的东西吗？”
“没有。”
“没有了”，施凌指向窗户，“我还留意了一下，完全被封死了，根本不可能从窗户出去。”
“或者是融墙出去了？”王垚分析道。
“招娣呀，来看你爷爷吗？”花奶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王哲转头，正好贴在她的脸上。
他立即向后连退两步，虽然快要适应，但还是被吓到了。
花奶奶的身子拄着拐杖从雾气中缓缓走来，因为和头离得太远看不清路还在屋门上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
王垚的顾虑彻底打消了，朲屯鬼境不比青铜宫殿，这里的鬼物是真真切切不能融墙的。
所以土头陀居然真的凭空消失了……
“奶奶，爷爷去哪了？还有，这张结婚照是你和爷爷的，对吧？”
王哲递上结婚照，其实他们都不敢确定上面被划掉的人一定是土头陀。
“哎，这糟老头子，一直不肯见我就算了，好好的结婚照还给糟蹋成这样”，花奶奶心疼地摩挲着，“还好奶奶那儿还有一张，晚上回去给你们看看。”
“虽然他不说，但奶奶知道他前阵子偷偷给我的炕头翻新了。”
花奶奶的脸上瞬间从落寞变成幸福的神情。
怎么回事？
三人偷偷互相看了一眼。
土头陀说花奶奶不肯见他。
花奶奶却说土头陀不肯见自己。
到底谁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