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挑动
跳跳最近一直在奶奶家，徐浩然也跟着住在婆婆家。进了门，婆婆早就把饭菜端上了桌。
吃饭时说起了隔壁的李阿姨，三个儿女的她，身体每况愈下，老伴躺在床上已经十年的时间，李阿姨一边照顾老伴儿，一边照顾高龄的老母。2018年，老伴病情反复住进了医院，李阿姨几乎来回在医院和家之间折腾。自己年事已高不说，老母一刻也离不开人，除了做饭照顾母亲，她还要定时做好饭食，准备好营养餐护工来取，给老伴定期的营养餐也必须要自己搭配。
李阿姨最小的女儿也已经五十岁，是个律师，全国各地跑，儿子也即将结婚了。工作之余都在尽量帮衬妈妈照顾姥姥。
李阿姨已经80多岁了，她从农村的苦难里走出，命运一次次的艰难坎坷，从来没有打垮她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当她从来回三十多公里的脚步中丈量出自己的人生时，她已经告别村庄，成为了村里最有名的女秀才，到她后来行医，一直践行普通人咬牙坚持的故事教育子女，她用自己的一生写就了一本厚厚的书，直到现在她依旧以八十岁的高龄，照顾106岁的母亲，写就人生的传奇。
古人经常说：“食不言，寝不语”，可现代人的交谈大部分都是在这两个时间段高频出现。整日忙忙碌碌，平日见不着，只有吃饭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可以边吃边聊天。我们正聊着李阿姨，有人敲门，打开门正是我们聊天说起的主人公。
婆婆问：“你哥哥身体怎么样了？”
李阿姨说：“中风了，还在医院躺着，话也说不了，床也没法下，情况也比较严重。”
婆婆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又问李阿姨老母亲的身体状况。
李阿姨说：“现在最害怕母亲突然从床上摔下来，束手无策，儿女不在身边，面对每个人的终极？无力？”
我招呼李阿姨进屋坐下，倒一杯水给她。
我听见李阿姨说：“我哥哥中风，嫂子老年痴呆，我都八十了，眼看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怕自己扛不住，每次生病都会强撑打起精神来，因为还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人需要照顾。”
我在厨房洗漱，徐浩然看着跳跳写作业。我看到跳跳的笔尖半天没下来，我知道他一定在偷偷听外面的人谈话。徐浩然只顾看手机，根本没起到监督的作用。
从厨房出来，我径直走到跳跳跟前，厉声道：“把刚才写的字拿给我看，半天了你一个手指头都没动一下，干嘛呢？”
徐浩然被我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关上里屋的门：“好好说话，别把孩子吓着了。”
“吓着的是孩子吗，我看是你。让你看着孩子做作业，你在一旁刷手机。”
“孩子是独立的主体，需要看着写作业吗？你洗碗的时候，我在旁边看着你乐意吗？”
“乐意之至，下次，以后每次我做家务你都看着我。”
“成交，我看可以。”徐浩然自得其乐，嘴角泛起笑意，我忽然意识到不对。
“不行。”
“为啥？”
“凭啥，每次都是我做家务，你干嘛不做。”
“爸爸妈妈，不是说我写作业吗？你俩跑题了。”跳跳的话一出口，我自己先笑了。
跳跳从桌前起身跑到我跟前说：“妈妈，现代人不怕死，怕的是老啊。等你老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就跟李奶奶照顾她妈妈到一百岁一样，好不好！”
拉着跳跳从里屋出来 ，李阿姨还在，我看着她齐耳的白发，面庞依旧红润，在她身上看不到疲惫，整个人神采奕奕的，越是努力顶起压力的人，越有激越向上的力量。
“试图揣测的苦难，不是苦难；积极面对的人生，定是传奇。”
面前这个乐观热情的老人已经八十岁，她一直说：“我母亲，为咱一家吃尽了苦，姊妹七个，幸存的只有我，有孩子在就有老娘在。兄弟姐妹们都在给我坚持的力量，我不能让自己倒下。”
我眼前忽然闪出两条线，一条是涛叔，一条是李阿姨，七十岁的科研志愿公益代表，八十岁的普通平凡一员，他们代表了人类平淡无奇基因中异常突起的强大组织，可以对抗一切人生的苦难，也可以鼓舞更多人，自生无穷的力量完善自己的人生。
此时，两条平行线在我面前靠的那么近，但很快就拉开了距离，时空的距离，心灵的距离。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这是时空轨道里的注定。
而我头脑里奇奇怪怪的思绪再度涌来，一次次堵着我，让我迫切想得到关于人生命历程里，那些有关的事，为何要与无关的情绪相关联，那些简单琐碎的小事，为何总是占据着人生的全部，霸占了生活，吞噬了心灵自由的所有气力。
“黑洞是所有物质的终点，黑洞是到达平行的终点，黑洞也是所有事物都颠覆认知的暗物质。恒星数量庞大且炽热，无所不在，构成宇宙运转。恒星惨烈死亡，也会诞生巨大能量，好比人类死去，会换来更多深刻的认知。”
我意识到我体内围绕的些许能量再度被被拨动了一下又一下。原先是黑漆漆的山洞，此时突然看到了无数光斑在忽闪，忽闪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光的亮度也强了许多。我看到原先辖制的隧道，间隔的距离也拉开了些许，忽然先前在身体中窜动的火苗，然后投射到了雕刻着石像的溶洞里，透过点点的光，我看到石壁上刻着“神仙洞”三个字。
意识到我的身心再度开始穿行，我有点紧张。我迫使自己缓下来，长吁一口气，墙壁上再度出现了五彩斑斓的飞天。可是我分不清是体内本身就有灿烂辉煌的事迹，还是透过一些光，发现了与身体相关的五彩缤纷。
我捂住胸口，感觉心快要跳出胸口了，脑子的转速也超过了以往，我已经听不清现实世界里跳跳和徐浩然的谈话了，我快要飞出去了。
时间是打乱存在的。我不在未来中，好像活在过去与现在的对比中，空间里的流动迅疾，我想轻车熟路去寻找前世之旅，可思绪万千，我就堆积如山的沙漠中的沙砾，让寻找的旅途变成了事物循环播放的一种堆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