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周梦东京巧遇李斯
李斯回到家，刘清秋给李斯打电话过来说李斯，能来日本看看自己，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感觉特别孤独，如果可以的话，跟李翔说一声，能来看看自己吗？妈妈很想他。
李斯不喜欢这个母亲也不讨厌她，十一长假正愁没有地方去玩，李斯还没出国，想着能借机去趟外地换换心情，很是不错。
晚上，李斯到了一杯水，进去时，李斯正滴滴答答地敲着键盘，估计是在为十一长假后最美宿舍评选活动做最后的细致安排，李斯把水放在李翔右手边说道，
“哥，妈妈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想我们去日本看她，我答应了，她让我问你去不去，她非常想要让你去。”李斯说道。
“你告诉她，我不去。”李翔嫌恶地说道。
李斯看着李翔的神色，原本劝说的话到嘴边又收住了，李斯不是不知道哥哥讨厌刘清秋，但是没想到的是居然如此讨厌刘清秋，李斯原先的兴奋期待，一下子消散，竟也犹疑起来，该去还是不去。
去了，一个人也是没趣，不去，可是刚刚才答应了刘清秋，李斯到达东京国际机场时，刘清秋举着一块牌子，上面用马克笔写着自己的名字，正招摇地向自己挥舞。
李斯看到举着牌子的刘清秋，冲她微笑着走进，到了异国他乡，李斯想的却是和在李家完全不同，不再是犹疑去不去东京，而是在这样一个陌生的，语言又不通的地方，如何能够感觉到安全，此刻身边刘清秋是唯一给自己安全感的人。
没有理由的，李斯在机场看到刘清秋时倍感亲切，这种感觉和大小在刘清秋身边长大，刘清秋对自己的宠溺不同，倍加真实。
刘清秋住的屋子不大，不是套间，可是每个功能区分隔清晰，或用铁丝网隔成套间，或用吧台阻断，房间中心是客厅，这种居家时尚，在年轻人中很常见。
李斯没想到刘清秋也这样时髦，一直以为是一个中国大妈，眉目和善，待人亲近，低眉顺眼，生气的时候凶神恶煞。
刘清秋是个见惯了世情的人，懂得怎么讨人喜欢，她既然有信心叫李斯和李翔过来，就一定有些法子叫李斯和李翔离不开自己，在刘清秋眼里，相较于李斯，李翔就没有那么容易顺从自己。
刘清秋不担心，来日方长。
“一路风尘仆仆，肯定累了，你先去卫生间洗澡，完了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晚上妈妈带你去吃三文鱼，这儿三文鱼特别新鲜，刚从海里捕上来的，衣服跟你准备好了，就在推门进去右手边。”刘清秋安排得井井有条，无可挑剔。
“嗯。”可李斯憋闷得慌，总是无精打采。
幸好这种刘清秋在自己身边转悠的日子不多，刘清秋在一家西餐厅里当帮佣，准确的说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什么活都干，但什么活都不精，这种工作很好找，上手也快，但规矩也多，刘清秋也不矫情，公司说批三天假就三天假。
到了第四天，李斯如获重生，终于喘了一口自在气，心气儿顺了很多，前三天已经把浅草附近的地方摸熟悉了。
李斯不是个爱煽情的人，但少年心性，总归对未来都是童话色彩的幻想，早就听说东京台场摩天轮，有彩虹车厢和透明车厢可以选择。
可以将大都市的夜景和海景同时收入眼帘，特别是世界大都市中也名列前茅的东京夜景和从羽田可以一直望到房总半岛的海景。
李斯爱吃，买了一个冰激凌和一些甜甜圈，准备出发时，又觉得这些东西都太甜了，吃完了没有水喝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看了一眼手表，还有时间，赶忙回身买水，撞到一女孩，李斯有些吃痛地吸溜出声，眉头紧锁，伸手抚摸撞疼的右边胳膊，微微睁眼，这才看到被撞的人还躺在地上。
触地的胳膊肘上隐隐约约渗出血，周围的皮肤组织刮擦得飞起，李斯忘记自己的疼痛，略带愧疚地伸出手扶起女孩，女孩的眉头仍旧紧锁，似乎在忍受剧痛般。
李斯，感觉十分抱歉，对女孩说道，“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李斯走后，周梦好一会儿才从疼痛中缓过来，接到曹文的电话，对方说道“你到了吗？”
“到了。”周梦忍痛说道，还是被曹文听出了端倪。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正常。”曹文说道。
“别提了，刚到台场摩天轮下面，还没买票，就被一个毛头小子撞到，胳膊肘现在还在流血呢，疼死了。”周梦自认倒霉地说道。
“啊，那他人呢？”曹文说道。
“他走了，说是马上回来，谁知道呢？都走了好一会儿了。”周梦说道。
“八成不会回来。”曹文说道，“你怎么去了游乐场，不是要去你舅舅家吗？”
“我在机场等了好半天都没有见到人，自己过来台场等，已经打电话了，舅舅说在开会，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过来，我正准备买票，就遇到这事。”周梦又抱怨了两句才挂断电话。
周梦啰啰嗦嗦说了一大推。曹文听了安慰了一两句就挂断电话。
周梦伤得再痛都没有哭过，如今却止不住呜咽起来，摧垮周梦最后一道防线的是精神，身处陌生的地方，一个人也不认识，语言也不同，身上又有伤，最重要的唯一的依靠舅舅也不在身边。
此刻的周梦好像苟延残喘地活在天地之间。
周梦此刻好希望突然出现一个人，能够和自己说说话，相互慰藉。
这样想着想着，李斯突然再次出现在自己身边，说道，“幸好你还在，走之前忘记问你电话，还怕你等得不耐放，走了，药店实在太远，跑了好几条街才买到碘酒和棉棒，可以把手伸过来给我看一下吗？”
周梦不由自主地伸出胳膊，李斯的每一句话都在蛊惑自己，这样温馨甜蜜的陷阱，周梦不由自主地往下跳。
李斯本来不会包扎，上次见过李翔跟曹文包扎，多少都能依葫芦画出瓢来，其间，弄痛过周梦几次，可除了抱歉，再次包扎的时候却比之前更加专业多了。
李斯把周梦搀扶到石墩上坐下，自己坐到周梦旁边，“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周梦说道，“现在一点都不痛了，谢谢你。”
“你会说汉语？”李斯惊讶道。
“嗯。”周梦点点头。
“你一直不说话，还以为你是日本人呢？听不懂，我刚到东京不久，也不太会讲日本话。”李斯说道。
“我今天才到这儿，简单的日语口语还是比较ok的？”周梦说道。
“见到你很高兴。”李斯说道。
“我也是。”周梦说道。
“你”
“你”
周梦和李斯莞尔一笑，李斯说道，“你先说。”
“谢谢你，没想到到了东京，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你。”
“没有人过来接你吗？”李斯说道。
“嗯，舅舅说正在开会，晚点过来。”周梦说道。
“要是你不介意，我陪你等。”李斯说道。
“谢谢你，我们别干坐着，听说台场摩天轮特别受欢迎，能一眼望尽东京的街景和夜景。”周梦说道。
下午，游乐场的人不多，李斯和周梦买票入场后，才发现，几十个车厢内都没人，周梦和李斯做的同坐一车厢。
不知道为什么对李斯这个人没有由来的感到信任，可能是太过孤独，在附新大学，以为自己凡事都能安排得妥妥当当，努力做好了没一件工作，老师和同学都没有话说。
这样能让自己获得一种安全的满足感，可现在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原来自己的世界很小，生活的范围很窄，有段时间很喜欢旅游，就是想着能都把生活的范围再扩大些，可是到后来，才发现，真正能够很好的生活下去原来只需要这样紧迫的一隅。
人都会长大，稀奇古怪的事和目不暇接的美景见多了，就只剩下生活的本质，除此之外还剩下什么。
周梦和李斯道别前，在游乐场摩天轮的底下的一家奶茶店坐了好一会儿，奶茶店有一项特殊的服务，这在周梦高中校园周围很常见，曹梦不喜欢这些小小点子，与其写了贴在墙上，还不如写在日记上。
可是，当老板热情地把笔拿过来时，周梦鬼使神差般接过来。
因为缘分，让李斯和周梦相识，因为缘浅，让周梦和李斯分离。
周梦接过笔在便利贴上写道，“今日异地得缘相见，盼来日回国有缘聚首。”
周梦刚写完第一句，就听见旁边手机铃声响起，李斯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李翔，起身出门接了电话。
“哥，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还是关心妈妈的，她没事，比起以前活得更加漂亮了，奶奶在家身体还好吗？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忆恢恢复了吗？”李斯问道。
“哦，这样啊，不用着急的，慢慢来吧，。”李斯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这些记忆一旦被捡回来就会失去曹文，甚至希望李翔永永远远不要恢复记忆。
李斯说话声音不大，隔着一扇玻璃门听到李斯与他哥哥之间的对话，感觉很是亲切，想到自己不知道上一次与家人通电话是什么时候。
十月七号那天，李斯到西餐厅告别刘清秋，看着窗户外李斯渐行渐远的背影，刘清秋摸了一把留下来的眼泪，解了身上的围裙，追出西餐厅。
刘清秋对李斯说道，“你可以留下来不走吗，我后悔了，不应该把你送给李栋梁，留下来，就在这里生活。”
李斯没有想到刘清秋会对自己说出这话，四年前的雨夜，刘清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李栋梁收留自己，就算不肯，也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收养了李斯。
李斯不喜欢李家人，尤其是讨厌自己的李翔，李斯多次想要一走了之，可真在他离家出走的时候，李翔先他一步离开，后来看到李翔回来时的那副模样，有滑稽又又可怜。
觉得李家也没有那么可恶了。
“如果上天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会好好生活，认真对待每一天，把日子数着过，”刘清秋说道。
“我不想留下，但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去吗？”李斯说道。
“我的人生已经走过小半辈子了。”刘清秋有些犹疑，但还是说道。
“如果明天浪费，那未来也就失去光彩。”刘清秋说道。
“这些想法，李栋梁知道吗？”李斯问道。
“他不知道，一切只能怪我们太年幼太无知。”刘清秋说道。
“人总是在不断地成长，经历，发生改变。”李斯说道。
“可是，改变在有些人看来都是奢侈。”刘清秋说道。
“你是在说自己吗？”李斯说道。
“对，和李栋梁在一起时的时间是静止的，我和他不可能再回去了”刘清秋说道。
“要是这次见到你之前，我可能真会觉得你和李栋梁不合适，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李斯说道。
“至少，之前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光肯定是静止的，就像水星和火星本来就不应该放在一个容器里，放在一起，只能撞到彼此。”刘清秋努力让自己的话变的可信。
“我相信。”李斯终于相信了。
突然间，刘清秋一下子豁然开朗，对李斯说道，“从此刻起，我不在活在过去，而是未来，你走吧，不要再惦记我，想我的时候就过来看我。”
周梦的舅舅是个工作狂，每天大会小会的开，整个十一长假，周梦用着文涛给的钱，逛遍东京的名胜古迹和繁华街市，吃遍了东京的小吃。
没有了刚到时的陌生感，也没有遇到李斯时的依靠感，拿着一根烤串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想着，来的第一天文涛给了周梦一张黑卡，让他随便花，之后周梦再也没有见过文涛。
周梦的生活多少人都羡慕不来，七天时间里逛遍了东京晴空塔、筑地市场、明治神宫，在银座搜罗了一大堆最新框品牌服装。
可这张黑金卡却因一个女人而来，文涛和文秀都姓文，两人青梅竹马，虽是一个姓，但却不是亲兄妹。
后来有一次文秀吃完晚饭，刷碗时，鼻子里涌出一大滩鼻血，文秀本没太在意，可是鼻血越流越多，之前虽然也流过，但是没有像今日这般难以遏制，甚至觉得头有些晕，人有些站不稳。
文涛在一旁看着，觉得甚是担忧，赶忙带着文秀冲进医院，在走廊等着时，就觉得事情不妙，医生推门对文涛说道，“非常抱歉，你妻子患上了严重的白血病，你最好还是陪着她走完生命最后的旅程吧。”
医生的话犹如平地里响起的一声惊雷，震得文涛耳朵轰轰作响，不敢相信，就在昨天，还和文秀一起商量着明天的一起去台场坐摩天轮。
周梦走之前，文涛去机场送行，周梦顾不得那么多，对着文涛大声说道，“
你在这样折腾自己，舅妈也不会回来，放手吧。”
“我知道，如果能够给机会我重新来过，我一定珍惜和文秀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爱惜她更胜自己，和她一起努力挣钱工作养家。”文涛说道。
“现在你一个人担起的责任不比她还在时少，所以不需要太过自责。”周梦说道。
“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我只恨和她在一起的十年没有能够好好珍惜，错过了那时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文涛说道。
“她已经走了很久了，你就没有想过，让一个人走进自己的生活带来一些改变吗？”文涛说道。
“我的未来的每一天因为努力，已经变得很精彩，不要其他人的加入。”文涛说道。
“你考上大学，却不是为了一份收入的工作，考上大学后就觉得无所事事，好逸恶劳，没有学得半点生存技能，浑浑噩噩度过四年，毕业后不知去往何方，这就是你说的精彩。”周梦说道。
“是周琦告诉你的吧。”文涛说道
“不管是谁告诉我的，或许，你只是用现在的标准在要求当时的自己，这本身就是错的，至少当时失去文秀的少大部分人都是这样过来的，所以别再严苛要求自己了。“周梦说道。
“我知道，这些留给时间解决吧。”文涛说道。
李斯和周梦离开东京，刘清秋和文涛去送机，四人没有碰头，除了周梦和李斯知道彼此的存在，这四个人的缘分就好像止于此。
周梦和李斯离开后，刘清秋和文涛出了机场大厅，在门口遇到一个戴着黑色耳机，黑色刺绣外套，脖子上纹着龙样纹身，脚踩滑板的男孩。
男孩撞飞了刘清秋手上提着给李翔买的衣服，撞倒了刘清秋，刘清秋屁股摔出闷哼一声，不由得骂了声“他娘的，哪个狗崽子不长眼。”
刘清秋说完话时，男孩已经滑出五米开外，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没有礼貌。”
文涛刚扶起刘清秋，刘清秋看着洒在地上的衣物突然意识到，这些衣服原本是要给李斯带回去给李翔的，匆忙捡起地上的衣服转身离开。
文涛刚想叫住刘清秋，就被不远处一个黑色的方块吸引住，文涛有些近视，小心走近些，才发现是一个苹果手机，文涛拿着手机，赶忙追进机场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