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他说起这件事来，又觉得气愤无比，指着沉简便骂道：“不孝子，你以为改了名字改了姓氏，就不是我张家的人了？”
刘慧连忙拍了下张海洋的背劝他：“孩子刚回来，这说的什么话。”
“刚回来？这都回来半年了，天天屁事不干，就在村里打混，早知道你是这个样子，当初说什么都不能让你出国。”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沉简的手都在发抖。
沉简听到这句话冷笑道：“怎么着，从小到大养活我的钱我不都还你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不对，你压根没养我，都是我妈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张海洋听罢，声音都气的颤抖：“要不是我，你能出国？”
“怎么不行？我当初是有名额的，要不是你从中间捣鬼，我能提前一年申请出国名额，就是因为你，我推迟了一年。”沉简想到这里又道，“那一年你做了什么，自个心里最清楚了。”
张果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了下，她悄悄看了眼母亲刘慧。
张海洋听到这句话也愣了下，没再说话。
刘慧趁着这个空挡，连忙把桌子上的茶水递过来，看到张海洋小口抿着水，这才继续劝：“看在孩子的份上，这事就过去了，以后咱们全家人就好好的，行不？”
张海洋喝水声音都大了。
那头的沉简说：“怎么能过去，我妈死的时候说什么都要见你一面，你是怎么着的？只想着怕我妈耽搁你工作，说什么都不见她。”
他想起了小时候，父亲因为工作经常不在家，每次家里有事情都是母亲一个人处理，甚至有一次母亲发烧严重，都没能见到父亲。
父亲就这样神隐了十多年，直到几年前母亲病重之际，父亲才回来，而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却是与母亲离婚
张海洋听罢，又指着沉简，半天没说话。
张果现状，连忙走到父亲跟前：“爸，好不容易跟哥见面了，咱们先吃饭，吃饭的时候慢慢说。”
她说着朝母亲使了个眼色便悄悄出去了。
张海洋喝了水，这才平息了心情：“既然回来了，今天就好好吃顿饭，说说你以后的计划。”
沉简站在窗户边上，顿了下这才说：“以后的事情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不用我管，你连个公家工作都没有。”张海洋咳嗽着说。
刘慧连忙帮他顺气：“这叫什么话，跟孩子慢慢说。”她又劝沉简说，“先坐下，你们父子俩好不容易聚在一块，别闹得不愉快了。”
她正说着，便看到包厢门口打开了下，接着张果手里拿着一盘凉菜进来了。
“热菜马上来了，李竹遥说这凉菜是厨师自己调制的，味道不错，重要的是里面有糖蒜。”张果把那盘子搁在桌子上。
沉简扭头看着窗外。
唐伊正站在门口看着远处，旁边则是李竹遥，两个人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时不时地互相笑。
“哥，快坐下。”张果在后面说道。
沉简回过神来，看着窗外的一对说笑的男女，转身摇头道：“不吃了，我得回去了。”
张果连忙站了起来，看到父母不明意味的眼神，说：“还是坐会吧，刚才唐伊说了，她要到对面逛逛，一会就上来。”
“唐伊是刚才那个姑娘吧，长的很乖巧，一会上来正好我们也认识下，行吗小沉？“”刘慧听到女儿这样说，便想起了刚才只是眼角瞄了一眼的姑娘。
张海洋在旁边及时回应：“认识下也行。”
“你看，你爸也想见，就让我们认识下。”刘慧又说道。
沉简回到窗户边上，果然楼下说笑的两人已经到了对面的西餐厅。
他回身坐了下来。
包厢门开，服务生陆续把菜上齐，等服务生出去时，还悄悄瞅一眼包厢内。
包厢内的座位透着一股诡异，诺大的桌子，只有一家三口挨着坐在一起，而沉简一个人坐在中间。
张果见菜上齐，举起杯子：“吃饭之前，先碰一杯。”
刘慧接着话：“是该碰一杯，你爸不能喝酒，咱们就喝茶水。”
张海洋闷哼了一声，虽然对不能喝酒不满意，但到底是没表现出来，只是拿起了手边的白开水杯子。
沉简没动，却是拿起了筷子。
“小沉，来我们碰一杯。”刘慧接着说。
“不了，我一会就走。”沉简看着对面的三个人又说道，“原本就是你们一家人在一起吃饭，我凭空插进来一脚，这算是怎么回事”
“哥！”张果眼瞅着母亲的脸色不好，连忙阻止了沉简说后面的话。
“我说的不对？”沉简看着手里的水杯又问道。
张果看向自个的母亲刘慧，没再说话。
张海洋拍了下桌子，水杯中的水溅了出来，洒在了桌面上。
“你说的什么话？”
沉简没再说什么，刷的站了起来，便朝着屋外走去。
他刚拉开门，便看到唐伊和李竹遥在包厢门口说笑着，而李竹遥要敲门的手举在空中。
“我们刚要想是不是要敲门”李竹遥脸上还露着笑容，大白牙齿格外显眼。
包厢里的张果看到李竹遥连忙招手：“快进来，唐伊也来了吧，我哥刚才正要去找你呢。”
李竹遥扫了一圈包厢内的几个人：“正好不用找了，回去吧。”
他说着没管沉简阴沉着脸，就顾自进入了包厢。
唐伊站在门口，悄声问沉简：“还进去吗？”
她刚才就发现了沉简的脸色不对劲，眼神中带着阴翳，正在等沉简回应时，包厢内的张果已经出来了。
“唐伊快进来，你是不是还没吃饭？菜已经点好了，就等着你上桌了。”张果拉着唐伊的胳膊进了包厢。
门口站着的沉简只好折身返回包厢内。
唐伊和李竹遥一左一右坐在了沉简的旁边。
那头的刘慧整理了下头发，看到他们这边的茶杯水都是满的，便说：“刚才正说呢，感谢你们照顾小沉，他一个人不会照顾自个，我们原本就担心他，有了你们我们就放心多了。”
“阿姨，您太客气了，这事啊得感谢唐伊，沉简一直住在他们家，平时也是唐伊在照顾。”李竹遥对沉简的父母略有耳闻，他看了眼唐伊说道。
唐伊乍然听到自个的名字，愣了下。
“是，是得感谢。”刘慧说道，还没举起杯子，便见到唐伊已经站了起来。
她双手举起杯子不慌不忙地说道：“其实跟我们没关系，平时也不是我照顾沉简，主要是我爸，我爸跟沉简关系好，所以一般有什么事都是我爸照顾。”
唐伊在刚才李竹遥说完那些话之后，就收到了刘慧递过来的眼神---带着探究和观察，还有不怀好意的打量。
她心里已经有数了，说这些话更多的是澄清，而不是再多了误会。
刘慧听闻后温和笑了下：“那你平时是在做什么工作？也是公家的工作？”
唐伊摇头：“我就是在村里卖烧饼。”
刘慧愣了下，看向了张海洋，身边的人没什么反应，她只好点着头算是回应了。
唐伊见状心里更加有数了，沉简的父母显然不简单，不论是谈吐还是眼神，看人的时候像是带着放大镜，只要对准一个人便能把人看穿似的。
不过这跟她没什么关系，她只想做自己的事情，对于别人的家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张海洋点了下头，又问她：“是在这附近的村子吗？”
“也算是吧”唐伊低声说道，只有二十公里应该算是附近的村子吧？
“那就离的不远了，以后啊，希望你经常来我家里玩。”刘慧又寒暄。
唐伊看她举起了杯子，便弯腰跟刘慧碰了一杯，小口抿着。
李竹遥看着这画面便打趣：“去玩倒是不用了，以后要是来城里先来找我。”
张果笑着说：“找你干嘛？你一天这么忙，我来这里吃过好几次饭都没见到你。”
“那是你不用心。”李竹遥指着桌子上的汤，“快尝尝我们饭店的白菜汤，别看这就是一碗白菜汤，里面学问大着呢。”
他说着，在桌子下面踢了一脚沉简，见他还没什么反应，便只好站了起来在门口喊了一声。
外面的服务生进来分别给桌子上的几个人盛好汤。
沉简自他们进了包厢，便只管吃菜一直没再说话。
“叔叔，这杯我敬您。”李竹遥举着杯子站了起来，“听说叔叔又升了，先恭喜您，这杯就当庆祝了。”
张海洋无奈地笑了下：“哪有让你这个小辈庆贺的道理。”
“不，小辈更应该庆祝了，沉简上午还说您升职的事情呢，要不是沉简说，我都不知道叔叔升了。”李竹遥看着张海洋恭敬说道。
张海洋先是愣了下，这才举起杯子，看了眼沉简笑着说：“我这儿子什么话都不说，在这方便得向你学习。”
“没有没有。”李竹遥说着踩了一脚沉简的鞋。
沉简闪躲了下，见唐伊一直在看着他们，便低声问她：“还吃吗？”
唐伊愣了下：“吃什么？”
“不吃了我们走吧。”
他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有点莫名其妙，看着举着杯子的李竹遥，拍了下他的肩膀：“我们先走了，下次来的时候再聚会。”
他说着便拉起了唐伊，朝着包厢门口走去。
唐伊被这么一拉，往前踉跄了下，又被沉简拖着胳膊，顾不得折返，头扭了下，见到后面的几个人都懵了。
等到了包厢门口，唐伊这才反应过来，她低声说：“你这是干什么，要走也得好好走。”
说完感觉被拖着胳膊的手劲小了一些，使劲摔了下，挣脱开来。
她摸了下手腕，这才折返回来，取过凳子上放的私人物品，歉意地笑笑说：“叔叔阿姨，下次我去拜访你们，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我有点拉肚子，又着急回家，这就要先走了。”
刘慧看了眼包厢门口，沉简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她说：“没关系，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快去吧，下次我们再好好聚。”
唐伊又说了声抱歉，看了眼张海洋，这才出了包厢。
顺着楼梯下到了一层，便看到一层已经坐满了顾客，而挡在门口的高大背影不是别人，正是沉简。
她小跑了两步，到了沉简跟前：“里面的都说好了，咱们这就回去吧。”
沉简看她一眼，见她脸上带着包厢被熏红的热气，低声说：“把围巾戴上，外面冷。”
他人说着，便走出了饭店。
二楼的李竹遥见包厢内只有他们几个人了，索性站了起来，说着饭店里怕是有事，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等到李竹遥慌张下楼，到了门口时便看到了沉简和唐伊一个踩着三轮车，另外一个坐在三轮车。
眼看着三轮车快要拐上了正路，李竹遥这才喊着：“等一下。”
沉简把三轮车停在原地，李竹遥见状，便跟服务生说了两句话，这才快走了两步，朝着他们走过来。
“你们走的还挺快，东西都不要了？”李竹遥站在三轮车跟前，插着腰指着沉简又说，“今儿这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平时都是躲着的，今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没躲过去。”
沉简拍了下李竹遥的肩膀：“老躲着也不是办法，总得见的，这话不是你说的？”
李竹遥愣了下，使劲锤了沉简的肩膀。
饭店里的服务生手里提着几个袋子出来了，递给了李竹遥。
唐伊见到那个熟悉的袋子，轻拍了下头：“看我这脑子，这不是在百货商场买的东西吗，差点忘了。”
“且说呢，要是我送出来，你准得忘。”
“谢了，明儿我会多做些饼子，不收你钱。”唐伊开着玩笑，接过来袋子，不过袋子明显多了一个。
她疑惑地看向了李竹遥：“这是什么？”
“哦，里面是排骨，今儿你们来了我也没顾上招待你们，索性就送点肉就当赔礼道歉了。”李竹遥揉下头发说道。
“太客气了。”唐伊手里拿着袋子，退也不是拿着也不是。
沉简见她犹豫的样子笑了下：“拿着吧，不是什么好肉。”
“这是排骨，能是什么肉。”李竹遥没好气地说。
沉简刚才一直阴着脸这才缓解：“那我们先走了，天已经快黑了。”
他说着抬头看了眼二楼。
二楼窗户上，刘慧和张果正看着楼下的一切。
张果见到沉简看向了楼上，挥了挥手。
刘慧没动，她问：“小沉跟前的那姑娘，真跟小沉没什么关系？”
“目前是没什么关系。”张果想了下。
“什么叫目前没关系？”刘慧又问道。
后面的张海洋咳嗽了下：“那个不孝的儿子不要了就算了，你们还舔着脸专门去送？”
刘慧拉着张果坐在了座位上，这才轻声说道：“这么多年，咱们没养过这孩子，孩子对咱们有怨气也是正常的。”
她说着叹了声气，旁边的张海洋听罢，只是又喝了一杯水，没说什么。
楼下的沉简和唐伊走上了回村的路。
两个人回去的路上没再像来的时候热闹了，半天没说话。
城里的夜晚并没有那么热闹，也许是天气太冷，也许是没什么娱乐设施，反倒跟来的时候有些天差地别。
沉简骑着自行车，时不时地看向后面。
在他不知道第几次往后面看去的时候，唐伊终于忍不住了：“别偷偷摸摸的，跟偷窥狂一样。”
沉简愣了下，然后才说：“你不冷啊？”他指着唐伊手里一直拿着的袋子说，“袋子可以搁在旁边的，手暖和一些。”
唐伊哦了声，她刚才一直在想事情，倒是没太注意冷不冷。
沉简看着前面黑漆漆的路面，把手电筒拿出来，照着路况。
天色已经黑下去了，身旁的树林和田地陆续远去。
路面也越来越陡，车子在黑夜中时不时地被地上的石头磕碰一下。
唐伊坐在车后面，很是不舒服，正要说下去走一会路时候，便感觉到三轮车的一头已经陷下去了。
车子歪斜了下，沉简骑车的动作便停下来了。
“这是？”唐伊看着歪斜的三轮车说道，“车胎爆了？”
“先下来，帮我照着车胎。”沉简说着，便一手扶着三轮车，眼神示意唐伊下车来。
唐伊小心地下了车，把手电筒拿在手里。
“好像是轮胎破了。”手电筒照在了左边的车轮子上面。
“周边好像没有修自行车的。”唐伊想了想，照了下旁边的路面。
路面两旁都是光秃秃的田地，这里距离唐家庄已经没多远了。
沉简也看着路面，点了点头说：“跟村里没多远了，平时骑车也就是十几分钟，咱们走路也就不到半小时就到了。”
他说着便看向了唐伊：“走路？”
“推着车可以吗？”唐伊看着三轮车问道。
眼瞅着沉简点了下头，她这才又说道：“那就走吧。”
两个人重新上路之后，沉简为了打破安静先是说了好一通话，直到唐伊觉得不耐烦了。
“我可以问一个私人问题吗？”唐伊看着前面只有一束光照着的地面说道。
沉简皱了下眉头，像是知道唐伊要问什么：“关于我父母？”
唐伊点了点头，随即又连忙说道：“如果你不想回答就不要回答。”
“不是什么秘密。”沉简截断了她后面要说的话。
他照着地面的路面，听到远处村庄里面的狗吠声这才说道：“我母亲六年前去世的，那时候我还在上着高中，放学回家看到母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后面才知道那是出事了。”
唐伊抱歉说道：“我不知道是这样的。”
“没关系，今天那位是我的父亲，我很小的时候就没再见过他，也是在六年前才见到。”
他接着又说：“他旁边的那位是他太太，家里有点背景，父亲为了能够尽快升职，早就跟她在一起了，而父亲也一直想要跟我母亲离婚，我母亲不同意，直到六年前病重之后，为了让他照顾我，便同意离婚了。”
唐伊看到前面的村庄说：“看来快到了人呢，要往前看的，就像我们在黑夜中行走一样，前一秒还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不知不觉便到了村口。”
她停顿了下，站在原地没再往前走。
沉简也跟着站住，他回想着那年母亲离开的场景，接着又说：“张果跟我的年纪一样，我父亲在与我母亲在一起的第二年就外遇了，而我母亲也是在那一年怀孕有了我，为了我她才一直不想离婚。”
唐伊说：“她很伟大。”
“从小到大，她为了我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白眼，我不能视若无睹，被人请客吃饭就忘了那些事情。”沉简又说道。
他像是打开了尘封多年的记忆，又像是急于找人发泄内心的悲伤，两个人一直站在原地没动身。
唐伊看着那束手电筒的光，眼看着那束光从明黄色变成了暗黄色，从可以照到地面上的一大片空地，到只有两个人脚下的一方寸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简终于叹了声气：“不早了，回去吧。”
唐伊点头，把手电筒从沉简手里拿在自己手里：“电池快没了。”
“明儿我到供销社买点电池。”
“不用，你明儿去拉煤。“”唐伊说道，“我去供销社买。”
沉简又把手电筒打开看了眼手背上的时间：“快要七点了，叔叔阿姨该担心了。”
他转身看着唐伊又说：“有些话藏在心里太久了，今天说出来很开心，谢谢你。”
他把手电筒握在手里，又照到三轮车上。
唐伊呆了很久才说：“没关系，我也有点想念亲人了。”
“爷爷奶奶？他们离开的更早一些，等过段时间你可以跟叔叔一起去看看他们。”
唐伊吸了吸鼻子：“你说的没错，这天气真是好冷啊。”
她说着又猛吸了好几下鼻子。
等到再吸鼻子的时候，一只手已经伸过来了，挡在了鼻子上。
是沉简的手，他的手里多了一条手帕，他略弯腰帮唐伊擦了两下鼻子：“你傻啊，不知道用手帕擦鼻子？”
唐伊没说话，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沉简很温柔的帮唐伊擦了擦鼻子，他站直了些，把擦了鼻涕的手帕揣进兜里，不自在地开玩笑：“手帕脏了，明儿交给你洗。”
他说着又把兜里的手帕拍了一下，像是要强调这块手帕需要唐伊清洗一样。
唐伊嗯了一声，盯着地面上的手电筒光圈。
沉简低头看着唐伊，又弯了下腰。
唐伊看到手电筒光渐渐暗了，越来越暗，直到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
拥抱她的人身上带着刚才包厢里的淡淡香烟味，她努力洗了下鼻子，又闻到了另一种香味，是那袋糖炒栗子的味道，还有淡淡的柑橘味。
“可以吗？就抱一会？”头顶上的人沉着声音问道。
唐伊愣了下，又猛吸了几口香甜味，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过了不知道多久，那个声音这才低声说：“谢谢。”
唐伊拍了下沉简的背部：“谢什么，都是朋友，能听到你的故事是我的荣幸。”
沉简抱紧了些，又问：“只是朋友？”
他努力嗅着唐伊头发的香味：“如果”
唐伊拍着沉简的背部顿了下，打断了他的话：“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快起来，得赶紧回去了，我爸妈还等着呢。”
沉简没吭声，直到又是几秒钟之后，他才放开了唐伊，手握着唐伊的双肩，低头看她：“你可以考虑下，今天的话我先留着，等你想听的时候再说给你听。”
他的话像是带着魔力，唐伊愣了下：“今天不想听。”
她推了下沉简，站远了一些。
“抱歉，是我鲁莽了。”沉简轻声说。
他把手电筒重新打开，搁到唐伊手里：“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李田观，不着急，我等你。”
唐伊摇头，本想说什么，但始终没开口。
她照着手电筒走在前面，沉简推着自行车跟在她的后面。
村口通往家里的路上两个人均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