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受伤
方明玉向世子见了礼，扭头对冯丽瑶责问，“真是没规矩！不怕外人看了笑话吗？”
冯丽瑶闻言，羞愧地低下了头。“瑶儿知错了。”
星茹与方明玉对视了一眼，彼此双方的脑海里都闪现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方明玉觉得星茹变了，只有那双眼睛让人熟悉，可其他的一切，她都感到陌生，不论是身形还是气质。
更何况她面前的人，还神秘兮兮地以白纱遮面。
星茹心中也是大感不妙，方明玉的眼神仿佛要将她击穿。就像被看透一样，她最怕见到这种眼色了。
十六岁的年龄哪里比得过这三十出头，而又心机算尽的毒妇呢？
因老来得子，冯安立便嘱咐那婆子赶紧将方明玉扶到座位上。
在场一干人等也都齐刷刷地坐了下来。冯安立继续对世子乳娘说道，“方才夫人可是要选我家这二丫头？”
“当然啦！老身喜欢贵府这二小姐的性子。既不做作，也不死板，甚是有趣！”
星茹很是吃惊，没想到睁眼说瞎话还能到这个地步。
齐川却对着星茹一笑，“我也认为这二小姐更合适，乳娘的病并非疑难杂症，或许由有趣的人照料会康复地更快。”
冯丽瑶一脸不爽，方明玉何尝没有看出来呢？
冯安立并不看好星茹，可今日也不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怎么了？这世子非要逮着不放。
方明玉对冯安立不停使眼色，暗示换个人去，毕竟，冯丽瑶再蠢笨也是她怀胎十月所生。
虽说是照料一个乳母，可那毕竟是世子别院。
若冯丽瑶能得到这个机会，再使点手段，说不定运气好被世子看上，那岂不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妃。
这对冯禄日后的日子来说，更是如鱼得水，错过了聂月容这条路，世子乳娘这个机会一定要抓住。
冯安立只好“坦诚相待”说道，“我这二女儿着实让人头疼，亲娘去的早，不听管教，经常闯祸，更不会伺候人，去了世子别院定要出差错的。唉！冯某有个想法，不如让我大女儿去吧！我这大女儿知书达礼，懂事乖巧，舞艺绝佳，说不定还能给夫人解闷呢！”
齐川又怎会不知这深宅大院内的勾当，他嘲讽道，“冯大人就如此贬低自己的孩子吗？”
冯安立无话可说，其实无论哪个女儿去，他都能从中获得利益。
方明玉见状，便说道，“不怕世子见笑，我家大人也是为了您府上的夫人考虑。我家这茹丫头，确实难管教，本来家丑不可外扬，可您这般高贵身份，我们怎可隐瞒。还望体谅我家大人这番好意。”
星茹见着他们聊来聊去，内容不过是说她不学无术，难以管教。
真是无聊，便起身说道，“这种美差，就让给大姐姐去吧！我可无福消受。”
“真是放肆，客人还在这里，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冯安立忍不了了，他忍的够窝火的。再不管教，外人又该如何看他。
他一把抓住茶杯，朝星茹砸去，齐川眼疾手快，一把接住这杯子。
里面的茶水还是刚添的，那杯子极烫，里面的水也洒在齐川手上，手一下子被烫得通红。
星茹很是惊讶，也有些愧疚。他何必呢？
不过，仔细一想，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冯家的人还真是有趣，一发火就用热茶伤人。
冯安立见状，心中瑟瑟发抖，立即向齐川解释，方明玉也怕脱不了干系，神色紧张。
冯丽瑶倒是很关切，跑上前来，询问伤势，却被齐川的乳娘推开。
而那废物冯禄也趁乱溜了出去，八成是跑去屋里和媚儿鬼混。
乳娘着急着急万分，查看齐川手上的伤势。
齐川面不改色，居然还舒缓地笑了笑。“不用担心我，破了点皮而已。”
谁知，这乳娘居然将冯安立拉过来，斥责到，“还不快给我家世子清洗上药！”
冯安立急忙命人去取药箱。
星茹愣着，没想到这个妇人居然这么有魄力。真是大开眼界啊！就跟拉只小鸡似的。谁会信她身有疾病啊？怕是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
方明玉也跟着向前赔罪，可却有些不服，“夫人不必动怒，我家老爷也是无心之失，是世子非要去挡的。”
乳娘哪里管那么多，刚要责骂方明玉，便被齐川打断了。
齐川对着星茹说道，“冯二小姐就一点儿也不关心我吗？”
星茹其实也过意不去，毕竟，要不是他接住了茶杯，以自己刚才的反应，现在被烫伤的就是自己。
于是，板着脸小声地说了句，“多谢！”
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齐川笑了，还表现地极为暧昧。
星茹算是完了，这个色胚明明早已康复，却还不罢休。
这种情形，就算说破嘴皮子也没人不相信他们之没关系。
这时，冯丽瑶接过下人送来的药箱，送到了冯安立面前。又对齐川说道，“请世子入座，父亲才方便为您敷药。”
齐川看了她一眼，便坐下了。
方明玉示意冯丽瑶上前帮忙，而冯丽瑶也看懂了她的示意。
刚走到齐川身旁，却被齐川拒绝了，齐川也不掩饰，说道，“这点伤就不劳烦大小姐了，冯大人，我看就请二小姐为我敷药吧！”
冯安立擦擦额间的汗，尴尬一笑，心想：这世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知是不是瞎了。他这不成器的二女儿哪里比得上瑶儿啊！不过，就算这世子看上谁？受益的都是他自己，还管那么多干嘛。
方明玉和冯丽瑶一脸黑线，可她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冯安立谄笑道，“也是，若非世子为小女挡下这杯茶，今日冯某怕是追悔莫及！不过连累了世子，冯某愧疚难安啊！”
说罢，看向星茹，“还不过来为世子敷药。”
星茹本不愿意，可想着这伤是因为自己，更何况看见那母女二人如此不悦，便也主动上前了。
这短短几步之内，星茹缓缓将面纱取下。她下了好大的决心，仿佛跨过了一重重的险峰。就这样吧！将这对母女气到极致。
那面纱之下，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方明玉心头一震，果然，她的直觉不会错。这哪里是那个相貌平平，庸脂俗粉的人啊！
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为这相貌感叹，深深地被吸引。
冯丽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方明玉却拉着她的手，冷笑着，“我们都被这贱丫头骗了。她骗过了所有人，骗了我们这么多年。”
在场的下人窃窃私语，可大家伙都能明显感觉到他们在谈论什么。
齐川脑海里浮现出在风池镇那天的画面，就这样，一眼万年。
他早已忘记疼痛，他那眼神仿佛一潭清水，慢慢地向外溢出。
除了这些人，冯安立何尝不惊讶，他平日从未注意过这个女儿，想不到居然有如此城府。
没有人说穿星茹的变化，因为她们知道说穿星茹的变化，无非是说明自己有多么愚蠢。
冯安立心中打起主意，原来这世子并不瞎，他不介意利用女儿成为飞黄腾达的工具，他甚至为此沾沾自喜。
冯丽瑶捏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她在反省自己，反省自己的愚蠢。从前，母亲帮她除掉了冯青环，而她却掉以轻心。
今日，她决心一定要亲自除掉冯星茹，她要彻底地拔除这颗刺。
她想要刮花这张脸，让上面长满丑陋的疤痕，让这些男人的眼神不再迷失在她的脸上。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这样一个不学无术、名声扫地的人，能得到上天的眷顾。
她顿感浑身乏力，脑子里嗡嗡作响。最后，看着众人众星捧月般围着星茹，便黯然退场了。
方明玉看着女儿离去的身影，自是心痛。她当初多么厉害啊！从一个卑微的外室，走到了今日。
使得程惜痛苦不堪自尽，为了地位她忍受着与他人共侍一夫，亲手给其他妾室灌下不孕之药，又勾结盗匪掳走冯青环，放纵冯星茹不加以管教等等，不过是想巩固自己的地位。
做了这么多，如今却被这贱丫头蒙蔽。
不，她不可以再这样胡思乱想了。她还有一件利器，就是腹中这未出世的孩儿。
想着想着，她也想通了，日后定要不择手段地对付星茹。这一刻，她只想回百合轩去安心休养。
待她离去后，星茹继续为齐川上药。齐川也没有什么过分之举，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星茹，仿佛见到了世间珍宝。
星茹却没有注意他的眼神，而是在回想那母女二人退场时她所得到的快感。
大快人心不过如此，她要夺走方明玉母女最在意的东西，不论是人还是物。她还要毁掉她们的人生，把她们踩在脚下。
待上好药以后，星茹便打算离去，却被冯安立拦下。他一下子慈祥起来，跟之前扔茶杯时判若两人，“茹丫头啊！齐世子为了救你，手都被烫伤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心怀感恩之心呢？就去为世子照料夫人吧！”
星茹轻蔑地笑着，“虽是为我而伤，可不是我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