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作证
李长越天赋异禀,自幼跟随父亲镇守边关。少年将军,屡夺其功,因战功显赫,天家破例赏赐封地,故不久前特意入礼京叩谢。
坊间百姓都知道,若李家父子在一天,外敌便不敢靠近大堰一步。所以尤其是边关地区的百姓最是爱戴这两位大将军了。
几人正说着话,李长越便踏进了冯府。冯安立见状,立刻上前拜礼,“李将军这一来,真是让冯府蓬荜生辉啊!真是荣幸之至,将军请上座。”
“冯大人过奖了,上座就不必了。今日就想请冯大人随我去一趟府衙。”
“这……,还请李将军解惑,去府衙自有衙差前来,怎的还亲自劳烦将军呢?再说,冯某安分守己,哪会犯事儿。”
李长越轻蔑一笑,“冯大人怕是误会了,去府衙只是请您做个证,至于我亲自跑这一趟,不过是想了解些差事,感受感受礼京的法治,而这更是天家特许,冯大人若是不知,去天家面前问个明白就好!”
冯安立可不敢得罪面前这群人,又立刻谄笑道,“冯某真是对不住将军,还望将军见谅,这就与将军前去。”
正要出门时,李长越停住了脚步,“对了,还需再请一个证人。”
冯安立这下子更疑惑了,究竟是何事?还得在他府上带人去作证。于是,疑问道,“将军,此人是?”
李长越耐心回复道,“是府上的二小姐,冯星茹!”
听了名字,冯安立一愣,心中的疑惑再次加重了,他完全想不到他们几个之间有什么联系。但是碍于情面,他不得不立刻让下人去将冯星茹带过来。
当星茹听见下人说的话时,心中一直不安,借口换身衣裳就去,将下人打发了,便对着七奎说道,“莫非他知道救娄紫莹的人是谁,所以才叫我去公堂作证?”
“小姐无需多想,会不会是那徐秉光的告罪书已经送到京中主事那里,而这李将军为了给娄紫莹报仇,但是又碍于世家小姐的清白,所以才从主事那里接过了这个差事。”
七奎这样一说,星茹突然现过身来,惊呼,“没想到啊!说得太有对啦!不如我为你请个先生,你也多认认字,看看书,将来也一定能做个大官,而且还是个文武双全的大官!”
“小姐又在调侃我。”
“真的没有,我句句属实。”看着星茹坚定的眼神,七奎便笑了。
门前那群人正在等着,七奎原想随着星茹去衙门,可是星茹却给他安排了一个差事,将所有的钱财清点好,为这些钱财的去向做一个计划,看看适合做什么买卖,以便为将来做个打算。
不一会儿,星茹出现在众人面前。不情不愿地喊了声“爹”,又向李长越见了礼。
其实在星茹出现那一刻,李长越便在细细打探,心想:真是有趣,明明跟紫莹是死对头,可却出手相救;明明那张脸的轮廓是那么美,却要故意掩盖;他行军打仗这些年,识破了不少靠易容混进军营的细作,这次又怎么会认不出靠脂粉遮掩美貌的姑娘呢?而且,还是不止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娘。
一行人到了衙门,主事急忙上前见礼,李长越坐到正位上,主事坐于一旁,星茹与冯安立则低着头站于公堂一侧。
“去把犯人押上来。”李长越大声吩咐。
堂下的衙差声如洪钟,道了一声“是。”便动身去了监牢。
短短时间内,犯人便已经跪在了公堂前。这犯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荒淫无良的徐秉光,他现在这般模样,可谓是乱糟糟,臭烘烘,血淋淋。这才几日啊!便已经没了人样。“大人饶命啊!小人知错了……”
李长越将告罪书递与一旁的主事,那人接过后,细细查看 。接而摇了摇头,叹了叹气。怒道,“真是丧尽天良,毫无人性!”
他举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徐秉光,你可知罪?”
不等堂下犯人开口,星茹已经开始了做戏,她早就想拖这一家子下水了,可是她要对付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冯家,需得从长计议。于是,猛地一步迈向前,扑通跪地,面向徐秉光,故作惊讶状,又假意酝酿了许久,终于呐喊,“天啊!爹,您快看看,这不是茹儿未来的家翁吗?”
冯安立大惊,心中已瑟瑟发抖。还未开口辩驳,星茹又故作泪眼盈盈盯着冯安立,“爹,您看,茹儿未来的家翁都被打得快认不出来了!您不是和徐伯父关系最好的吗?求您救救他吧!可不能断送了女儿的未来啊!”
冯安立两眼一闭,又猛地睁开,心中咬牙切齿,这不孝女是要害死我呀!
李长越倒是觉得极其有意思,这对父女各自的表现还真是精彩。女儿做戏拖家人下水,确实是心肠狠毒了些;父亲快气的要死,想要极力辩驳,又不知从何说起。
因星茹这番做法,在堂前大喊大叫,这便是犯了扰乱公堂的罪名,便被那主事命人押着跪于地上。原本是打算将其轰出府衙,可毕竟是此案的证人。
星茹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反正她目的已经达到,勾起了堂上主事和李长越的好奇心便可。
接着一阵连连大喊,“大人,小女知错了,请大人恕罪,小女只是不忍见未来家翁遭难罢了!”
而徐秉光身上破烂地跪于地上,原本心中已无比绝望,可是在听见冯星茹那般话后,竟天真地认为自己还有救,真是可笑!他此刻膝盖虽感受到地面的冰凉,可心里面却觉温暖起来。
他抬头看向冯安立,夸张到两眼放光。
“看来此案还真是精彩,冯大人,不知你可认识这堂下罪犯徐秉光?”主事询问。
冯安立再三思索,答复道,“下官认识,可与此人并无深交!仅有过一面之缘罢了!也不知是何缘故,竟被叫到公堂上来作证。”
徐秉光听了这话,急忙挣扎着,大喊,“冯大人……冯大人,你要救我啊!”
李长越见此情形,便命人用布条堵住了他的嘴,这人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此刻,他感兴趣的是旁的事。莫要让这人多话误了时辰才好,便吩咐道,“继续吧!”
主事再次向冯安立答道,“既然冯大人不知是何缘故,那就让我替他传达吧!昨日在狱中,这徐秉光不时叫嚣,说什么冯太医与他是亲家,两人相交甚好。还口出狂言,打算买通关系。而这礼京之中,姓冯的太医可只有一位呀!所以,今日才请冯大人前来的啊!”
冯安立一听,直呼冤枉,“冤枉啊!大人。这……唉!都是误会啊!大人,不久前,这姓徐的来到冯某家中提亲,我是坚决不同意啊!可当时怕损了他的颜面,将他打发了出去,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这遇人就胡说八道。我……我……这也是不知者不罪啊!”
星茹跪在地上,心中直呼无奈,投胎在这样的人家,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既然他死不承认,那我只好见招拆招。
李长越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星茹,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这次星茹倒也不像刚才那番冲动,而是可怜巴巴地看向堂上的二位,那主事问道,“冯星茹,你可是有话要说?”
星茹突然低着头,假意看了眼冯安立,又即刻回转方向,吞吞吐吐,“小小……女……子不敢……说。”
主事答道,“自有本官为你做主,你无需怕任何人,再说你也是这次案件中的证人之一。”
“小女子有一疑问。”
“你说。”
“这犯人与我爹爹是亲家又怎样?我爹爹又没有犯什么错!”
“冯小姐可懂得仗势欺人这一说,若非与他有些关系,他又岂敢大言不惭。再者,询问二位与他的关系,也不一定要给二位安些罪名在身上,或许是为你们之间揭露一个真相,以免受到他人欺骗呢?”
“大人这样一说,小女子突然就明白了,多谢大人解疑释惑。大人英明,小女子现已觉得有一件事应该立刻向大人坦言。”
“何事?”
“其实,我爹爹刚才害怕被责罚,向大人撒了谎。爹爹他答应了徐家的提亲,已经为我与犯人之子定下了婚期。我二娘还说了,这徐家之子,才貌双全,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与小女极为般配。可方才听见了大人说的那番话,才幡然醒悟,这徐家当真是小女将来的依靠吗?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虽不知他犯了何罪,可他在狱中叫嚣这般情形,儿子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星茹哪里不知道徐秉光犯了何事?她比任何人还清楚。
正当星茹准备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时,李长越突然放声大笑,“冯小姐果然是聪明人。”他确实小看了冯星茹,原以为她是狠毒之人,只会拉人下水,可这番话说下来,她更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真是会审时度势。
星茹听他这语气,不像是夸赞,反倒像讽刺,不由得有些厌恶。
李长越继续开口道,“周主事,接下来的事便交与我吧!”
“是,李将军。”说罢,将告罪书递与李长越。
“冯小姐不是好奇此人犯了何事吗?看过这告罪书自然就一切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