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祈福
“方明玉的父亲帮他女儿干的好事,真够绝的!七奎,右鞍县离这里若骑上快马日夜兼程几日可到?”
“嗯……两日!大概两日。”
“那你可愿意助我,明日一早就启程前去打探清楚这徐家的情况怎么样?”
“只要小姐安心,那我现在就去,免得多一刻,小姐就多一分伤心。”
“谢谢你,七奎。不过,明日我们一起去吧!我想要亲自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想必那徐秉光明日也没有那么快的速度买齐货物。还有,我写封信,你等会儿就送出去,记住!一定要送加急。”
于是,二人商量了一个计策。稍后,星茹负责去方明玉房中哭诉,假意打探些徐家公子的消息,顺便提出要去秀林庙给母亲诵经五日,毕竟要将她的婚事告诉母亲。而那方明玉则不可能相信星茹会安安分分待在那庙中,所以,等会还需要去见一个人。
七奎则将信送去驿站,顺便到马市上挑选两匹性子温顺的好马,又准备了一些干粮、盘缠以及为星茹准备一套男装和帷帽。
此刻恰好是戌时,那就去会会那毒妇吧!
百合轩内,“哇,母亲,这东珠可真漂亮,这光泽…你看,要是能做成簪子,让女儿带着去赴宴,那些小姐呀!估计得嫉妒死。”
“明儿个,娘请位天工师过来,用这些东珠啊!给瑶儿打套首饰。一定让瑶儿在筵席上艳压群芳!”
这二人今日是高兴坏了,从未见过这上等的东珠,今日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要多摸摸了。
到了方明玉的百合轩,两个丫头侯在门外,见星茹走了过去,一个急急忙忙跑进去。
“夫人、大小姐,二小姐来了。”
“嗯,退下吧,直接让她进来。”
星茹来到屋子里,眼泪便刷刷地掉落下来,手中举着一方丝帕轻轻揩着,就是不说话。那可怜模样,直叫人心疼。
方明玉也注意到星茹手上缠着的布条。“哟,茹丫头这是怎么了?受了伤也没人来告诉我,来人啊!去把二小姐房里的丫头都给我叫过来,这些吃闲饭的家伙。”
“唉!二夫人还是别了。我刚才在房中给母亲上香,谁知那香炉突然倒了,这才烫伤了手。想必是母亲见茹儿要议亲了,却不告诉她,生气呢!”
那方明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继而又摆起笑脸来。“茹丫头多心了,就算是大姐,那肯定也是为你高兴呀!虽说是从商的,可过日子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有人疼爱呀!”
接着,又继续扯了起来。
“那二夫人,这徐家公子真如那画上的一表人才吗?”
“哪个姑娘不爱俏郎君,我这可是千挑万选才寻到这门好亲事的。你可知道你父亲怎么说你的?平日你在这礼京处处给他惹祸,虽说是些小事,可那名声,谁敢娶你啊?如今有好人家求娶,千万不要错过了。”
……
打量着星茹脸上那娇羞的神情,她算是吃了颗定心丸。心里面还暗喜,“这下终于把这臭丫头打发走了,以后自然有人收拾她,那些聘礼就算入丽瑶的嫁妆去,禄儿以后也无需忧愁。”
终于,鱼儿上钩了。星茹又何尝没有观察着她。就连要去秀灵庙诵经五日,她也一口答应。
“时辰也晚了,茹儿该走了。”
“茹丫头早些休息,明儿个还要早起呢。”
星茹走后,那百合轩是笑声不断。“嫁给那种人家,以后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估计呀!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折磨死啊!”接着,更狂妄起来。
“嫁给个残废,还真适合她。”
回到辰薇轩,星茹让下人打了水梳洗。便支开了值夜那几人,吹了灯,假意入睡。
等院里没有了一丝声响,才悄悄出了门去。沿着墙边,偷偷摸摸去了杜秋娘的屋子。自从那件事以后,这杜秋娘就搬到了这院子里最偏僻的一间屋子,身边的下人也走得一干二净。
那屋子里透出微弱的烛光,看样子还未歇息。星茹轻轻扣门,里面的人问着,“是谁呀?”,星茹仍一言不发,直到杜秋娘打开了门。
“哦,原来是二小姐。”见着星茹,她好像还松了一口气。星茹倒也没正眼瞧她,直接跨了进去,还嘱咐道。“把门关上!”
“二小姐这深更半夜到我这做什么?”
星茹寻了把竹椅坐了下来,望着旁边木床上翻来覆去的冯青环,“青环妹妹这是怎么了?”
“前几日玩水,生病了。方才喝了点药,才刚入睡。”
“想必我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说不定内心还窃喜。”
“二小姐这说的什么话……”
“你不必惺惺作态,接下来,我要给你说一个故事。”星茹脸上露出一丝的得意,还不断捕捉着杜秋娘的神色。
“大半夜的,二小姐还是回去吧!”杜秋娘正准备起身送客,却被星茹按在竹椅上。
“哦,是吗?还是听听吧!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一户大户人家进了盗贼。这户人家,一共有三位小姐,其中就属那三小姐最聪明,还是个小才女,这群盗贼就将她一个人掳走……”星茹一边说着,一边意味深长地向杜秋娘笑了起来。
那杜秋娘终于听不下去,暴跳起来,“二小姐究竟想说什么?这么久了,又何必揭开我的伤疤呢?”
“伤疤?你以为我只是大半夜过来打趣你?我这性子,想打趣一个人,那还不是随随便便的!”
“那你提这件事干什么?”
“我是来告诉你真相的。”
此话一出,杜秋娘便不再出声,而是摇着头颓废地一下子倒在地上。星茹半蹲下去,抬起手,俯在她耳畔。将当初见到的、听到的,一一告诉了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挠着自己的头发,将头上发髻抓扯地凌乱成一团。“三妹妹打小那么聪明,自然挡住了某些人的光芒!”
星茹也在感叹,再怎么坏的一个女人心底里也是为孩子着想的。半晌,杜秋娘问了一句,“二小姐,想要我怎么做?”
“放心吧!你只需要明日陪我去庙里面诵经祈福就够了!”
“这么简单?”她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将这样一个惊天的秘密告诉她,只是为了去诵经祈福?
“当然,你要做的不单单是这件事,你需要为我打掩护!明日我要出趟远门,你只需要让方明玉知道我接下来的五日都与你在一起就行了……”
原来,为避免方明玉起疑心,派上几个丫环去盯住她;所以,才找了杜秋娘,平日里杜秋娘与星茹关系并不好,她去了,最能打消方明玉的念头。
刚好,借着冯青环生病,作为一个母亲想为女儿祈福,让她明日在星茹出发前,冲出来装作死缠烂打,求着这个机会一道去庙里。
这样不仅减少了方明玉的麻烦,还让她能彻底地放宽心。这次,星茹也主动允诺了杜秋娘一个事。“你放心吧!日后,三妹妹肯定也会遇到我这样的事,我定会想办法给她推掉的。”
这一夜,星茹终于安心入眠了。七奎也买好了马匹连夜牵到秀林庙附近的一个供路人休息的草棚子里休息等着。
第二日一早,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了。方明玉问道,“怎么不见你身边的七奎呢?”星茹装作不经意,脱口而出,”周大娘病了,他该去探望的。”就料到她会这样问,还好昨夜顺便让七奎去探望了周大娘,以免说漏了嘴。
杜秋娘还未到,星茹有些不安,假意翻了翻包袱。
方明玉问道,“是有什么东西没拿吗?”
“记性越来越差了,我的香囊放屋里了。”
方明玉呵呵笑道,“嗐,还以为什么事呢!一个香囊罢了。到了庙里向住持求一个不就好了。”
终于,远处传来了气喘吁吁的声音。没错,就是杜秋娘,她背着个包袱,一手拉着冯青环大喊,“夫人,我也想去趟庙里,环儿这几日生病了,就是不见好,我想去庙里给她祈祈福,可以吗?夫人,求你了,夫人……”
“你还真是哪里热闹往哪里钻,别个儿前脚去诵经,你后脚赶着去祈福,你是想告诉在场的人,我对环丫头不好吧!”
杜秋娘使劲摇着头,“不是的,夫人。我哪里敢有那种心思啊!”
为了配合现在的局面,星茹假意白了杜秋娘几眼,尽量让方明玉看到她的不喜。果然,方明玉允了。
这一路上清风徐徐,树林阴翳,最是良辰美景好风光。可事情一日没办妥,星茹这心里面就不好过。冯青环坐着不哭不闹,先吃了糕点,随后抵不住这天气,靠在杜秋娘肩头上睡了。
星茹也独自靠在窗头,闭着眼睛微微入睡。
“原来你一直以来都在演戏?”这句话让星茹睡意全无。她睁着眼,直勾勾地看着杜秋娘,“深宅大院少不了勾心斗角,我只是自保罢了!”
“可你所谓的自保,不也断送了你的将来吗?”
“没有命又怎么会有将来呢?你的环儿你忘了吗?再说……我的将来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杜秋娘不再说话,眼眶湿了,顺带低头看了一眼冯青环。“希望日后你能够帮助环儿一把。”她的话语哽咽,一直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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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