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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闹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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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安立推开辰薇轩的院门,大吼“给我滚出来!”又呵斥那些下人,“那个不孝女躲哪里去了?给我把她捆过来。”

    一屋子下人跪倒地上,“回老爷,二…二小姐去了夫人那屋!”果然,才听完这话,随手寻了支鸡毛掸子追了过去。

    星茹奔着方明玉那屋跑去,连路大喊,“二夫人救命呐!爹要打死我了!”

    可是,屋子里就缓缓出来了一个人,正是方明玉的大丫头小云,“哟,二小姐这是怎么了,夫人方才才出门了,奴婢这就去把夫人请回来!”

    “好啊!我也一起去,否则被逮住了,非打死我不可。”于是,拉上那小云就跑。

    冯安立大喊“你给我站着!”

    “女儿知错了,你就别收拾我了!”这时候我要站着不就是傻子了吗?嘴上求着饶,心里面巴不得长双翅膀飞出去。

    冯安立越想越气,“今天就算丢了颜面,我也得收拾收拾你!来人啊!带上绳子,去把她绑回来。”

    终于甩开了这老头,转身看向一旁的小云,“我问你,二夫人去哪里了?”星茹已经累的不行了,两手叉着腰。

    上次被打的最严重的一回,病了半个月,多亏了周大娘和七奎照顾。那次就因为方明玉丢失了一只镯子,下人在辰薇轩搜到,而今天被捉住估计也很惨。毕竟,在宫里面受气,舍不得打败家子,打个没娘的女儿发气也是可以的。

    “二小姐,二夫人应该去了脂粉铺子!”这丫头小云说这话倒是慢吞吞的,像说快了要钱似的。

    “那快带我去呀!”

    才说完这话,就看见了那些仆役追了上来。“惨了惨了,跑啊!”哪知道,这丫头突然拽着星茹的裙摆摔在地上,星茹心里面不觉好笑“哼,这拖得住我?”于是,故意装作不小心踩了她的手,还使劲压了一下。

    “喂,我先走了。你自己爬起来吧!”

    果然,眼见那方明玉就在胭脂铺里面,看她那模样有说有笑,星茹心里面实在是不想理她,“还真是个毒妇,为了免受皮肉之苦,等着吧!看我怎么演。”

    星茹大喊着冲了进去拽住她“二夫人,救命啊!爹要打死我了!”然后,开始大哭起来。街上的人都惊住了,果然是冯府二小姐,这么没有规矩,大喊大叫的简直有伤风范。

    “怎么了?怎么了?茹丫头你别哭啊!有什么事我为你做主!”方明玉拉着星茹的手,非常“慈爱”地关心起来。

    “二夫人,我买脂粉赊了钱,爹知道以后要抓我回去家法伺候。从前也不见这样的啊!呜呜呜……”

    “丫头别哭,你看我这不是给你把钱付了吗?”说罢,拉着星茹往外走。冯安立迎面带着几个仆役冲了过来,“给我把她绑喽!”

    方明玉急忙上前假意拉住,“老爷,您消消气,茹丫头还小呢!不懂事,不就几个脂粉钗钱嘛!我都填了,您就消消气吧!这在街上,让外人看了笑话不好。”

    “她给我添的麻烦还少吗?你就护着她吧!给我绑回府,打一顿再关柴房,不许吃饭。”这语气气急败坏,就差直接动手打人了,但是想着在街上还是忍了。

    “消消气,消消气,大不了以后我呀!将丽瑶的钗粉钱拨出一半给茹丫头。反正丽瑶那丫头,也不爱这些。”她说这话,旁人听了定会夸她大度,夸她是个好继母;可谁知,这是火上浇油,那冯丽瑶琴棋书画舞都好,是才女,而我是废材,这样一对比下来,不就更让冯安立发疯嘛!

    若在街上动手打骂,我这名声估计更离谱。等到传开,女子名声臭了坏了,哪还许得了好人家,更何况在礼京呢?这也是方明玉的如意算盘。到时候挑个有钱的、续弦的、纳妾的商人,管他是好是歹、是老是丑,只要将我嫁过去,她不就能赚上一笔聘礼吗?毕竟,前些天,她还提议将冯青环嫁给一个富商做妾呢!也不知道定了没有?

    在礼京,被上门要债的都是些纨绔子弟喝花酒惹的风流债;而我大概是第一个被上门追讨钗环脂粉钱的小姐吧!好在,冯安立只是个太医,就给天家贵人瞧瞧病,还没有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的份儿。否则,以我这名声,估计他早被弹劾教女无方了。

    这话说完,冯安立果然像爆竹一样被点着了。作势要打,我也不是个缺心眼,哭喊着跑到了建安正街,这是礼京的一条主街,平日除了热闹的买卖,过路的多是些达官显贵。所以,以冯安立那样的为人,定是要面子的。

    倒霉也来得有点快,奔跑太急,摔了一跤。这一刻心里面只想到“完了完了,估计要倒霉了。”仆役先追了上来,用麻绳捆住了我的手脚,冯安立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张口大骂“你这不孝女,如此叛逆,改日将你送回簸溪去,要么就找户人家把你嫁了。”

    冯安立的老家在簸溪县,是个不为人知的小地方。当年冯家也算得上簸溪县的富庶人家,冯老爷为了前程,还花了不少的钱来培养四个儿子,但是四个儿子中就老二冯安立有了出息,得天家赏识,立身礼京。

    而另外三个儿子,则在簸溪吃老本,守着点田产铺子,打着一个京中有人做大官的旗号收拿索要,近些年来还靠着冯安立“接济接济”。

    “爹,女儿知错了,你将女儿五花大绑在这街上,有失颜面啊!”

    “你还知道有失颜面了?”就这样,又喊又骂。

    这时,路边停着的一辆马车上传来一句温和的少年声音“冯家这样在街上管教小姐,实为不妥。”

    “什么人?”冯安立本要张口大骂多管闲事,可转身看见那马车上的明王府印记,不禁吓了一跳,立马低声道“不知车上是明王府贵人?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看着他这态度大转变,简直是厚颜无耻、低眉顺眼。

    远处一个持剑的少年跑了过来,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少年身着黑衣,肤色也有些暗沉,但是神色犀利,模样干净。

    “是何人打扰我家公子?”少年厉声道。

    看冯安立那面色,心里估计想的是:得罪了贵人,觉得老脸无光。

    马车里传来声音,“不碍事,回府吧!”

    “是,公子。”

    只看见冯安立俯身作礼,道了声,“贵人慢走。”

    就这样,也没有打骂,让人解了绳子,招了马车,急忙回府了。到了府上,还是惩罚了一番,这种惩罚我觉得还不错,不过就是到柴房睡了几晚。他没有打骂,估计是因为那贵人说他管教不妥,也怕太医院有心人知道了,跟他对着干,拿此说事。

    而那贵人,大概就是明王府的小王爷崔霈了。记得之前在“流年院”读书的时候,见过他几次,他眉宇间充斥着志气,是一儒雅少年,给人的感觉很干净,非常的有规矩懂礼仪。

    他是在宫廷听学的,与我们不是一个先生,只是邹先生的课与众不同,便偶尔会约上几位好友一起到“流年院”听上几节课。每次听学,学堂上都会隔上屏风,可屏风再高,再厚,也挡不住某些人的心思。

    每次他一来,冯丽瑶也就变得温柔了许多,还常常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吟上几句酸酸的诗;或者是走错路,与那些少年公子碰个面什么的。

    小小年纪尽想着攀高枝,这也算很“励志”了;不过,她确实还有些资本,除去她的才女之名,她那灵动似水蛇的腰、花儿一般的脸庞,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

    星茹从柴房解禁后,还是老样子,照样吃喝玩乐。今日起了个大早,准备去秀林庙祈福,才一到门口,就见着几个大汉抬着些聘礼上门提亲来,用脚想肯定是来向才女提亲的。

    刚大摇大摆地跨出大门去,就撞见了这府上的管家杜运,“哎呦,二小姐这是要去哪儿,这府上来贵客了。”说罢,向一旁的老妈子使了使眼色,“请二小姐回房吧!”

    于是,两个肥肥的老妈子就架着星茹往里走。“喂,放开我,别碰我,碰脏本小姐的衣服你们两个赔得起吗?”

    这二人不吭声,平日里讨嫌得很,见着个漂亮的丫头,就往自家儿子那里塞,毁了不少丫头的清白。这老妈子一家算是地位高一点的家奴,他们的儿子实际上是那方明玉的爪牙,所以才敢这样胡作非为。

    “你们聋了吗?”见着二人还是不说话,星茹便继续骂着。

    这两人果然沉不住气,便阴阳怪气地“哟,二小姐这脾气忒大,夫人都不曾这样说我们。”

    “呵,哪一位夫人啊?哦?二夫人呀!既然二夫人没有这样说过你们,那我说了,就好生受着吧!做了十多年的家奴还想翻身当主人呢!别一朝没吃屎,就忘了做狗的本分!”

    这二人一听,气得甩开了手,大哭着“二小姐也只会欺负我们可怜人呐!”

    “呵,下人而已,还想我供着你们不成?那改日我去庙里给你们置办个牌位,添点香火?”

    那二人听着听着躺地上撒起泼来。“老奴这是造了孽啊!尽心尽力十多年,今日被这番羞辱。”接着,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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