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视频
接近新年的时节，大家都忙的焦头烂额。
学校已经发出通知，要在圣诞节前夕把竞赛的人选选出来，所以大家都憋着一股劲想要拔得头筹。
“拔得头筹这个词好熟悉哦。”许之夏打趣。
林雪的脸颊有点红。
舒望忍不住八卦：“雪啊，那个程阳和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之前一直觉得他就是那种闷葫芦一样的标准理科男，怎么一看到你就像个愣头青一样。”
什么愣头青……
林雪郁闷的想。
有这么说别人的么……
看着林雪哀怨的眼神，许之夏偷偷捂嘴：“舒望，你别瞎问了，少女的心事，不可说，不可说……”
神他妈少女的心事。
林雪的脑门上飞出了三根黑线。
“许之夏，你别抖机灵，你才少女的心事不可说，要不然你告诉告诉我们你为什么突然要参加新年的节目。”
许之夏本来是想打趣林雪的，没想到矛头一下子就被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了，顿时被憋得脸红脖子粗的。
舒望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文章，惊得一把拉住许之夏。
“靠，你又有事瞒我，还能不能愉快的做小伙伴了。”
林雪见成功的将祸水东引，学着舒望的语气：“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许之夏：……
舒望：……
真是一群神经病。
李源源看着三个人的动静，有些失神。
自从来了火箭班，她连出去和人交流的机会都少了很多，大家都在削尖了脑袋学习，好像自己生出一点点的娱乐念头都是对这个班级的不尊重。
这些天每天出去进行舞蹈集训，腿被压得生疼，走路都像踩在棉花上。
偏偏她妈还让她参加新年的什么节目，说是要检验一下最近一段时间的学习成果。
短短的一个月，能有什么成果。
可她也不敢说，只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上了。
以前在普通班的时候自己还能和班里的几个女生打成一片，现在来到火箭班反而没有什么能说的上话的人了，大家的心思都在学习上，聊天也多数是和学习有关。
她的眼睛又看向许之夏。
现在的许之夏在这个班里混的还不错，甚至有了朋友。
还是年级的前两名。
说实话，有点羡慕她。
看着笑闹在一起的三个人，李源源有点落寞。
果然，人是需要和自己气场相和的人在一起才能显得有活力。
就像现在的许之夏。
一改往日沉闷的隐形人角色，变得开朗了很多。
想到这里，李源源有些愣住。
自己怎么会用开朗这个词形容许之夏啊。
难道自己也被火箭班这些人给同化了，看谁都带上了好人的滤镜。
算了算了。
李源源拍拍脑袋。
还是为自己的舞蹈节目操心吧。
—
晚上回宿舍的后，季以州收到了林雪给他发的一段视频。
他正拉着周捷扒谱子，没有及时的查看。
周捷被季以州搞得烦不胜烦：“兄弟，只是一个新年的晚会，你要不要这么认真。”
周捷真是服了气了，虽然知道季以州就是那种干什么都追求完美的人，但是也没必要这么夸张吧。
自从那天自告奋勇报了名，季以州甚至没和自己商量就把他的名字也写了上去。
本来周捷是极度抗议的，但是季以州一句话就堵住了他抗议的嘴。
“我听林雪说，舒望也会参加。”
说完还挑了一下眉。
好像笃定只要搬出这个名字，周捷一定会答应。
周捷气急败坏。
好吧，他确实会答应。
虽然不会和舒望同台，但好像这样就是一起表演了一样。
但是这几天，周捷有些后悔这个决定了。
太气人了，每天的课余时间不能出去就算了，就连回宿舍这一点点的时间都没有被季以州放过。
这首曲子的谱子扒的他这个不会弹吉他的人都快会了，不知道还有什么好扒的。
季以州放下扒拉琴弦的手，看傻子一样看周捷：“为什么不认真，不管干什么认真都是没错的。”
切。
周捷心里嗤了一声。
虽然说这话没错，但是你的根本目的是为了认真么？
你他妈那是为了撩妹。
季以州好像读懂了周捷的心理活动，笑得贼兮兮的：“兄弟啊，我说的是任何事都要认真。”
“任何事。”
周捷闻言，认命的坐下，和季以州一起看那些小蝌蚪一样的五线谱。
可是真的不想看啊，这到底是什么惨绝人寰的认真啊。
周捷心里哀嚎。
忍不住又哀怨的看季以州。
这家伙看的还挺认真。
佩服。
—
宿舍熄灯后，季以州没办法再继续看谱子弹吉他了，他也害怕被投诉。
收拾妥当后，他躺在床上拿出手机习惯性的划拉微信。
看到林雪发过来的视频，他好奇的点开。
视频有点颤抖也有点模糊，看的出来，是吃饭时间她们几个在操场上拍的。
临近夜幕的操场人迹鲜少。
周围的树木都光秃秃的，树杈上连一片叶子都看不到。
季以州想起刚转学过来的时候许之夏说的，秋天的树木特别像秃头大叔。
他忍不住在被子里轻轻的笑出声。
秋天的树是秃头大叔，不知道冬天的树又是什么。
改天一定要问问她。
他的注意力重新转回到视频上。
三个人坐在绿莹莹的人造草坪上。
冬天了，她们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整个人看起来胖胖的，像三只小熊。
林雪说了一句：“那我们就开始了。”
然后就看见舒望也打开了手机，放起了音乐。
音乐声音有点小，但是季以州可以听出来是钢琴弹奏出来的。
接着三个人就开始唱歌了。
舒望唱的第一句。
在就要转身前忽然就想起你，
相遇的那一天漾着微笑的你。
那个微笑还是很美丽，
可惜那个人常常要让人哭泣。
林雪紧跟着唱起了第二段。
太耀眼的城市不适合看星星，
就如同你的心不适合谈安定。
谢谢你让我伤过心，
学会爱情并非执迷
人改变不了改变不了的事情。
接着是一段音乐间奏。
本来以为副歌的部分会是三个女生的合唱，结果，季以州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在开发区的那一次，许之夏只是很低声的唱了一段，声音又细又小，但是可以听出她的声音和气息都控制的很好。
但是在视频里，许之夏自己唱了副歌的部分。
记得要忘记
我提醒自己
你已经是人海中的一个背影。
长长时光
我应该要有
新的回忆。
短短的几句。
她的声音被放大出来，清亮的嗓音夹杂这一丝微妙的伤感，回响在耳机里。
高音的部分丝毫没有费力，就轻轻一带就上去了。
季以州看着视频里的许之夏。
她盘腿坐在草地上，因为是在夜色里，看不清她的眼神和脸上的表情。
但季以州在她的歌声里似乎可以听出来。
她的唇角是微微勾起来的。
她的身体跟着音乐的节拍有节奏的摇摆着。
许之夏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羽绒服，因为害怕冷，她把帽子戴在了头上，帽子周围的一圈褐色的绒毛把她的脸遮蔽着。
可是，季以州就是能感觉到她在笑。
是因为做了自己喜欢的事，所以就算是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坐在操场上也是开心的吗？
季以州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弯起来。
他静静地听着三个女孩子在空旷的操场上唱着歌。
心里某个地方柔软起来。
一曲终了，三人站起来默契的击掌。
季以州的眼睛定了定。
他把手机凑到眼前又看了一遍。
但是视频就在这时候停止了。
季以州又打开，把进度条划到结束的地方。
看到许之夏从草地里 站起来的时候，他按下了暂停键。
虽然模糊，但是季以州还是看清楚了。
许之夏从腿上拿起一条围巾，小心翼翼地拍了几下，像是害怕有草屑沾到上面。
然后她拿起来轻轻地绕在了脖子上。
那条围巾是浅灰色的。
季以州无比熟悉。
那是那天晚自习的时候自己给许之夏戴在脖子上的那条。
他都快忘记了这条围巾。
以为它一定被许之夏压在了柜子的最底层。
没想到，她居然戴着它。
季以州看着视频里许之夏小心翼翼的戴围巾的样子，觉得自己的心既柔软，又慌乱。
就像有什么说不清的东西要从他的身体里蹦出来一样。
他把头探出来，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然后轻轻的笑出声来。
周捷在对面不明所以：“季以州，你大半夜的不睡，笑什么，梦到鬼了。”
季以州语气里喊着笑意：“舒望晚上给你发视频没？”
“什么视频。”
“没什么。”
周捷不满：“喂，不要吊人胃口好不好。”
季以州把视频保存起来，按下转发：“我发给你了，你自己看吧。”
宿舍里安静下来。
几分钟后，周捷也从被子里探出脑袋，语气里的笑意和季以州如出一辙。
“好听。”
没有别的词。
就是好听。
黑暗中，两个小伙子脸上挂着笑意睡着了。
—
女生宿舍。
温暖的橙色灯光下，三个人也看着晚上录好的视频。
就算再看一次，大家也还是被许之夏的声线和音调折服。
舒望：“你唱歌真的而很好听，没想过走这方面的特长吗？”
许之夏嘴里嚼着干吃面，想了想：“不了，虽然我挺喜欢唱歌的，但是并没有想走这条路。”
“为什么呀？”林雪有点惋惜。
“你的琴弹的很不错，有想过走这条路吗？”许之夏问。
林雪：“其实有过，但是当时并不是很喜欢钢琴，就是觉得这是家里安排的，反正我也一直练，总不能让它只是自己的一个特长吧，总要让它发挥一点作用，比如我以后就一直练琴了把它当成主业。”
“后来坚持下来后就觉得，我好像已经离不开钢琴了，它好像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我离不开它，但是它也不会比现在的位置更高了。”
舒望托着腮想了想：“我好像懂你的意思。”
“是不是说，它很重要，但是没有重要到用未来相许。”
林雪笑了：“就是这个意思。”
许之夏咽下嘴里的面：“我和你的想法差不多。”
“唱歌这件事就像生活里一颗糖，我总会在写作业的时候想吃，或者难过的时候想吃，在这种时刻吃到糖我会非常开心，但是我不会想，以后我就去做糖果吧。”
“弹琴和唱歌之于你我就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调味剂，我们吃糖的时候肯定是选自己喜欢吃的，调剂生活的时候肯定也会选能让自己最大限度开心的事。”
“但是这不会成为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或者说，它是重要，但是也只是重要而已。”
舒望和林雪赞同的点点头。
大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讨论，接着谈论节目。
“我觉得咱们现在也没有必要把时间放在这个上面了，接下来的时间我们隔几天熟悉一下曲子和合唱的部分就可以了。”
许之夏点头：“我们现在的重头戏应该是竞赛了。”
“对，‘糖果’可以放下了，我们现在得保‘饭碗’了。”舒望把手里的圆珠笔使劲一弹，圆珠笔飞了老高。
圆珠笔掉下来的时候舒望稳稳地抓住了。
大家笑成一团。
林雪的手机适时的响起来。
她打开手机，季以州的回话出现在微信的对话框里。
“唱的很好听，继续加油，期待在新年的舞台上看到你们的演出。”
“另外我把视频发给周捷了。”
后面还跟着一个贱兮兮的偷笑的表情。
林雪也笑，把手机凑到舒望的鼻尖。
“季以州把咱们的视频发给周捷看了。”
“你把视频发给季以州了？”
“季以州把视频发给周捷了？”
许之夏和舒望一起问出声来。
许之夏突然有些慌张，不知道自己戴着季以州的围巾有没有被他看到。
看到的话会不会多想。
不对，什么多想。
不会多想的。
许之夏打断自己的念头。
就在她想说什么的时候，林雪的手机又响了一声。
林雪被许之夏和舒望的声音吓到，手里抓着手机还没来得及从舒望的脸上挪开。
舒望把刚才季以州发过来的信息一览无余。
“哦，对了，我给程阳也发了一份。”
看着舒望脸上的表情，林雪终于反应过来，狐疑的把手机拿过来。
看到信息的那一霎那，林雪的脸绿了。
宿舍里三个人都静默了。
那边，季以州一脸的恶作剧得逞的表情，安心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