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竞争
晚一快要结束的时候许之夏才回到教室。
还好火箭班的晚自习教导主任监督的还不算严，否则就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一整节课都不见，绝对能让通报批评。
不过，许之夏没想到的是林雪也是在她回来后才回教室的。
舒望看着姗姗来迟的两人，频频用砍人的眼神瞪许之夏。
林雪就在舒望的边上，“近水楼台”的被舒望拉着好一通眼刀威胁。
下课铃声刚响，舒望就跑过来询问：“你俩跑哪去了，晚自习的时候老刘过来统计竞赛报名的人数，你俩都不在，我差点没圆过去。”
许之夏有点不好意思地咳了咳，没有理会舒望的第一个问题：“今天就统计人数吗，报名的日期不是还有三天吗？”
“是还有三天，但是火箭班的报名基本第一天就能统计好了吧，毕竟第一次有这种机会，谁还会在这种时候犯拖延症。”
林雪适时的说：“我刚才去办公室和老刘说了，我报了英语竞赛。”
“不过，”林雪疑惑的说：“老刘说咱们班报英语的女生只有我一个人。”
舒望笑嘻嘻的说：“我没有报英语，我想报作文。”
许之夏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舒望问许之夏：“你想好报什么了吗，上次你说好好考虑一下，现在考虑好了吧。”
许之夏点头：“你陪我去一趟老刘的办公室吧，我想好了。”
“我要报作文竞赛。”
—
回到宿舍洗漱的时候，舒望看到了许之夏肿胀的脸。
舒望黑了脸：“靠，许之夏，我以为戴着口罩是感冒了怕传染别人，结果你是在遮伤口！”
林雪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孩子用的退热贴递给许之夏，对着舒望说：“我看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问她她也不说。”
“你也知道她的脸是这副鬼样子？怎么不和我说！”舒望瞪圆眼睛，转头又看许之夏：“说，哪个王八蛋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别让我逮着，不然废了他！”
许之夏：……
内心os：我敢说，你敢打吗？
舒望瞪眼：“说！”
这个字说的掷地有声，许之夏和林雪一起打了个激灵。
许之夏条件反射的回答了：“我妈。”
舒望听到许之夏的回答，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下去了好几分，愣了半晌才说：“这个……这个难度系数有点大哈……”
“哈哈哈……”
伴随着舒望尴尬的笑声，许之夏和林雪也笑出了声。
“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林雪学着林妹妹的语气调侃着舒望。
舒望闻言伸出手咯吱林雪的胳肢窝：“你长本事了，敢调侃你姐姐了。”
宿舍里充满了打闹声和笑声。
灯却在这一片热闹的氛围中灭了。
熄灯时间到了。
三人把阳台上的东西收拾好，又轻手轻脚的把桌子摆到了一起，打开了小台灯。
待全部收拾妥当坐安慰后，舒望还是没忍住，问了许之夏被打的原因。
“你妈到底为什么这么打你啊，你这脸得用了洪荒之力才能被打成这个样子吧，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因为我说我不想参加竞赛。”
林雪和舒望一齐看她。
震惊过后，舒望率先开口：“为什么呀。”
许之夏看着练习册上的投影：“我不想站在台前讲话。”
舒望：……
林雪：……
林雪犀利的总结：“我明白了，你是想当懦夫，当个缩头乌龟，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就缩着吧，对吧。”
许之夏沉默。
准确的讲，她是抱着这种鸵鸟心态的。
舒望：“那的确该打。”
林雪嗔怪地瞪了舒望一眼，用脚踢了舒望一下。
舒望：“但也不能打成这个样子啊，这还怎么见人。”
林雪：……
许之夏：……
不是，这个是重点吗……
林雪哀叹。
许之夏：“舒大小姐，我觉得你说话得风格和你发小越来越接近了。”
“别侮辱我，我又不是智障，怎么会和他一样。”
舒望摆摆手，似是不想提到周捷，正色的说：“你是因为被你妈打了才赶鸭子上架参加竞赛的？”
哎，学霸的逻辑都是这么强的吗。
许之夏叹息。
季以州晚上也是这么问她的，不过言辞没有这么犀利罢了。
“不是。”
“我自己突然想通了，觉得不必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
突然想通了。
舒望撇嘴。
鬼才相信是她自己想通的。
“想通就好啊——”舒望拉长语调：“管他是突然想通的，自己想通的，还是有人指导想通的……”
许之夏听出了舒望意有所指，脸烫了起来。
林雪也调侃：“咦，你那条围巾好生眼熟啊，不知是哪个好哥哥送的？”
神她妈的好哥哥……
“林雪，你最近不会在研究红楼梦吧。”舒望问。
一口一个好哥哥好妹妹的。
许之夏：“八成是春心萌动了。”
林雪：……
什么春心萌动！
这是冬天好不好！
不对。
这和季节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萌动啊没有！
林雪：“许之夏，你别胡说啊，小心我抽你！”
许之夏狡黠一笑：“祝你竞赛拔得头筹。”
林雪一愣。
舒望没听到两人的哑谜，但隐约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靠，你俩打什么哑谜，什么围巾，什么拔得头筹，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是被排除在外了吗。”
“果然三个人的电影，我不配拥有姓名……”
林雪：……
许之夏：……
这是唱哪出的。
许之夏率先投降：“行了，我说。”
“我课间出去买糖的时候碰到季以州了，说起竞赛的事了就聊了一会儿，然后有点冷，他就把围巾借给我了。”
舒望一脸贼兮兮的：“明白了，聊了一会儿你就‘突然’想通了。”
许之夏咳嗽。
好像是这样的。
“你呢？”舒望头转向林雪那边：“什么拔得头筹？”
林雪涨红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不太明显，但是许之夏和舒望还是感受到了她的羞涩。
“就是程阳。”
“我们以前在一个英语竞赛班上课，他正好碰到我了，就问了几句上补习班的事，然后就祝我取得好成绩。”
程阳。
舒望想起在运动会那天两人在“情侣巷”里的场景。
“万年老二不错啊，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呆。”
舒望总结。
然后好奇的问了一句不相关的话题。
“小雪，你为什么会转到我们学校来呢？一中的资源比我们学校好很多，你来这就是大材小用。”
林雪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是不回答，是这个问题我不太想说。”
“你们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骗你们，但是我真的很不想说这个事。”
舒望还要再问，许之夏适时的传递了一个眼神。
舒望作罢：“嗯，我不问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不开心的。”
“没关系。”
宿舍里的氛围有点淡了下去，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开始各怀心事的写题。
许之夏却想到了林雪刚转来那天借给她的笔记本里掉出来的那张纸条。
“我好想死，我不想活着了，世界真的好黑暗。
我对不起我爸妈，对不起以州哥哥。
我想努力的活下去，但是我好像做不到了。”
那张纸条上的字因为笔触太用力，有好几处都被划破了。
许之夏不知道林雪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那种绝望的感觉就那么肆无忌惮的从那张小纸条上传递过来。
现在的林雪每天都很正常，从来都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想活下去的”意思。
她每天努力的学习，努力的生活，还会在许之夏和舒望需要帮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伸出援助之手，在需要竞争的时候也会表现出适当的胜负欲。
她有在努力的从自己的阴影里走出来。
许之夏继续开始做题。
每个人都有秘密。
秘密从来就是一个人的事。
窥探秘密是一件有风险的事。
—
老刘把竞赛的名额统计好的时候在班里简短的开了会。
“我们班的所有同学都报名了，在这里我得提前给你们泼一点凉水。
“上次的班会我给大家说过了，这次的名额每个学校都有，所以这就意味着你们的竞争对手除了本校的同学还有外校的同学。
“其中的劲敌不用我说你们也清楚，就是一中的学生。他们的实力一定比我们之中的大多数都强，他们有好多学生从高一开始就已经对有关竞赛的知识进行训练，而且很多优秀的同学已经拿到过奖项，我们班的林雪同学就是其中的一个。
“你们想要在这么多人中拿到奖项甚至是保送名额，必须付出10倍的努力。
“尤其是一些名额较少的项目。”
老刘讲了一大通后，看到班里不少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还是给了最后一击：“所以报了名的同学，我们是要进行校内选拔的，并不是所有的同学都能进行市内竞赛。”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在听到班主任这么说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沮丧极了。
有些人甚至开始打退堂鼓。
这没什么好参加的了，这不是给人送人头当炮灰吗。
有这些时间还不如多刷点题参加高考呢，省的到了最后弄的两头空。
学校里的气氛因为这次的竞赛开始有些微妙。
有些同学开始悄悄地学习有关竞赛的知识，生怕被自己的竞争者看到，还有一部分家境优渥的学生放弃了晚自习去上课外机构，甚至有一些艺术生直接不上文化课，直接出去集训。
在这种竞争氛围浓烈的环境下，火箭班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开始悄悄地发生了一下而改变。
有一次许之夏在卫生间听到班里有几个女生笑声讨论。
“那个林雪不是已经获过奖了么，高考应该可以拿到加分了，为什么还要参加竞赛。”
“对啊，这不是和我们抢名额吗，她都那么厉害了，就算不参加竞赛也能高考吊打别人吧，还和我们争什么。”
“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还从一中转到我们学校，我们还要分一个名额给她，烦死了。”
“就是。”
……
……
小小的议论声传到许之夏的耳朵里，她听着很刺耳。
从隔间里出来的时候，两个女生看到了许之夏，默契的闭了嘴。
许之夏走到水龙头边洗了手，临出门的时候说了一句：“她不是抢了你的名额，那个名额不是你的，那个东西是凭本事拿的。”
说完许之夏没有看她们的反应就走了。
有些人真的很奇怪，在努力这件事上永远不会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只会在别人身上找答案。
之后的几天，许之夏再也没有听到有关林雪抢了名额的说法，大家都相安无事。
在周五的晚上，舒望把许之夏拉到走廊里给她看了一条贴吧里的内容。
“论文科新晋第一的过往——明明可以靠颜值取胜却偏偏才华横溢”
一则有关林雪的帖子在一潭死水的贴吧里激起了千层浪。
帖子的内容倒是没什么，就是把林雪在一中的成绩单和高一时英语竞赛获奖的奖状贴了上去，还有一些林雪参加比赛和国旗献词的图片，甚至还有林雪和季以州一起拍的照片。
帖子通篇都是溢美之词，表达了对林雪的崇拜。
许之夏一脸疑惑：“你给我看这个干嘛？”
难道想八卦林雪的过往。
舒望：“你看回帖。”
许之夏继续看下去。
“哇塞，好漂亮好漂亮，她是化妆了吧，素颜如果长成这样也太夸张了吧。”
“楼上，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是素颜哦。”
“女神就是这么美的惊天地泣鬼神。”
“长得好看就算了，看看人家这华丽丽的成绩单，吊打你我一群废物。”
“多谢女神转来我们学校，拉高土狗审美，提升二中颜值！”
“不过她为什么转来我们学校啊，以她的成绩，在一中也是吊打一众学渣吧。”
“可能是在一中没有竞争者了，换个江山打一打吧，毕竟她一来，我们常年霸榜的舒学霸也只能退居第二了。”
“有没有人看到她和季以州的那张照片啊，俊男靓女，天作之合呀……”
“季以州也是从一中转过来的吧。”
“我好想嗅到了什么气息。”
“楼上楼上我也是。”
……
……
一堆夸赞的，嗑cp的帖子挂了好几页，许之夏耐心的翻下去，但是一条帖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林雪转学是因为在一中被教导主任欺负了，当初这事闹得很大，她家挺有势力的就压下去了，现在还在打官司呢，上个星期我还在医院里看到了她再看心理医生，听说季以州转学也是因为这件事。”
许之夏看到这条帖子，刚发布不足五分钟。
但是因为内容传达的信息太过丰富，已经渐渐被顶了起来。
她和舒望面面相觑。
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担心。
最后许之夏说：“快，找季以州和周捷，不能让林雪看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