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无效交流
季以州听到许之夏的回答有一瞬间的惊讶：“开什么玩笑呢？”
就连普通班的好多同学都跃跃欲试，抱着说不定运气好的话能碰上一个自己擅长的还能得个奖想法准备报名，怎么许之夏连试一下的想法都没有就直接说不参加呢。
“没有开玩笑，我不想参加。”
季以州看着眼睛瞟向远处的许之夏，心里疑窦丛生。
“为什么不想参加，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仅可以锻炼自己，而且还有可能争取到保送的机会，你怎么……”
“我就是不太想参加，感觉没有适合我的。”许之夏落寞的笑笑：“我总不能跟着舒望和林雪去参加英语竞赛吧。”
“有作文竞赛啊。”季以州不解：“你当然是参加作文竞赛了，你以前不是当过 ‘封面小明星’么。”
许之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季以州说的封面小明星，眼睛里盛满了迷茫：“什么‘封面小明星’？”
季以州对许之夏这个反应显得更加惊讶。
她居然能忘了这件事？
这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项能说出来炫耀半辈子的殊荣吧。
“就是初三的时候。”季以州耐心的解释：“咱们市里有一本作文杂志，每个季度都会在各个初中选写作前三的人上书的封面。”
“你居然能忘了？”
许之夏在季以州的提醒下想起了这回事，她没有接季以州说的参加作文竞赛的话，四两拨千斤的说：“哦，我想起来了。”
“那个上书的事就是个意外，和写作水平没什么关系。”
“可是……”季以州还想说什么，但是许之夏打断了他的话。
“你快回家吧，都快三点了，你家里肯定等你回家吃饭呢。”
一路上，季以州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中途还接过一个电话，听电话那边的动静，应该是季以州的妈妈在催他回家。
看着许之夏明显不想多说的表情，季以州只好放弃追问：“那你也快回家吧。”
说完就拎着车头转了个方向，刚坐到车座上，还是不死心的回头说道：“你……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
许之夏没有回答，挥挥手表示让他快走。
季以州识趣的骑着车走了。
—
许之夏迎着下午最灿烂的阳光踏进了快一个月没回的家里。
意外的是家里居然没有人。
许之夏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后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神游。
自己没有手机，看不到老刘发的文件，不过肯定有同学已经把文件发给家长看了。
他们需要一些金钱上的支持，比如报补习班，或者是上口语课之类的，还有些同学可能拿不定主意，需要自己家长参谋一下。
朱萍很快也会知道的。
以李源源她妈嘴碎的程度，怕不是老刘刚把文件发到班群里，下一秒她就能知道。
一旦她知道了，第一时间就会和朱萍说。
该怎么和朱萍说这个事呢？
说自己不想参加这个什么竞赛。
她真的怕极了站在一群老师和同学的面前发表自己的想法。
那种场面就像古罗马的斗兽场，所有的看客都在赌，赌你会在台上出丑还是惊艳四方。
可是自己并不想成为斗兽。
也不想成为看客的赌注。
说白了，就是懦弱，害怕自己出丑。
还有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成为斗兽场上的雄狮。
她不是舒望，没有霸榜多年的学习成绩，也不是林雪，有从小到大的悉心培养。
她有的只是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写下的一些无病呻吟的句子。
那些东西怎么可以拿到竞赛上去。
许之夏默默闭上眼睛，不想再管脑子里乱哄哄的想法。
—
在脑子纷乱的思绪下，许之夏居然一觉睡到了晚上。
六点多的时候，客厅的大门伴随着钥匙哗啦啦的声音一直响。
许之夏睁开了眼睛。
她看向窗外。
天已经黑了。
许之夏听到开门的动静和朱萍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这破门，老是这么难开！”
说完还不耐烦的踢了一脚。
许之夏连忙趿拉着拖鞋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朱萍被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看到是许之夏才反应过来。
“你回来了，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许之夏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朱萍的状态，虽然开门的时候很不耐烦，的能看的出来，她的心情很不错。
许之夏帮朱萍把拖鞋从鞋架上拿下来，在朱萍换鞋的间隙问道：“妈，你下午怎么不在家啊。”
朱萍一边把换下来的鞋往鞋架上放，一边回答：“咱们不是在花园小区买房了，下午的时候去办房产证了。”
许之夏有点惊讶：“这么快？”
朱萍打开客厅的灯，拢了拢头发就往厨房走。
“当然快了，都是现房，交了钱，办好手续就能过户了。”
许之夏应了一声，一时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沉默着坐到了餐桌前。
朱萍打开水龙头开始洗菜，心情颇为不错的说：“等到过年的时候咱们就可以搬到新家里了。”
说着还哼上了小曲。
看来她的心情是真的很不错。
许之夏一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和朱萍提竞赛的事情。
朱萍做饭做到一半才想起来问许之夏：“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许之夏被问了个猝不及防，半天才说：“宿舍有点冷，想回来拿点厚衣服。”
朱萍不疑有他：“行，晚上你自己收拾出来。”
许之夏点头，起身把已经炒好的菜端到了桌子上。
朱萍习惯性的在吃饭的时候开始念叨。
无非就是，要好好学习，不要以为自己考进了火箭班就放松了，还有就是，住宿舍不要和同学起冲突，心思要都放在学习上，不要被杂七杂八的事情干扰。
许之夏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听着，心里还在想着竞赛的事。
朱萍一直在说让自己好好学习的事，根本没有提到过竞赛的事。
看起来她还不知道。
到底要不要现在说。
许之夏心里乱哄哄的。
晚饭结束后，许之夏回到自己的卧室写作业。
没过一会儿，朱萍端着一杯牛奶进来了。
“我刚才看到李源源的妈妈发朋友圈说要给李源源报一个艺术补习班，看样子，她是准备让李源源走艺术生了。”
许之夏闻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李源源应该不是要走艺术生，而是要参加艺术竞赛。
“她怎么突然要走艺术呢。”
朱萍坐到许之夏的床上一脸疑惑。
许之夏想了想还是觉得趁着朱萍心情好把自己不想参加竞赛的事说了比较好，不然哪天让朱萍自己知道了，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许之夏斟酌了一下措辞：“妈，我可以用一下你的手机吗，我们班主任发了一个文件让我们回家看。”
朱萍把手机拿给许之夏。
许之夏把老刘发在班群里的文件下载下来，拿给朱萍看。
“李源源应该只是试试看竞赛能不能拿奖，如果可以她八成要走艺术，但是不成的话， 她还是走文化生的。”
朱萍仔细地看了看文件，半晌她才说：“这个文件你看过了吗？”
许之夏点头：“在学校同学们给我看了看。”
“你要报哪个？”
许之夏心里一凉。
朱萍根本没有问自己要不要报名，而是直接问报哪个。
那自己要怎么说自己哪个都不想报。
见许之夏不说话，朱萍又仔细看了看文件。
随即提出了建议：“艺术项是不可能了，咱家现在的情况花不起这个钱，文化项的……”
朱萍陷入了沉思。
许之夏看着朱萍的脸色，正准备说些什么，朱萍突然把手机凑到她面前：“作文和英语怎么样。”
许之夏瞪大了眼睛。
朱萍在想什么？
为什么会有英语这个选项？
朱萍随后的话更是让许之夏的心沉入了谷底：“作文竞赛的名额不多只有两个，英语还多一些，有10个，就这个吧。”
说完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就准备走人。
许之夏鼓起勇气叫住了她。
“妈。”
朱萍转过身，问：“还有什么事吗？”
许之夏站起来：“妈，我不想参加英语竞赛。”
朱萍难得的好说话：“也对，你的英语不太好，那你参加作文竞赛也可以。“
许之夏垂着头没说话。
朱萍以为她答应了，准备出去。
许之夏再次叫住她：“妈，我也不想参加作文竞赛。”
朱萍这次没有再着急着出去，定定的看着许之夏。
好半天，朱萍仿佛才明白了许之夏说了什么。
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瞪着许之夏：“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许之夏压下心底的慌乱，捏紧拳头，声音颤抖着说。
“妈，我不想参加英语竞赛，我也不想参加作文竞赛。”
“我不想报名参加任何竞赛。”
话音刚落，一个响亮的巴掌在左脸爆开。
耳朵嗡嗡的响。
许之夏的脑袋偏向一边。
世界好像突然断电了。
什么都听不到。
只有右耳朵依稀听到朱萍骂她的声音。
“赔钱货！败家子！”
—
周一早晨许之夏很晚才到了教室，上课的时候也没有把口罩摘下来。
舒望和林雪有点担心，频频地回头看她。
下课后，两人一前一后跑到许之夏的座位上。
“你怎么这么迟才来学校。”舒望问。
林雪把放在保温杯里的豆浆拿过来放到许之夏的桌子上：“你早上肯定没吃饭，快喝一点。”
许之夏的声音在口罩里显得闷闷的：“谢谢。”
舒望和林雪并没有离开的打算，似是要等她把豆浆喝光才会走。
良久，看着没有动静的许之夏，舒望催促道：“你快喝呀。”
林雪：“把口罩摘了，不摘口罩怎么喝。”
许之夏眼看逃不过，找了个借口：“我去趟洗手间回来就喝。”
说完就像风一样的跑出去了。
“奇奇怪怪的，她怎么回事？”舒望满脸不解。
“不知道。”林雪也一头雾水。
怎么像豆浆里面有毒一样？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心里的疑惑。
—
许之夏忙着往卫生间跑，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一下子迎头撞到了面前人的胸膛上。
青春期的男生已经发育的很良好了，胸膛硬邦邦的，像一块铁板。
许之夏捂着被撞酸的鼻子，瓮声瓮气的道歉：“对不起！”
那人扶着她的肩膀，好笑的说：“你这么急急忙忙的要去哪，就像赶着投胎。”
听到脑袋上方传来季以州调侃的声音，许之夏心里莫名的微酸了一小下。
她赶紧离开了季以州扶着她肩膀的手：“我去洗手间。”
季以州：“洗手间在那边。”
他指着许之夏跑过来的反方向。
许之夏：……
季以州疑惑的看着她。
女孩子带着口罩，眼睛好像有点肿，头微微垂着，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鼻子。
带着口罩？
季以州看着许之夏脸上的口罩，猛然想起那个早晨。
他心里一惊，一把抓起许之夏的手：“你是不是又遇到那个人了。”
被骤然抓着手腕，许之夏一时脑子有点短路，刚想甩开，听到季以州的问话，明显有些不明所以：“哪个人？”
许之夏的反应让季以州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许之夏放下捂着鼻子的手看他，眼神里传递的信息明显就是两个问号。
什么东西吓死你了。
季以州看懂了她眼睛里的内容，解释道：“我看到你戴着口罩，以为你又在小巷的门口遇到那个变态了，还以为他又打你了。”
许之夏闻言，嘴角在口罩下无声的咧了咧。
没有遇到变态。
也没有被变态打。
季以州随即疑惑：“你感冒了吗？为什么又戴口罩？”
许之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敷衍道：“嗯，我感冒了。”
说完就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了。
不对。
感冒不是这个声音。
她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季以州看着许之夏离开的背影，想了想，跑到8班门口把林雪叫了出来。
“许之夏今天上课也戴着口罩吗？”
林雪点头：“应该是感冒了怕传染到别人。”
不是。
季以州心里突然慌了一下：“你去厕所看看她，我怀疑她不是感冒。”
林雪看着一脸认真的季以州，点点头。
卫生间里，许之夏看到水管前没有人了，才把口罩摘下来。
一个硕大的巴掌印出现在左脸。
隐约泛着青。
许之夏一边用水往脸上拍，一边轻轻的吸气。
季以州以为是变态又打她了。
其实不是。
打她的是她妈。
许之夏心里好笑。
朱萍这一巴掌可比变态打的重多了。
两天都没有消下去。
正想着，有人进来了。
许之夏纲要戴上口罩，林雪一个箭步冲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许之夏抬头。
林雪进来时放下的门帘还没完全合上。
季以州站在门外。
他的脸色晦暗不明。
许之夏还没来得及细看，门帘就合上了。
突然间，心里有点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