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时刻
这种令人肾上腺素极速飙升的活动，冲破所有以往她按部就班平静生活的屏障。
一切都带着她往未知的领域探索。
心跳加快，震动有力，浑身的血液都是热的。
第一次，安一真真切切体会到自己是鲜活的。
被乏味的学习考试压的麻木的神经，此刻心跳与感知共频，一切都变得敏感。
车响声震耳，车从高架桥上穿过，一帧帧画面急速倒放，在这时刻，安一竟觉得有些心安。
她喜欢这种心跳失控的感觉。
沈司斐带着她兜了一圈，车子在江边熄火停下。
他原本以为会吓到小姑娘，帮着她拿掉头盔，却看到她无意识弯着的唇，女孩眼睛亮晶晶的，眉目表情都更生动几分。
沈司斐轻啧了声，把头盔放到车把上，摘了自己的放下。
视线回过来盯着她明显的酒窝，身体往后靠到车身上，“有那么开心？”
他还多虑车速太快会吓哭她，结果这姑娘一声惊叫都没有，一圈下来，看起来甚至还挺高兴。
安一鼻尖有些红，唇角勾着笑，眼睛盛着路灯的暗光，开口，“很开心。”
她的头发被风吹得飘起，凌乱，有一缕头发遮住了脸，安一抬手拿开，瞳孔黑漆漆的，又补了一句，“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她的声音软软的，没脾气的时候声音带着南方女生温软的腔调，因为心情好的缘故，眉眼都弯着。
像是兔子在撒娇。
但事实证明安一并不是乖兔子，她只是没有机会去涉猎自己未触碰过的这些领域。
一旦接触，她甚至比他都能快一步上手。
沈司斐点了下脑袋，身体起来架在她肩上，胳膊下压，低着脖子，“行，回去的时候让你骑。”
安一思考几秒，看了眼他身后的机车，衡量了下自己的身高，应该可以骑上去。
把握好方向，就只剩一脚油门的事，安一并不觉得很困难，她爽快点头。“好。”
沈司斐佩服她的勇气，竖了个大拇指。
“还挺厉害。”
他不是第一次骑机车，好几次见到几个男生后面载着的女生都哭哭啼啼的说自己被吓到了。
但到安一这，恐怕也只有他被她吓到的份。
他们对面就是很宽的江面，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江边静悄悄的，广场上没什么人，风从江面吹过来，带起水的波纹。
远看过去，视野内远处林立的高楼亮着星星点点的光，霓虹灯的红字广告牌醒目。
这座城市并不是一线的大城市，一个小地方，并没有那么多的野心，生活的节奏都是慢且悠闲的。
安一胳膊放在石栏的横杠上，下巴搁在上面静静欣赏这被夜色笼罩的江景。
她喜欢这里，但又想在不久后填一个很远地方的志愿离开这里。
他们这一代，心比天高，总不甘心一辈子待在这小地方，总想着远走高飞。
外面的世界实在诱惑。
安一侧头看几步远外靠在石柱上的人，他指尖的烟被风吹的忽明忽灭。
整个人快要被黑暗融去。
“沈司斐。”
“你有想过以后大学去哪个城市吗？”
夜很静，她的声音清晰。
安一不想一直安静，被风吹着有些冷，活动活动嘴也能驱散些寒意。
沈司斐熄灭燃尽的烟，抬手搓了下被冻的僵硬的手指，声音很低，显然对这个话题没多大兴趣，“没想过。”
安一又想起他最近月考成绩大幅度下滑的事，一高的重点班是刷人的制度，每年都会把垫底的一批学生弄回普通班。
他再这样下去，一月份的期末考肯定就会被刷下去。
那样挺打击自尊心的。
“我对北方一直挺向往的，我想去北方的大学，去看雪，去过有暖气的冬天。”
她想拉他前进。
“沈司斐，你想去北方的学校看雪吗？”
她在邀请。
风声好像变小，耳边静悄悄的。
沈司斐侧头对上她的视线，扯了下唇，“怎么，要我陪你考同一所大学？”
他的语气笑意占三分，更多像是漫不经心的话。
安一淡定“嗯”了声，看他的神情都未变，似乎觉得这挺理所应当的。
沈司斐挑眉，越看她的表情越觉得自己有被她耍到，舌尖顶了下腮帮，吊儿郎当的劲儿一下子上来。
“行，陪你考去南方大学也可以，但有前提条件，就看你答不答应。”
“什么？”安一问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做过多的思考。
沈司斐应该也不会提出什么很扯的条件。
但事与愿违。
对方就是明摆着在使坏。
沈司斐侧着身子，面对她，视线微移落在她的唇上，停了几秒又悠悠然移上来看进她的眼睛。
“你过来亲我一口。”
“&34;
沈司斐看到她瞪大的错愕的眼睛，偏过脑袋轻笑了声，摇着脑袋否定她。
“不敢？”
“你也就只会口嗨。”
安一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挽到耳后，被沈司斐激了下，胜负心上来，脸红心跳都被抛之脑后。
她看着他，吐字清晰。“亲哪儿？”
她笃定，沈司斐百分之八十也在口嗨。
她就不信他会站那让她亲。
安一一步步走过去，距离不远，两三步就停下来，两人之间只剩下最后一步的距离就能贴上。
风都被屏蔽隔开，冷空气被阻挡，倒阴差阳错暖和不少。
她仰着脖子看进他的眼睛里，沈司斐瞳孔很亮，又盛着她看不懂的深意。
安一受不住这样一直跟他对视，眼眸低垂落到他的唇上，缩在袖子里的手莫名想伸上去碰一下，她想知道软不软。
沈司斐身上残留的烟味一点点往她身上钻，鼻息间慢慢都被包围。
气氛好像有了变化。
安一眼睛眨了下，莫名感觉脖子有点凉，她察觉到危险的前一秒，沈司斐胳膊抬起来，很迅速掌心贴到她的后脑勺，按住，再往前一带。
安一直接扑了过去，脚下急刹车站稳，庆幸脸没跟他衣服撞上毁容的后一秒，沈司斐另一只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冰凉的手指碰触到下巴细腻的皮肤，安一瞳孔都生了颤意，被迫仰起头。
他的脸近在咫尺，眼眸里却清晰泛着冷，贴在她后脑勺的手带着力道，安一根本后退不了。
“亲嘴，你亲，我不动。”
“”
安一有些被迫的无言以对，沈司斐接了招，胆子挺大。
她低下脑袋，想就这么蒙混过去躲开，但沈司斐似乎并不这么想，她的下巴再次被他的手指抬起。
安一看着近在眼前的他的微红的唇，眉心都跳了下。
她第一次挨一个男生这么近，还是口嗨太过分被迫的。
她生硬移开视线，嗓子干涩没忍住咽了下口水，还是不相信沈司斐会让她亲。
“那我真亲了啊？”
“你可别后悔。”
她尽量放大声音给自己打气，想强大自己的气势来吓到他。
头顶清晰传过来一声带着讽刺意味的笑，他的声音清冽又很淡定。
“呵，你亲。”
沈司斐没被她吓到生了一点后退的心，他甚至听起来还挺期待，期待她会怎么解决这骑虎难下的场面。
安一手有些抖，现在这局面她要是认怂，沈司斐肯定会嘲笑她没本事只会口嗨。
她必须做出点什么颇有震慑力的事情，告诉他她才是姐，他永远是弟弟。
她伸出缩在袖子里的手，按到沈司斐的肩上，落下来，手心贴碰到他肩上衣服装饰带的银拉链，有些咯手。
安一被冰的缩了下，掌心虚握着，视网膜里他的注视他有压迫感，沈司斐太高，平站着安一才过他的肩一点点。
她也没想着真亲，凑过去吓吓他，应付似的拿指腹碰碰他的脸，这样以假乱真应该也行。
安一试着掂了下脚，沈司斐没低头，她还差一点距离才能碰到他的下巴。
安一对上他明显有些在笑她个子矮的眼神，被鄙视后的不甘心情绪上来，架在他肩上的手干脆抬起来，手心绕道他的后脖颈位置，贴上去。
清晰可见沈司斐眼神变了一瞬，她挑下眉，手心用力按着他脖子把人往下压，顺带着开口示威。
“不是要我亲？太高了我亲不到。”
所以，委屈沈司斐低头做人吧。
安一也没想到，沈司斐会顺从顺着她手下的力道就低了脖子。
距离快要变为零，安一淡定的表情有了皲裂，声音都开始不自然带着颤抖。
“你闭眼。”
沈司斐指腹蹭了蹭她的下巴，眼神一边，主导权一下子调换。他眼眸漆黑，盯着她像是狼看着在自己视线范围内挣扎的猎物，沾了危险。
“凭什么？”
淡淡三个字，吐字清晰又带着老子就是不配合的硬气。
安一真的感觉自己骑虎难下，收回乱在放在他脖子上的手，低下脑袋想撤。
“我不”亲了。
话刚开口两个字，沈司斐在靠近点，鼻梁虚碰到她的鼻尖，呼吸一瞬间乱了隔开的屏障。
“不什么？”他的手移到她的后脑勺位置，按住，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脸，危险的气息四散开包裹住安一。“不亲了？”
他一点点拉近距离，两人之间空气都被汲取的微薄，气息都变了频率。
沈司斐微仰了下巴，一切都失了先前的预料，他的唇擦过她的，安一手指攥紧，身体僵硬到一个度，呼吸都忘了。
接触过的温软触感和一秒就残留在上面的温热气息一齐全部涌进大脑，血液都沸腾起来。
安一耳朵都出现盲音，她愣愣抬起头去追随沈司斐的视线。
对方看过来，眼睛漆黑没有一点光，瞳孔的纹路都被暗色的情绪遮挡，他按着她后脑勺的掌心上下滑动，像是带着安抚的意味。
又更像是毒蛇在吐信子伤人前的一点暗示。
他低垂眼眸，很长的睫毛擦过安一的眼皮，落下来挡住眼睛里的情绪。
安一下意识闭了眼睛，眼皮被他的睫毛蹭过留下酥麻的痒意，她有些想挠。
“既然是女朋友了，我拿走初吻也没关系对吧？”
沈司斐的声音带着嗓子缺水后的沙哑，说出来的话明明是问题，却又像是不需要答案。
安一感觉心里被兜头泼下一盆凉水，神经激灵一下，意识回转过来一点，捏住沈司斐的衣袖，想推开他。
手刚碰上去，她的呼吸就被人分去了点。
沈司斐低了脖子，按在她后脑勺上的手下滑，虎口卡住她的后脖颈，微凉的指腹捏了下她后脖子的软肉，安一被凉意激到，无意识呜咽一声。
她后仰起脖子想要躲开他手心的碰触，沈司斐下巴抬起来，两人距离贴的更近。
阴差阳错倒成了她主动在找接吻的合适姿势。
安一睁开眼，乱动的手被沈司斐轻松用一只手就攥住束缚住，她侧了身，被他前进一步带着身体抵在石栏的柱子上，嘴被轻轻啃/咬了下。
过电一般的感觉一下子从脚底升起来疾速涌入大脑，爆开了虚幻的烟花。
沈司斐始终在注视她表情的眼睛终于舍得闭上，似乎很满意安一此刻错愕的表情，唇角勾起上翘的弧度，紧贴着安一，传递到她的感官上。
无声的喧嚣，却也揭不开被暗色笼罩的黑夜。
今晚的夜空，厚重的云依旧在，天空还是没有闪烁的星星，暗沉沉的，很压抑。
安一被沈司斐勾着离不开，她挣了下，对方来了劲咬住她的，像是蓄意的报复，很快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散开，她慢反应过来自己的嘴被咬破。
冷风从身后的江面吹过来，钻进她反抗被沈司斐拉扯乱的棉衣，顺着脖子窜进身体，理智又恢复一点。
安一偏开脑袋，略微喘息一口，声音都干哑，她说，“够了。”
但后一秒，沈司斐轻笑一声又追过来堵住，明显不打算听进去她的忠言相告。
安一被他的举动也气笑了，心跳一直就没按正常频率来过，估计心率都飙过一百二了。
但好像，沈司斐挺正常，除了脖子有点红像喝多了上头一样，再看不出什么其他异样，他倒挺像老手。
合着他可能不是初吻呗！
安一脑子嗡嗡响，刚恢复的理智又被打的稀碎，心里腾升起来不知命名为何的怒气，她紧闭的齿关松开，兔子外表伪装不住，锋利的虎牙尖咬了下去。
两秒后，口腔里再次尝到了血的味道，沈司斐轻哼了声，移开脑袋，额头侧移贴到她的肩上。
呼吸明显很乱，喘息声跟跑了八百米一样，安一轻声平复自己也没好到哪去的呼吸，唇瓣上感受到凉意，她轻舔了下，卷进口里尝到了甜腥的血。
不知道是她的还是沈思斐的。
接个吻，倒像是两派恶势力互相打架一样。
风一吹过来，安一下唇的小口子被风刮得刺疼，她左耳朵里传进去的只有沈司斐还在尽力平稳呼吸的喘息声，神经都被压得麻掉。
她抬手，按住沈司斐的后脑勺，往下摁了摁，语气恶狠狠的，满是威胁意味。
“你要不是初吻咱俩今天就贡献身躯给这江里的鱼得了。”
“谁都别想能好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