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驯者
据小护士说，那个不良少年团是由四个有钱人家的孩子组成的，住在蔷薇小区，附近的人都知道他们，但是奈何他们的父母太牛逼，而且大家都不想得罪人，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那些少年也不是什么人都欺负，这附近住的居民他们不会去招惹，路上见到了还会特别礼貌的打招呼。
他们只会找路过这里的行人的麻烦，看起来越穷越弱的，他们越喜欢欺负。
“我遇见过一次，半夜下班回家，被他们拦住，其中一个说我长得像他前女友，就逼着我当他女朋友。我怎么可能答应，他们就纠缠住我不放。”
小护士忍不住撇了撇嘴，看样子这件事给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虽然只是初中生，但是他们有四个人，又都是男孩子，现在的孩子发育好，年纪不大块头却那么大，一个个都比我高一个头，我哪里能反抗的了……最后还是一个过路的少年让他们住手他们才放我走。”
“路过的少年？”
“嗯，应该是跟他们住一个小区的，互相之间都认识。”
“那个少年长什么样？”
“没看清，当时见能跑了，头都不敢抬就跑远了，之后再走这条路我都害怕，你看，我包里现在还放着一个打狗棒呢！要是下次再遇见他们，说什么都要打回去，给他们点教训！”
陈文音回到警局，把听来的消息都跟魏以铭汇报了一遍。魏以铭结合东河巷派出所的老警察提供的信息，觉得章正浩的死与这四个少年脱不了干系。
虽然老警察胆子小，不想惹事，魏以铭也不想给他找麻烦，但是查案事大，他不得不再一次打电话给他，严肃要求他提供那四个不良少年的信息。
“就算清除了档案，一定会有留存，你们好好找一下，这很关键！”
老警察在听了魏以铭的话后，沉默半晌，缓缓道：“档案确实没有了，但是……我知道那几个人会再闹事，所以把他们的名字记下来了。当时他们家长来消档案的时候我就留了这一手，想着日后或许能派上用场。”
当晚，老警察骑着自行车来到魏以铭所在的警局，亲手把一本泛黄的笔记本交给了他。
第二天，魏以铭绕过他们的父母，开警车到文和中学初中部把四个少年接到了警局。
不通知监护人，把未成年人单独带到警局，家长知道了肯定要来找他们麻烦，要是遇见厉害的家长，官职都要丢了。
他做事向来谨慎小心，很少做这种大胆的事情。但是他心里明白，不这样大胆，他就无法见到这几个孩子。
为了章正浩，他必须这么做。
四个孩子坐进警车还挺开心，笑嘻嘻地说，自己什么车都开过，就是没开过警车，让魏以铭让一边去，把方向盘给他们让他们轮流体验一下。还说要他把警笛打开，没有呜呜呜的声音一点也不帅气。
魏以铭沉着气，没有搭理他们。
一路开到警局，四个人喋喋不休，好在还没有胆子大到敢在警车上作乱。
裴娅琪在门口等着他们，她怕魏以铭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真不用通知他们父母？”裴娅琪小声问。
“不用。”魏以铭冷漠地说，“如果不是他们做的，几句话也就问完了，如果是他们做的，直接关起来。”
“啊，可是……”
“一切后果我一个人承担，跟你们都没关系。”
裴娅琪听罢一愣，有些生气道：“什么有没有关系，你又准备单独行动了？”不等魏以铭回话，她摆了摆手说，“行吧，大不了一起辞职不干。”
四个孩子没有被分开，而是被带到了同一间审讯室里。这是裴娅琪的主意，她说这样方便观察他们之间的地位关系。
为了安抚他们的情绪，裴娅琪还叫了麦当劳外卖，让他们边吃边聊。
姚北，车磊，童力，夏屿。
几个人正吃着薯条，魏以铭忽然将一张照片放在他们的汉堡盒子上。是章正浩被发现时候的照片，要不是为了查出凶手，魏以铭是无法忍心把这张照片展示给别人看的。
“呕，警察哥哥，我们在吃东西啊，你这是帮我们下饭还是怎么滴？”童力说着，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不过一看就是演的。
“你们认不认识这个人？”魏以铭直接问道。
“这是个人？”车磊噗嗤笑道，食物喷到姚北身上，被他推了一把，“你不说我还以为是惠灵顿牛排。”
魏以铭真的是忍了又忍，才没有起身扇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几个人愣了一下，车磊立刻站了起来，仰起脸用下巴指着他，挑了挑眉毛说：“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谁？敢这样对我们！”
魏以铭冷笑了一声，走到门边，反锁上门，然后回身，抱着胳膊看着他们。四个孩子以为以往的手段又奏效了，开始继续吃吃喝喝聊天打诨。
正吃的开心的时候，魏以铭走过去猛地把桌子掀了，速度之快就连隔壁的裴娅琪都给吓到了。
“你干什么！”车磊和姚北第一个回过神来，撸起袖子就要去揍他，魏以铭从墙角的柜子里拿出一根警棍握在手里，恶狠狠地说，“今天都给我老实一点，谁要是不听话，别怪我下手狠！”
车磊仍然不服，踢了一脚桌子，刚开口准备骂，就见魏以铭举起棍子狠狠打在天花板上。
“啪！”三盏灯碎了两个，还剩一个晃悠悠的，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昏暗的灯光下，几个人都不再嚣张。最不好控制的车磊也在姚北的劝说下低下了头，虽然眼神里仍然不服软，但至少嘴上乖了许多。
“都拿椅子坐好了，坐一排。”魏以铭靠在墙上，抱着胳膊歪着头说，“等会儿我问什么你们就回什么，一个一个的回答我，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不许说废话！听懂了吗？”
没等他们回应，魏以铭就问道：“昨天晚上你们在哪里。”
姚北说：“去了迪厅，十三巷那边有一家叫小香榭的酒吧。”
车磊说：“十一点之后出来的，喝了点酒有点头晕，所以在附近转。”
童力说：“也没什么好转的，就准备回家，但是夏屿说想去林氏医馆看看，我们就陪他去了。”
“去林氏医馆干什么？”魏以铭问。
夏屿回道：“林氏医馆里面有个小护士，长得很好看，特别像我前女友，所以我想去看看她在不在。”
“见到了吗？”
“没有，昨天晚上林氏医馆没有开门。之后我们就躲在附近的电话亭里，因为车磊说想抽烟。”
车磊一怔，急急解释道：“怕被警察发现所以躲起来的……不只是我抽烟，他们都抽了！”因为太激动，身子不由自主就站了起来。
他是第一个出卖队友的，魏以铭冷笑了一声。
“我们都是被你逼的！谁要抽烟，未成年抽什么烟？警察哥哥，你不要信他，我们没有……不是，我们是被逼的！”童力喊道，剩下的两个人都点头附和。
魏以铭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说：“你们抽烟这事我不管，等明天我告诉你们学校，自然该处分的处分，该退学的退学。文和中学我还是知道的，校规很严格。”
几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车磊啧了啧嘴说：“退学就退学，老子大不了出国读书，谁稀罕。”
童力和姚北都没说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只有夏屿，满脸惊恐，咬着唇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不、跟、跟我没关系，我没、没抽烟！警察同志，求你去跟学校说一声，我没抽烟，我不该被退学！我不能被退学！”
“没有抽烟也一样会退学。”魏以铭微微一笑，“恶意打警方电话，干扰警方行动，还不止一次，这件事比你们抽烟还要严重。”
“这也跟我没关系！是姚北！”夏屿大口喘着气，手指颤抖地指着姚北。
姚北猛地打开他的手：“你胡说！第一个电话是车磊打的，第二个是童力打的，跟我也没关系！”
车磊和童力听罢也坐不住了，嘴里不干净地骂了起来。骂着骂着就变成了动手。
审讯室里从来没有这么混乱过，而魏以铭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
隔壁观察室里的裴娅琪见失控了，赶紧过来敲门想要进来。
但魏以铭无动于衷，任由他们打，任由裴娅琪敲门。
终于，四个人都打累了，瘫坐在地上，身上脸上全是踩烂了的汉堡薯片，累得站都站不起来，嘴里却还是互相骂着脏话。
魏以铭这才又开口问道：“那第三个电话呢？谁打了第三个报警电话？”
几个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说：“没人打第三个电话啊。”
“没人打？”
“没有。”车磊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因为两通电话之后我们找到更好玩的事情了，所以就没兴趣调戏那个老警察了。”他说着，嘴角翘起，露出一个玩世不恭地笑容，然后眯着眼睛看向夏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