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录像带
陈文音越听越糊涂：“表面活性剂？是什么东西？”
“就是我们生活里用的洗涤剂。”魏以铭解释道。
鉴定组给出的报告书上写明，原子笔上未发现指纹。这是非常不合理的，因为不管这支笔有没有被碰过，上面都应该存在安筱语的指纹，因为那天她拿着这支笔给章正浩签了名。
没有指纹，又发现了洗涤剂成分，只能说明有人刻意擦拭了笔身。
“没有录到任何声音，但是有人擦拭了笔身，”魏以铭顿了顿，说，“你觉得是怎样一种状况。”
“有人……故意把笔藏起来了。”
这是唯一的解释了。
有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在陈文音她们走后，就悄悄把笔擦干净，然后藏到了一个隔绝声音的地方，再在陈文音来之后，把笔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如果不想让我们发现证据，把笔破坏掉就好了，事后只要一口咬定不知道，我们也不能怎么样，为什么要做这么麻烦的事情呢？”
魏以铭回答不出来，他一直觉得有人在干扰他们办案，尸体上奇怪的假尸斑，谢希文案，突发的煤气爆炸事件……这一系列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却一直在耗费着重案组的精力。
这支原子笔也一样，如果它被毁坏了，那么鉴定组也不需要非这么长时间去对它进行检查。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直消耗着重案组的精力，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拖延破案的时间吗？
陈文音思忖了一会儿，说：“如果不是叶子柠，那只能是安筱语了，我觉得我们需要再一次调查一下安筱语。”
“嗯。”
“而且我记得胡榆说过，郭乐山买了安筱语，胡桥又把安筱语抢走了。”
“这件事我们调查过，郭乐山与安筱语从来没有见过面。”魏以铭说。
“可是胡桥与安筱语接触过……魏队，让我去调查安筱语吧，正好我最近要经常去文和高中。”
“好。”
“还有，”陈文音叹了口气，“这件事请不要告诉章正浩，他是安筱语的脑残粉，涉及到安筱语他就不会冷静。”
“好。”
陈文音回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哥哥陈文安还没睡，坐在沙发上竟然在看综艺节目。
“看样子你很轻松吗？香城大酒店的火灾查明了？”陈文音一脸嫉妒地看着他，自己这里一团糟，哥哥居然还颇有心情地看着电视！
陈文安没有回话，一脸严肃，眼睛盯着电视一动不动。
陈文音觉得有些奇怪，便也在他身边坐下，盯着电视看了一会儿。
电视上放着的不是综艺，而是类似于演唱会的录像。三个穿着粉红色蓬蓬裙，头上绑着蝴蝶结的少女又唱又跳，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应该是什么女团吧。
虽然陈文音对这种女团文化不了解，但是能看出来这不是一个有名气的女团。
镜头偶尔会扫过观众席，只有前几排坐着寥寥几个观众，没有鼓掌，没有晃灯，没有跟着唱，完全像是应付差事一样坐在那里。
而且舞台狭小的可怜，仅仅只有三个人，空间就已经很紧张了，并排站着跳舞，连做舞蹈动作都特别小心。
她们的身后，是用廉价的防水广告布打印出来的大背景图，图案就是用网上的图片随便合成一下再调个色彩，作图的美工肯定是临时工，饱和度调得太高了，看得人眼睛疼。
陈文音闭起眼睛，捏了捏鼻梁才缓和一些，心里默默吐槽，哥哥什么时候有这种宅男喜好了？
她忍不住困扰地看了陈文安一眼，可只见陈文安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视线全部聚集在电视上，仿佛不知道她的存在似的。
无所谓了，大概是哥哥单身太久，所以迷恋上这种只会打擦边球的女团吧。
啧，男人。
陈文音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准备去洗洗睡觉。她之后的几天有好多事情要做，既要去养老院调查陈逸真，又要去调查安筱语，她还想找机会再见一次陈本熙。想想都累。
“小佟还没回家？”在陈文音准备走进浴室的时候，陈文安忽然开口问道。
“你知道我来了啊，我还以为我隐身了呢！”
“我这不是在工作吗？”陈文安按了暂停，回头看着她问，“你怎么又来我这里了？”
“佟安启他跟周老师出差去了，家里没人。而且你家靠警局近嘛！我早上能多睡一会儿。”陈文音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然后指了指电视问，“这就是你的工作？嗯……看漂亮妹妹跳舞？”
陈文安一脸黑线：“别把我说的跟色狼一样行不。这是我从成海娱乐公司借来的录像带，我已经连着看了一个星期了，这是最后一个，看完结束，”他靠在沙发背上，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实在想不明白，那么大一个人，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呢？”
“你在说谁啊。”陈文音重新在他身边坐下。
“林思艺。”
陈文音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哥哥曾经跟自己说过这个名字——是那个纵火者。
“死者里也没有她？”陈文音问。
“没有，死者身份已经全部核实过了，没有这个人。”
“烧化了吧。”陈文音不以为然道，“火势太大，处在大火中心的人就会被烧得尸骨无存，应该是已经检查不出来了。”
陈文安摇了摇头，说：“不可能尸骨无存的，而且火灾消防局已经对现场做了全面检查，没有发现人体碳化这样的痕迹。”
“那就是逃跑了。”
“嗯，也只有这种解释了。只是……”
与十一巷的情况类似，金城大酒店周围的监控也是少的可怜，基本上只有金城大酒店装有监控。而事发当日，大火烧毁了线路，所有监控全部报废。
“你们调查组其他人怎么说？”
“已经准备结案了，说不可能有人丢了这种事，一定是烧化了……但我问过周老师了，不会完全没有痕迹，就算是飞机失事，也不可能消失的这么彻底。”
陈文安之前一直是跟着重案组的，行事作风都学着魏以鸣，所以对于案件调查非常仔细。他已经想好了，调查组是调查组，他是他，调查组想结案与他无关，他还是会继续查下去。
“说起来这个林思艺也挺可怜的，”陈文安忽然叹道，“十二岁就跟成海娱乐公司签约，六年了，还只是个地下女团的团员，连队长都没当过，当年跟她一起签约的要么已经成名了，要么已经嫁入豪门了，就她还什么都没有。”
陈文音听罢忍不住皱眉：“哥哥，你三观有问题吧。嫁入豪门也能算的上成就？”
“先不谈三观。在这群小小年纪就出道当明星的群体里，嫁入豪门就是最终目的。”
陈文安说着，重新打开电视，电视里，三个女孩子又开始拼命唱跳。
“我刚刚看过了，跳得还行吧。我也不懂女团文化。”
“不是，我是想让你看看，能不能认出谁是林思艺。”
“我怎么知道。我看过她的照片吗？”话说出口就想起来，哥哥确实给她看过照片。但是她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她的长相了。
她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随口说：“中间这个？”其实在她眼里，三个人长得差不多。
“不是，左边这个，站后面的那个。”陈文安直接了当说出了结果。这还让她猜，有什么意义？
他接着说：“你看看她的长相。”
“什么……哎？”陈文音一愣，疑惑道，“她长得好像……安筱语啊！”
陈文安对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我这几天连续看了她的所有录像带，发现她的长相越来越靠近安筱语，虽然不是完全一样，但是相似度非常高。”
“应该是照着整容了。”
“嗯，安筱语是这个时代最成功的童星，照着她整也是能理解的。”
“这个能说明什么？”陈文音有些懵。
“什么也不能说明，我只是觉得有趣。”他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困极了，含含糊糊地又问道，“你怎么会选中间这个人，你不认识她吗？”
陈文音听他带着讽刺的语气有些不满，抱怨道：“我哪有时间看娱乐新闻，怎么可能认识那么多明星。哥哥，我最近也好头疼的！”
“可是这个人……”陈文安按了暂停键，“这个是现在唯一能与安筱语竞争的童星，何云舟。”
这个名字陈文音确实不陌生？何云舟和安筱语一样，不想认识都不行。市中心很多大商场的海报，去年还是安筱语，今年就都换成何云舟了。
据说很多资本都向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女孩倾斜，安筱语的地位岌岌可危。
“何云舟居然做过地下女团，不可思议。”
“这个录像带里，她只有十二岁，而林思艺已经十五岁了。她看起来是不是比林思艺成熟多了？”
“……嗯。”
陈文安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起身扶着墙往卧室走去，哈气连连，自言自语地说：“我得想办法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