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回信
飞盾如期入驻环球大厦a座22层了。
姚大宝是第一个注意到的，他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杨旋。杨旋则在下一次和贾柯布汇报工作的时候，顺便提了一嘴。
他是这么说的：“贾总，飞盾，已经搬过来了。”
“……”
贾柯布听完，没有说话。对话那头的沉默使杨旋逐渐感到不安，他甚至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事情，他试探着问：“贾总？贾总？”
“哦，知道了。”贾柯布终于回复了，杨旋吁了一口气。
在飞盾的人和勒托科技的人尚未打过照面的时候，陈总监那边的生意几乎就已经被飞盾抢走了。
杨旋很不甘心，他和陈总监刚刚通完电话，一只手还紧紧攥着拳头，姚大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杨旋的办公室，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唉……”姚大宝叹了一口气。
“小姚，你怎么了？”问话的是杨总监手下的一个销售经理，他叫周平。
“周经理，楼下新搬来一家公司，你知道吗？”
“你是说22层的吧，知道。”
“这家公司……”
“这家公司叫飞盾，还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呢。”周平说。
“嗯，我听说了。”
“你为这事叹气呢？”周平笑着问。
“可不是吗。”
“别……”周平安慰道：“竞争对手吗，总会有的，这次是飞盾，下一次说不定就会有走盾、跑盾的……”
“扑哧——”姚大宝被周平的“走盾”、“跑盾”逗笑了，不巧这一幕正好被杨总监看到了。见他看着自己，姚大宝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周平也看到杨总监了，他马上低下头专注于自己手中的活计，两人都不再交谈。
姚大宝慌乱地在电脑上操作着什么，一会儿打开网页、一会儿又打开邮箱，佯装忙碌的样子来拼命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时正好有新邮件的提示，姚大宝稍微镇定了一点，他点开查看，却差一点惊呼了出来：“来来来来来来了……”
周平听见了，小声地责怪道：“小姚，在看什么呢，注意点！”
“哦，哦。”姚大宝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噤声。
这时的杨总监已经转身走进了茶水间，姚大宝定了定神，这才点开那封回复，他想看看thomas zou写了什么。
对，thomas zou给姚大宝回复了，不知道这会儿他怎么还是决定给姚大宝去信，可能是被他的来信吸引了。
学术上的交流本来无可厚非，期刊上发表的学术论文的作者一般也会留一个通讯邮箱，方便收信。只是这一次，这位发信人是勒托科技的工作人员，贾柯布的员工，所以让thomas zou犹豫了好一会儿。
thomas zou的这一封回复邮件，让姚大宝激动不已。他按耐住想向杨总监汇报的冲动，耐着性子读了起来，读着读着，他竟然感到了一阵骄傲，因为thomas zou在回复中高度评价了姚大宝提到的优化参数和建立参数的方法，同时愿意进一步和姚大宝进行学术探讨……
这么说来，thomas zou愿意同我保持联系，姚大宝想，那今后进一步邀请thomas zou和勒托科技合作也不是不可能的了，他脸上洋溢着激动的表情，只听见周平的声音：“小姚，刚刚吓死我了，杨总监在，你还这么失态……杨总监脾气是好，但是他发怒起来，瞪你的一个眼神就能把你给吃了……”
“别，别，周经理，杨总监没你说的这么吓人。”
“是吗，刚刚可把我吓了一跳。”
“是，是的，您说得对，以后还是要多加注意。”
“我说你刚刚在看什么呢，上班时间！不该浏览的不要浏览。”
“好，好的。”姚大宝附和着，但是他的脸却莫名其妙地红了。
……
姚大宝并没有立马向杨旋汇报thomas zou给他回复了，而是继续梳理手头的工作。针对飞盾的错误数据，他准备拟个方案出来，等thomas zou公开了他的最新研究成果后，怎么将正确的数据用到勒托科技的设备上，同时如何请求thomas zou的协助，他准备把这些内容一并拟出来。
杨旋此时在办公室里正和贾柯布通着越洋电话。
两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陈总监。贾柯布问怎么今年陈总监和我们的合同迟迟没有下来的时候，杨旋知道可能要瞒不住了。
自从得知陈总监可能要和飞盾合作，杨旋一直在不遗余力地说服他继续和勒托科技做生意，所以期间发生的种种事情，他并没有和贾柯布及时汇报。
“贾总，陈总监那边……今年陈总监那边……可能不继续和我们合作了。”
“为什么？”
“他们董事会要求开发新的合作伙伴。”
“哦，那他们会和谁合作？”
“会和，会和……飞盾。”
“什么？”贾柯布非常吃惊，“杨旋，我怎么第一次听说啊？”
“这个，我……我一开始一直在说服老陈，但是……”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贾柯布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愠怒。
“我，我也没有想到会是飞……”
“杨旋！”
“是的，贾总。”
杨旋知道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都于事无补，除非把陈总监那边的合同签下来，否则说什么贾柯布都听不进去。
突然杀出了一个飞盾，确实出人意料，但是杨旋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过于自信了，他借着自己和陈总监的交情和勒托科技的口碑，以为合作多年的伙伴关系会继续高枕无忧，没想到却被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截了胡。此时贾柯布很生气，杨旋心里也没有好过到哪里。
“说说吧，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贾总，老陈给我看的飞盾的产品资料，我和小姚都发现了有问题，最后还是小姚看出来问题出在他们的数据上……”
“小姚？”贾柯布问。
“对，就是这次新招进来的那个大学生。”
“小姚也发现了？”
“是的，他还推导出来了，飞盾的数据确实是错的。”
“不错，这么看来这个小姚不错，值得好好培养，你说呢？”
“贾总，我也是这么想的。小姚说飞盾的数据虽然是错的，但还是有补救的办法……但是这样一来就涉及到研发了，我不知道可不可以……不知道可不可以让小姚参与进来。”
“让小姚参与到研发团队来，你是说？”贾柯布似乎没听明白杨旋的话。
“嗯，其实也不是，小姚说thomas zou有办法补救。所以即使是参与进来，也是thomas zou和小姚一起参与进来。”
“thomas zou？”
“对，小姚正在着手和他联系。”
听了杨旋的话，贾柯布似乎正在考虑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如果thomas zou来的话，小姚一起参与进来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好的，贾总，我知道了。”
“杨旋，陈总监那边盯盯紧。”
“好的，贾总。”
“对了，如果thomas zou那边有消息了，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一定。我现在就去问问小姚thomas zou这边怎么样了，贾总，你等我消息。”
……
贾柯布对杨旋又关照了几句，他们就挂断了电话。
杨旋坐在办公椅上无力地“靠着”，他此刻只觉得身心俱疲，急需一杯咖啡提神。
这一次他没有去茶水间自己冲一杯，而且直奔环球大厦d座的咖啡店。
他前脚刚步入咖啡店，走到吧台前，服务员问道：“您这次还是要来一杯双份意式浓缩吗？”
杨旋心下一惊，然后马上点点头，这时他认出来了，还是上次的那个服务员，巧的是他应该也认出了杨旋。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醇厚的香味，杨旋贪婪地猛吸了几口，很快，他端着咖啡随意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视线正好可以清晰地看到吧台，杨旋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那个服务员忙碌的身影，甚至在离开时，他还注意到了他制服上的姓名牌，上面写着“jerry”。
杨旋走出咖啡店的同时，与几个人擦肩而过，杨旋的余光看到他们直奔吧台。
“jerry，你们飞盾已经搬过来了？你怎么还有时间在咖啡店打工啊？要不是亲眼看到我还不信呢。”
“就是就是，飞盾的人还要兼职卖咖啡，看来你们公司待遇不怎么好。”
“jerry，勒托科技和你们是同一幢大楼？你们老板是怎么想的？”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勒托科技在……环球大厦a座的几层？平时会不会和他们的人碰上？”
“32层吧，肯定会啊，刚刚出去的那个人，就是勒托科技的杨总监。”
“哪个哪个？”
“那个，穿深色西装的？不会吧，是吗jerry？”
“勒托科技的人来向飞盾的人买咖啡，有意思。”
“怎么样？杨总监帅不帅？我听说他很厉害呢！”
“再厉害也没有他们贾总厉害！”
“贾总？贾总还在国外，国内的业务全权由杨总监负责。”
“哦哦，你知道的还真多啊。”
“不是，是人家太出名，是不是啊jerry？”
……
这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没有把jerry“放在眼里”，这会儿jerry忍不住了：“喝什么？”他大声问道。
三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很快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没有，我们……我们就来看看你。”
“看什么？看热闹啊，我这里是咖啡店，恕不奉陪。”
“不是啊jerry，我们几个好歹还算得上是朋友，现在勒托科技和飞盾业内两大公司在同一个办公楼里办公……我们，我们就想打听点小道消息，以后也好在外人面前吹吹牛。”
“啧啧啧，过分了啊！”jerry说道，“喝咖啡，喝！不喝咖啡，走人！”
“哎哟，jerry哥生气了。”三人中其中一个有眼力见的说道，“喝！拿铁，你们两个呢？”
“拿铁，我也喝拿铁。”
“我要美式。”
“好的，两杯拿铁，一杯美式，稍等。”jerry一边说着，一边下单。
“走走走走走，”还是那个有眼力见的说道：“我们去旁边坐着，别打扰jerry哥工作。”
另两人也是听话，跟在后面离开了吧台。
三人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巧的是正是杨旋刚刚坐的那张，视线可以清晰地看到吧台……
“你们说jerry来咖啡店打工是为了什么？”
“缺钱吧？”
“我看不像，jerry哥很可能是来当卧底的。”
“卧底？”
“卧底！”
“就是刺探勒托科技的敌情。”
“你，你侦探片看到了吧。”
“就是，想啥呢？”
“不是，我是认真的，你们想啊，收集情报，还有哪能能比得上咖啡店？而且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不是还碰到了勒托科技的杨总监？胖子，你都认出来了，你说jerry哥能认不出来吗？”
“不像，我看……我猜的啊……jerry哥估计最近手头有点紧……所以……”
“不至于，卖设备不比卖咖啡强？jerry哥卖掉一台设备，提成就抵得上我一个月的工资了。而且我听说啊……”这人说着压低了声音，示意两位同伴附耳过来，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是好像隐约有提到“陈总监”……
他还在说着的时候，jerry端着咖啡过来了，他马上打住，随即换了个口吻：“哟，咖啡来了，谢了，jerry哥！”
“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呀？别否认，我全都瞧见了。”jerry说道。
“没，没呢jerry哥，我们就在瞎猜您老人家怎么想到来咖啡店打工了？”是那个有眼力见的人说的。
“就这个？”jerry问。
“嗯嗯，就这个。”三人异口同声地说。
“也没什么，我就是喜欢做咖啡。”jerry说。
“啊？”这个回答令三人大呼意外。
“不是吧，jerry哥？真的没有其他原因？缺钱和兄弟们说，大伙儿凑凑还是能解决燃眉之急的。”其中一个人问道。
“喂，我说你们瞎想什么呢？”jerry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
“真不缺钱？”
“喝你们的咖啡吧，不缺钱！”jerry说完，又回到了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