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升学
这个学期结束了。
下一个学期开始了，下一个学期又结束了。
再下一个学期开始了，再下一个学期又结束了。
……
直到这学期开学，欧洋和温雅已经是小学毕业班的学生了。
两个孩子的调查丝毫没有进展，温雅早就放弃了，她也不纠结自己是不是清溪镇的人了，是或者不是，那又怎么样？在她看来，顺其自然就好。
面对这个“猪队友”，欧洋也早就是连连叹气。
不过她对男人和女人的怀疑与日俱增，甚至一刻都没有消停过。
这天，班主任在班里说了些毕业班的事情，尤其是关于今后升学的。欧洋听得十分仔细，她想到了一个主意。
欧洋学习不错，除此之外，在绘画上的天赋也日渐显露。
这天回家，她对男人和女人说：“爸爸，妈妈，我想走艺术的道路。”
“……”
“……”
一阵沉默，男人和女人谁都没有开口。
“我想学画画。”欧洋补充道。
“哦，洋洋想学画画啊，那就要上艺术院校了？”女人说。
“好呀，学画画好！”男人马上表示出赞同。
女人揶揄了他一下：“好什么好？你不懂瞎说什么！”
“你，你，你就知道和我抬杠，有什么不好？”
“洋洋说的走艺术道路，你没听到吗？”
男人突然反应过来，“对哦，洋洋，你说的走艺术道路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艺术生。”欧洋说。
“不好！”女人反对道。
男人不明所以，他看向女人：“怎么了？”
“洋洋成绩这么好，我不想她成为艺术生。”
“成绩好也可以成为艺术生，洋洋，爸爸支持你。”
欧洋一直觉得男人待她不错，这会儿甚至有些感激他。
“你懂什么？”女人冲男人吼道。
“怎么了这是？你怎么了？”
“艺术生要住校你知道吗？”女人问。
“住校？”男人看向女儿。
“嗯，学校在外地。”欧洋说道：“我想读的那所学校不在h市。”
男人听了张大了嘴巴，还没等他把想问的话问出来，女人说道：“不行！”
女人严厉地拒绝，接着她说：“你还太小了，自己照顾不了自己。”
“我能照顾好自己！而且我不小了。”欧洋反驳道，她恳求似地看向男人。
“洋洋，妈妈说得对。洋洋还太小了，自己照顾不了自己。”
“我比我们班上的同学还大三岁呢。别人能自己照顾自己，我为什么不可以？”
男人和女人一时哑口无言。
……
沉默了一会儿，男人开口说道：“这样吧，洋洋先回房间去做作业。爸爸和妈妈商量一下。”
看到女儿走进了房间，等到房门关上，女人埋怨道：“都怪你！都怪你！”
“我？关我什么事？”男人疑惑地问。
“那个时候我说把孩子年龄改小三岁，你就是不同意。看，现在麻烦了吧。”
“……”男人一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男人说道：“现在讨论这个又没有意思，你到底同意不同意她去那所学校？”
“我不同意！”
“先别下结论，我们找老师商量商量，你说呢？”
“看来只有让班主任打消她走艺术生的这条路。万一她走了，不回来了怎么办？”
男人看向女人说道：“你说得对，其实我也不想女儿这么早就离开我们。”
……
一刻也不敢耽搁，第二天，男人就去学校了。
班主任见是欧洋的家长，很是热情地接待了。
因为上次班主任草率地给欧洋家打了电话，这之后家校之间的联系突然多了起来。
班主任还特地为此向欧洋的家长道歉：“欧洋爸爸，那次是我不对，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就给你们打了电话。”
“没关系，没关系。反而学校这么关心学生在校情况，我们做家长的也比较放心。”
“能得到家长的理解最好了，上次是因为要评选先进集体，上头抓得特别紧，我们班上不能出一点状况，所以……”
“理解，理解。”
……
班主任回忆起了上次见面的场景，男人的话打断了他：“我们欧洋说要做艺术生？”
“是吗？”班主任很是惊讶，“没有听她说起过。”
“我们也没有听她提起过。”
“欧洋画画倒是不错……”
“那老师你是赞成她成为艺术生？”
“但是她的成绩也不错。”
“所以你的建议是？”
“还是要尊重孩子的选择吧。”
……
男人觉得班主任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又感觉好像说了等于没说。
“我知道了，谢谢，谢谢。”临走时，男人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欧洋的班上是不是有个叫温雅的同学，她有没有说要做艺术生？”
“啊，温雅也要？”显然班主任是理会错了男人的意思。
“不是，我就是问问。”
“这个我倒是没听说，但是如果是的话，我们还是要尊重孩子的选择。”
“好的好的，谢谢，那我就先告辞了。”
男人这天特地请假去了趟欧洋的学校，他回到家，女人连忙问他：“班主任怎么说？能不能说服洋洋不做艺术生了？”
“班主任说要尊重孩子的选择。”
“尊重孩子的……喂，我说你今天是干什么去的？还特地请了一天假。”
“班主任说得也挺有道理的，不是吗？”
“尊重孩子的选择，这话我也会说。那你还特地跑一趟学校干什么？”
“你又这样了。”
“尊重孩子的选择，她就离开h市，离开我们了……你明白吗？”
“但是……如果不尊重她的选择的话，洋洋就会一直留在我们身边？”
“……”
男人的问题把女人问懵了，女人不知道，但是隐约觉得男人说得有道理。
“所以，老公，你说如果洋洋非要离开h市，我们也让她走？”
“只能这样了，不是吗？”
“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不知道，你想得了什么？”
“……”女人又是一阵沉默
“对了，”男人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引得女人立马来了精神，她期待男人说下去。男人继续说道：“班主任说没听说温雅也想做艺术生，但如果是的话，还是要尊重孩子的选择。”
“……”女人没好气地白了男人一眼。
“尊重孩子的选择，尊重孩子的选择……”男人喃喃道。
……
“欧洋——”
这天放学的时候，班主任叫住了她。
欧洋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怎么了。
“今天你爸爸来过学校了。”
“……”
“你想做艺术生的事，你爸爸也和我说了。”
“……”
“大家都很惊讶啊，欧洋，你是怎么想的？”
“我……”欧洋犹豫了，“我想离开h市。”
“为什么？”
“嗯，想……”欧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不敢告诉班主任她想离开那个家，离开所谓的爸爸和妈妈。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就想走艺术生这条路的话，老师觉得这个想法是很不成熟的。”
“……”
“欧洋，你再想想吧，还有时间。遇到问题，最好和爸爸妈妈商量……当然，也可以和老师商量。”
“我知道了，谢谢您。”
“对了，温雅有说过要做艺术生吗？”
“没有，至少没有和我说过。”
“她知道你要做艺术生吗？”
“还不知道。”
“知道了，早点回家吧。”
班主任看着欧洋离开的背影，竟然露出了赞许的目光，他想的是这孩子年纪不大，倒是挺有主见的。
到家后，欧洋发现男人已经回来了。联想到他今天去过她的学校，可能男人今天请假了，欧洋想。
“洋洋回来啦？”男人见女儿回来了很高兴。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今天爸爸去过你们学校了……”
“我知道。”
“你们班主任和你说的？”
欧洋点点头。
男人继续说道：“你们班主任说要尊重孩子的选择，今天爸爸和妈妈商量过了，无论你决定做什么，我们都无条件支持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包括我想离开h市？”
说道这，男人有些犹豫，他想了想说道：“爸爸妈妈不希望洋洋离开我们身边。但是如果洋洋为了求学深造，爸爸妈妈还是支持的。”
“谢谢，爸爸！”欧洋说得很真诚。
“是啊，不管洋洋做什么决定，爸爸妈妈都支持你。”女人听到女儿回来了，她连忙从厨房里出来，就听到了父女俩先前的对话，不失时机地，她也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虽然她十分不想女儿离开她。
“谢谢，妈……妈！”欧洋对女人也做出了感谢。
“吃饭吧，我们吃饭吧。”
说着，三人开始吃饭，又是虎皮青椒，欧洋眉头微微一皱，但马上恢复了正常。
一开始，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渐渐地，气氛缓和了下来后，男人问道：“洋洋，班上的其他同学，他们都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
“一个同学都不知道？”
“嗯，我不知道。”
男人见讨了个没趣，也就没有坚持，反而他转向女人：“今天的虎皮青椒不错，好吃，真的好吃！”
“好吃吧，我的手艺……简直没话说。”
“就是，我老婆做法哪里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差。”
……
欧洋听着男人和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只觉刺耳。她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吃完后她对男人和女人说要回房间做作业，就离开了。
欧洋想起班主任说过有一所初中其实不错的，它的初中部毕业后可以直升高中部，虽然在h市，但是是寄宿学校，如果去这所学校，不知道男人和女人会不会反对？
这个主意打定了之后，欧洋也就不怎么担心了。到时候真的被学校录取了，男人和女人还不让她去上学不成？总之欧洋成绩很好，很多学校倒是挣着要她。
温雅这边就没这么顺利了。这个孩子运动细胞十足，就是成绩一般，温父和温母急得不行，担心好学校一个都上不了。
这天温母在和温父商量事情的时候，说着说着就沉默了。
“你在想什么呢？”
“……”
“方方？”
“……”
“你怎么了啊？”温父不免担心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温母才回答他：“老公，我记得那个时候……那孩子古琴和学习成绩一样都没落下……”
“……”听完轮到温父沉默了，他知道妻子想起了温柔。“……是呢……”过了半晌他才回复了一下。
“她们俩好像差得挺多的。”
“哪有？别瞎想。再说两人互补不好吗？”
“这孩子挺让我们操心的……”温母絮絮叨叨地说：“从她出生开始，就一直让我们操心……”
“这孩子多好啊，懂事又孝顺。”
“方方，云祖。”这时外婆的声音传来。
“哎，妈，什么事情？”温父问道。
“也没什么事，我就问问，看你们这一天天愁的。”
温父讪讪一笑，“马上上初中了，这孩子成绩又不好。”
“她不是运动很行吗？”
外婆的话让温父一下子有了主意，“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怎么了，老公？”
“方方，这孩子不是运动细胞十足？如果成绩实在太差，还可以做体育生，我们担心什么呢？”
温母琢磨了一下， 好像有点道理，这叫“天无绝人之路”，这么一想，她心情也就开阔了很多。
过了一会儿，温雅回来了。她本来以为到家后会面对父母无休无止地提问，没想到家里三个大人都心平气和、面带微笑的，她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就试探着和父母说道：“这次考试又没有考好……”说完，求助似地看向父亲。
“又……”温父刚提高了嗓音，然后他告诉自己不能生气，这样一来他一时没有想好，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温母白了丈夫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说：你还说不用担心，这孩子运动细胞强……
温父也用眼神交流着：我也没想到这孩子成绩这么差！
“你还笑！”见温雅冲他做了个鬼脸，温父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