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到欧洲了
飞行差不多13个小时，欧洲比中国晚5、6个小时，贾柯布已经分不清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常识告诉他应该是下午，但是他看看外面，怎么天是黑的？
一过关，贾柯布就看到s和king，和他们站在一起的还有两个外国人。
q和他们打了招呼，jack只是礼貌地点点头。
原来他们之间也不熟，贾柯布心想。
他打量了一下，那个胖胖的是s，他长着一双小眼睛，一张有点婴儿肥的娃娃脸，白白嫩嫩的脸蛋上有两个小梨涡，笑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
king则是完全不同，英挺的鼻梁，一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但是目露凶光。他的脸庞如雕刻般棱角分明，五官深邃，贾柯布觉得他多多少少有些异国血统，除此之外左耳上闪亮的钻石耳钉显示着他的放荡不羁。
“贾先生，我们又见面了。”king说道。看似热情，但是他目光凛冽，眼神扫到贾柯布身上的时候，后者感到一股寒意，不禁后退了几步。
贾柯布无奈，“是啊，又见面了。”
他硬着头皮苦笑，然后将目光转向king旁边的两个外国人。
“这是cumberbatch，这是benedict。”顺着他的目光，king介绍说。
cumber…啥？bene…啥？贾柯布英语其实挺好的，这会儿竟突然忘完了。他心想不管了，然后故作镇定地开口：“hello!”
“泥毫！”
“泥耗！”
两个外国人反而用中文向他打招呼。
“泥们毫，泥们毫！”贾柯布学着他们的腔调回答。
趁着贾柯布和两个外国人打招呼的间隙，s和king向q和jack简单交代了一下。
见状，贾柯布不时瞟一眼他们，他们也时时看看贾柯布。直到king说：“let’s go!”
一行七人浩浩荡荡地走向停车场，一直走到一辆7座商务车前。
“q jack 我们现在去哪儿？”
“……”没人回答他。
“hello”
“……”还是没人回答他。
“泥毫，泥们毫？”
“安静点！”king的声音。
“你们不告诉我，我就不走了！”贾柯布突然撒手不干了。
q和jack一坐一右架着他，他使劲挣扎，不过很快就没力气，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晕了过去。
q和jack把贾柯布塞到最后排。同样，他的脑袋还是被蒙了起来。cumberbatch开车，他们出发了。
这一路开了4个多小时，路上除了cumberbatch 和benedict偶尔用德语交谈，几乎没有人说话。4个多小时的车程在欧洲足以经过两个国家了。cumberbatch就一直开，然后开进了一片森林。
前面看似没有路，开进森林后道路又出现了，他继续沿着这条路行驶。阳光穿过树叶的空隙，树影婆娑；茂密的枝叶，绿意浓浓。cumberbatch一直开到森林的最深处，才停下来。
眼前出现了一幢灰色的新古典风格砂岩建筑，5层楼的房子，由主楼和东、西两翼三部分组成。主楼上方是个三角形，下方由数根罗马柱撑起，仔细看看，多少有点雅典帕特农神庙的影子。
cumberbatch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库停好后，jack叫醒贾柯布：“醒醒，到了。”
贾柯布一动不动，jack又呼唤到：“贾先生，醒醒，醒醒！”
贾柯布仍是没有反应。
jack看向king：“他这是怎么了？”
king猫着身子走到后排，探了探他的鼻息，使劲掐了掐贾柯布的人中……
“哥？”jack看向他。
“他是睡着了？”king有些奇怪地说。
king又掐了掐贾柯布的人中，他还是没反应，拍了拍他的脸颊，过了一会儿贾柯布才醒。
他知道自己睡了很久，但是疲劳丝毫没有缓解，醒后更觉四肢无力，头脑发晕，也不知道是不是坐飞机坐久了。
只听他口齿不清地问：“到了？到哪里了？”
“下车吧，贾先生。”jack说。
“这是哪里啊？”
“我们的实验室。”
贾柯布跟着jack下车后，一个趔趄，只觉天旋地转，他扶住了车门才站稳，“天哪！”
他们走过地下通道，进入了建筑物的内部。目力所及的地方自动化程度之高，简直不可思议。贾柯布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惊呆了，他想到自己在国内工作的实验室“破败”的大楼，那幢大楼有些历史了，底楼终年不见阳光，昏暗潮湿，而且墙皮早已脱落，墙上凹凸不平。后来虽然根据上级单位的要求进行了修缮，如外立面整治、墙面及管道修缮、架空线入地、上下水系统等基础设施优化改造，修缮屋面、混凝土窗台、清水墙面、水刷石墙面等，虽然后来焕然一新，但是和眼前的实验室比起来，仍是天壤之别。
“这里是欧洲的实验室？”贾柯布问。
jack点点头。
“这到底是在哪儿呢？”
“这里是……一个位于三国交界处的地方。”jack说。
“现在是几点？”
“下午两点。”
这么说来路上行驶了将近5个小时？贾柯布没有再问下去，回忆机场看到的标语都是德语，他脑海里飞快地转了一圈，心里大致有数了。
“我们现在干什么？”
jack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某间办公室里，king正在向办公桌后坐着的那个人汇报。
他背对着king，使king有些紧张，办公室里飘来若有若无的淡香，安抚着king的情绪。见他没有回答，king的目光看向办公桌后那华丽书架上堆满的英文书籍。
高高悬挂在天花板上的流苏水晶灯让king觉得有些晃眼时，那人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哈，人就这么被你们骗过来了？”
“……”
“博士的点子？”
“是的。”
“哈哈哈哈，他没你们说得那么厉害吗。”
“老大，这是您不知道，他在h大的时候……”
“听说了，听说了！人现在在哪里？”这个被叫做“老大”的问king。
“已经从地下通道进来了，jack和他在一起。”
“叫他进来吧，正好见见。”
king应答着，出去了。
贾柯布很是好奇，缠着jack问东问西。jack挑着捡着回答他的问题。
“你们这个实验室具体做什么研究啊？”贾柯布问。
“一会儿我们老板会亲自告诉你的。”
“你们老板？他不是回国了吗？”
“贾先生从哪里听说他回国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都到这个份上了，你就不能告诉我你们老板是谁吗？jack，我们也算是有过生死之交的人了。”
“我呸呸呸，谁和你有生死之交啊？”jack想到出发前贾柯布提起飞机失事，气不打一处来。
他腆着脸说：“别jack，别这样，说不定我们还会坐同一班航班回国呢。”
“哈哈哈哈……”jack笑得无比大声。
“我说错话了吗？”
“错，大错特错！回不回得去还不一定呢。”说着jack意味深长地看了贾柯布一眼，然后又为自己一时逞口舌之快有些后悔。
“什么意思？不回去？你们老板还养我一辈子不成？”
“哈哈哈哈……”jack笑得更大声了。
这笑声让贾柯布心里直发毛。
刚从老板办公室出来的king遇到了s。
“哥，老板怎么说？”
“人在哪里？”
“jack带他从地下通道进来了，现在等着呢！”
“知道了。”
“哥？”
“有事？”
“什么时候……？”说着，s做了个割喉的工作。
“蠢货。”king骂了一句，“十足的蠢货。”
king撇下他大步地离开，留在原地的s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点婴儿肥的娃娃脸委屈巴巴地都快哭了出来，“哥……不是你说要把他干掉的？”
king心里直晦气，怎么给他配了这么个蠢货。
“跟我走。”不容置疑的口吻，king见到贾柯布后，对他说道。
“去哪里？”
见贾柯布跟了上来，king没有回答。
“哥，可是老板要……”jack问。
king点点头。接着他领着贾柯布走到一扇大门前，“老板在里面等你，贾先生。”
贾柯布径直走到门前，这扇门有些特别，朱红色的门上有两个黄色明亮的圆铜狮子头，大门上明亮的灯光照得那两个铜狮子头象金子似的熠熠发光。
室内的门上也做这样的装饰，这有些出乎贾柯布的意料。还没有见到门后的老板，他只感到一股强烈的暴发户的味道。
站在门前的贾柯布有些犹豫，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如此现代化的实验室里竟然有一扇这么格格不入的门，什么样矛盾心态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审美啊？
贾柯布刚想敲门，门竟然开了。他心里想着这样一扇厚重的门开启是否也是件麻烦的事，没想到是自动的。
他走了进去，余光注意到，门上好像有个摄像头。
“你来了？”
贾柯布只觉什么东西晃眼，他粗粗打量了一下，没瞧见说话的人。
若有若无的味道飘来，像是风油精的味道，他觉得有些冲鼻。细细嗅了一会儿，好像那风油精的味道中还混着青草膏的淡香，贾柯布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下来。
很快他觉得这味道不错，使他想起小时候的夏日午后，躲在阁楼里打开奶奶尘封的木制妆奁的气味。略微刺鼻的味道中扑面而来的是时光的沉积；香气散发，有木质的甜香慢慢溢出，就像拂去灰尘的记忆，如时间洗过的碎屑，随风摇曳……
但是很快，画风一转，他好像看到深林深处的一座破败古庙，盛满香灰的炉子里开出艳丽的奇花异草。深山古寺，没有庄严到让人望而生畏的金塑佛像，也没有人声鼎沸的香客不断。他就置身在古寺里的松树下，坐着休憩，看看归鸟。
再后来，他闻到寺庙里深深的香火味，好像看到一个病恹恹的书生在庙里跪了很久，脸色灰暗嘴唇发紫，他一直跪到香油烧完了才走。不想腿脚还不利索，扶着庙门连滚带爬地出去，天已经暗了下来，回头看看，大殿里灯火通明……
贾柯布慢慢走着，他也没有站稳，一个踉跄，回过神来的他觉得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好生刺眼。
“贾先生？”还是那个声音。
贾柯布这才看清了声音的来源，那个人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背对着他。
“你好。”贾柯布说。
“你好，贾先生。”那人说道。一边说着，一边他转过身来。
“嗯……我叫贾柯布。”他开始自我介绍：“贾宝玉的贾，南柯一梦的柯，一块布的布……”
“哈哈哈哈，有意思，贾先生，你这个人有意思。”
这一声大笑，贾柯布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有些熟悉，这张脸，像是在哪里见过。
“你们找我来，为什么？”
“为什么？问得好。你为什么想和靳晓明合作？”
“这个……”贾柯布想了想说：“我出过车祸，你们知道吗？有些事情我不记得了。”
“知道。那我提醒你一下，你是想挣钱？”
“挣钱肯定是要挣钱。”贾柯布点点头。
“还有呢？”
“还有……还有？”贾柯布心一横，胡诌一通算了，“为科学发展做出贡献……”
“哈哈哈哈！”
贾柯布话还没说完，这人就放肆地大笑起来。
贾柯布也不管，一本正经地说了下去：“你们应该知道，我本身是在国家科学院下辖的实验室里工作的……”
“那个你绞尽脑汁想要跳槽的实验室？”这人似乎不给贾柯布面子。
“还有，还有就是我想干一番事业出来。没有靳晓明，也会有王晓明、李晓明、张晓明，我去找他们一个个合作过来……”贾柯布一口气说道。
“我没看错人。”
“什么？”
“我姓奚，你是我们要找的人。”说着，这人让king带贾柯布出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这人心想：贾柯布既八面玲珑又奸诈狡猾，关键的是他还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可惜的是脑子摔坏了。
king带贾柯布出去的时候，没走多远，就见有什么东西向他们“滚”来。
那“东西”远远地一摇一摆过来，走近一看才发现是s挪动着两条粗短的腿，腆着一个圆圆的肚子，跑步的姿势真像一只蹒跚的鸭子。待他跑近一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肉在颤动，大汗淋漓的样子，似乎他已经跑了一些距离，这会儿累得够呛。
“哥，哥，不好了，出事了。”
s向king使了一个颜色，king马上心领神会，他看看贾柯布，对s说道：“去叫jack过来。”
看到s迟疑的样子，king问道：“jack也在？”
s点点头。
“q呢？”
s还是点点头。
“这样吧，去把cumberbatch叫来。”
“外，外，外国人……”
“去吧。”
cumberbatch带贾柯布去了一间休息室，他很乐意和cumberbatch呆在一起，见king和s走远，贾柯布向cumberbatch打招呼：“hi, hello 你叫康，康……，我叫你康先生好吗？”
说着，贾柯布打量眼前这个外国人。他肤色白净，五官秀气，而且秀气中还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柔和！总之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好庞杂，是各种气质的混杂，但又有着本人奇特的空灵与俊秀！
寻常男子披头散发总免不了给人几分疏狂的味道，可是cumberbatch这样反而清雅以极，全无半分散漫，直让人觉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合该都以他这般披头散发，才称得上是美男子。
贾柯布此时觉得词穷，竟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形容眼前的这个外国人，这么想着，又不禁多看了几眼。
cumberbatch也注意到贾柯布的目光，知道他在打量自己，落落大方地说：“叫我小五吧。”
“小……五？”
“嗯，小五。”见贾柯布疑惑的眼神，cumberbatch就径自说了起来：“他们四个：king、q、s、jack，所以我就是小五了。”
“小五，哈哈哈哈，那……benedict呢，小六？”
“不，他和我们不是一路的。”
听完，贾柯布有些糊涂了，不过据他观察，在这里“多看少问”才是上策。
两个人简单地敷衍了一会儿，很快就没有话题了，这么大眼瞪小眼坐着实在尴尬，小五给贾柯布倒了杯水，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他端着两杯水回来，放在贾柯布面前的桌上，做了个“请”的动作。
贾柯布端起这个厚重的白色马克杯，目光注意到杯身上印着“hifu”，他准备一饮而尽，没想到刚喝了一口水，就悉数吐了出来。
“……水，这水有问题！”
小五很淡定地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问贾柯布：“什么问题？”
“水是苦的！”
“哦？你再尝尝。”
贾柯布将信将疑地又喝了一口，“有股腥味？”
“嗯，有点接近了。”
“像是清水煮死了半个月的海鱼汤的味道。”
“可以这么说。”
“我感觉仿佛是一年没洗的脚上套着两年没洗的袜子，并且还捂在一双密不透风的旅游鞋中的味道……”
小五听了笑出了声，他说：“是回忆的味道，你再尝尝。”
贾柯布一脸不可置信，他又喝了一口。
小五继续说：“有没有一种悲伤过后平淡的味道？其实无色无味，只要你不去想。”
“什么意思？”
“水的味道，其实是你的心境……”小五故作深沉地说，后来发现自己装不下去了，就坦白道：“king告诉我，我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
“你没搞明白什么？”
“就是水，怎么可以反应你的心境？”
“但是这个水的味道很奇怪，你不觉得吗？”贾柯布问。
小五“哦”了一声，“那是你的心境奇怪吧。”
“你，鸡同鸭讲！”
“这题我会，对牛弹琴！”
……
贾柯布想起了前面在那个人的办公室里闻道的味道，现在回忆起来也是有种淡淡的忧伤，怎么回事？对了，那人叫什么来着？他好像说自己姓“奚”？
贾柯布想了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小五见贾柯布睡着了，他起身，出去了。
king、q、s和jack四个人在某间实验室里神色凝重地站着，他们见前来的小五，jack开口想问，小五点了点头。
“他怎么样？”小五问king，原来实验室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不知道，突然系统就报警了。”
“是为什么呢？”
“有意识。”
“啊？这，这不可能！”
king安慰了一下小五：“我们也知道不可能，所以问题就棘手在这里。”
“老大知道了吗？”小五问。
四个人面面相觑，然后都摇摇头。
“那还好，那还好。”小五说着，很快他叹了口气：“老大迟早要知道的。”
说完，众人都跟着叹了口气。
他们盯着实验室里的仪器看了一会儿，见这会儿床上的人的情况稳定下来了，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king拍板，“看样子情况稳定下来了，我们先出去吧。”
“要不要派个人守着？”
“不用了吧，我去监控室里坐着。”king说。
于是五人从这间实验室里鱼贯而出，徒留那个人孤单得躺在那里……那个人的面容，和靳晓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另一边，那个被叫做“老大”的人的办公室里，一个人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老大。”
“什么事？”
“实验室里的那个人有意识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刚刚。”
“刚刚啊？king怎么没有过来和我说呢？”
“老大，要不要？”
“不用了。”说着他摆摆手，然后对那人说：“你先出去吧。”
这人走出了老大的办公室，门上的摄像头正好拍到他的正脸，监控室里的king看得一清二楚，来人竟然是benedict。
一会儿，小五又回到了休息室，他见贾柯布还睡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什么反应。
小五又用力地拍了拍，一边拍一边说着：“喂，贾先生，醒醒，醒醒！”
睡梦中的贾柯布感到有人在喊他，但是怎么也醒不过来。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梦到了某一年的奥运会，梦中有个肯尼亚的选手，当然也可能是坦桑尼亚的选手在参加马拉松比赛过程中受了伤，他只是缠了绷带、拖着流血的伤腿一瘸一拐地，最后一个人跨过终点线……数万人的会场，全场肃穆，全体观众起立，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梦中的贾柯布感觉自己就站在那观众席上，很快他觉得自己似乎就是那个肯尼亚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