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强出头
程暮云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叶林和王佳佳已经到了，正和顾敏之有说有笑的。见她回来了，王佳佳笑着从行李箱拿了三包酱板鸭出来分给她们。
“从家里带过来的特产，很好吃的，你们尝尝！”
还没来得及道谢，叶林又拿了一大袋零食分给她们。
终于可以休息了，她一下瘫坐在椅子上，随意翻了翻拿回来的书，都是新闻学和传播学的课程。
想起周凛在她耳边说的话，她无奈的把书盖在脸上，真是丢脸丢大发了！她决定从今往后再不碰酒了！戒酒，必须戒酒！
沉寂了一会儿她把书从脸上拿开，随后掏出手机给奶奶打了个电话。
她走的时候答应过奶奶，每个星期至少要给她打两个电话。
手机铃声响了没多久，那边就接通了。
“喂，云云，怎么想起给奶奶打电话啦？”
老人爽朗的笑声隔着听筒传过来，程暮云的心情瞬间柔顺了不少。
“想奶奶了。”
她和奶奶聊了会儿天，突然听见奶奶那边传来父母的吵闹声。
她正要问奶奶怎么了，他们不是早就已经离婚了吗？怎么还要到奶奶家来吵？
奶奶安抚她：“没事奶奶会应付，他们来要钱，我没给，这是要给云云的生活费。”
程暮云的鼻子突然很酸涩，她的爸爸妈妈从小就没怎么管过她，还是爷爷奶奶不忍心将她接过去抚养长大。现在他们还要来要两个老人家的退休金。
她藏住眼红和哽咽，尽量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奶奶您们的钱收好，别给他们，我们学校有提供勤工俭学，我的生活费不成问题，我这里还有之前您和爷爷给的好多压岁钱呢，不用担心我。”
说完，奶奶那边沉寂了一会儿，但是她还是听见了奶奶那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随着爷爷的怒斥，和关门声，他们的吵架声终于消失，她想他的父母肯定又灰溜溜的走了。
“奶奶，您和爷爷一定要保重身体，要好好的！我放假就回来看您们。”
挂完电话，她将头埋在桌子上思考了半天要做什么兼职。
顾敏之看她心情不大好的样子，暂停了ipad上的综艺，走过去问她：“阿云，你怎么啦？”
“我想找个兼职，不想一直用老人家的养老钱。”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闷闷的。
正到晚饭的饭点，顾敏之提议先出去吃饭：“阿云，你还记得吗？咱们刚来南城的第一天在火车站吃的那顿饭，那味道别提了要多难吃有多难吃，还死贵！咱们现在出去吃点好的，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别的。”
她笑起来，认同的点点头。
学生公寓外面有条街，名为“龙禧路”也叫堕落街，整条街开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吃店、美食店，吃喝玩乐一应俱全。恰逢新生开学，整条街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程暮云和顾敏之并排走着，她边走边打量一些店家贴在门口的招聘兼职信息，上面写有老板的电话，有意可来电咨询。
看到合适的她就拿手机先拍照保存下来。
吃完饭，回宿舍后，程暮云就开始照着图片上的号码一个一个的打电话咨询，都没谈成。老板一听她是个学生就不要了，学生课业繁多，哪还有什么时间去店里帮忙？
也有的老板说可以接受学生兼职，但是不要短期的。
总之，要么说是已经招满了，要么就是不需要。
她有些泄气，顾敏之抱了抱她安慰道：“没事我觉得你不去挺好的，餐饮店又累又苦，肯定还有别的机会，别担心，大不了，我养你。”
程暮云笑了笑，顾敏之家里是挺宽裕的，从没见她为钱愁过。而且她的爸爸妈妈感情很好，她是从小在爱里长大的孩子。
不过她的爷爷奶奶待她也很好，两人都是退休老师，经济和精神上从没让她受过委屈，从小她就在爷爷奶奶的教育熏陶下长大，因此她喜欢看什么书，奶奶总是毫不犹豫就会给她买。
她也不纠结现在找不到兼职的事了，只是自己暗暗留意着。
第二天学业就要正式开始，她决定早一点入睡。
过了国庆，南城就开始入秋。
早上起床，能明显的感觉到比昨天冷了很多，顾敏之一边穿外套一边骂骂咧咧：“我靠！南城真的是名副其实的一夜入秋啊！阿云你衣服穿厚点儿。”
程暮云“嗯”了一声，打开衣柜，翻出一件宽松的白色高领毛衣套上，洗漱完就背上书包和顾敏之出门了。
真的入秋了，她们吃煎饼果子的时候有微微的白雾从嘴巴里弥漫出来。
新闻传播学的第一节课，任课老师站在讲台上问：为什么选择来这个学校？选择这个专业？
没有人回答老师的问题，大家都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教室里却响起同学们的窃窃私语。
顾敏之和程暮云坐在一起，她偏过头压着嗓子在她耳边低声笑着说：“我能说我是因为抄了你的志愿表才来到这里的吗？”
程暮云扬起嘴角对她宠溺的点了点头。
任课老师举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才慢悠悠道：“看来大家都是只和同学说，不和老师说是因为害羞吗？要是还没有人主动回答，那老师就随机抽取，当是锻炼锻炼你们的胆量。”
这时，教室里讨论的声音更大了，好些人跃跃欲试。
“我想成为一名优秀的记者。”程暮云站起身回答，清瘦的身板，脸上却是坚毅的。
程暮云不只是说说而已，她的确想做一名优秀的记者，并也一直为之努力。
老师欣慰的看着她，鼓了鼓掌，让她坐下。又问：“还有同学要回答的吗？”
有了第一个打头阵，同学们也渐渐打开了话阀子。
下课后，程暮云去同一层楼的卫生间上厕所，回来的路上碰到了班上的好几个同学。她本想笑着他们打招呼，见他们怪异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的左腿，她顺着他们的眼神看下去，顿时放弃了这个举动。
“嘿，你的左脚是天生瘸的吗？”其中有个女生指着她问道，“你能不一瘸一拐的走一个给我们看看吗？”“就是啊…”一群人都在发笑。
她本想回答说：不是的，我是做过手术，韧带损伤还没有完全恢复……
但是看着他们等着看她笑话的样子，她就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想尽快离开。
“不会说话，就闭嘴！”周凛站在她身后看着那些人，冷冰冰的道，“老子真听不惯你们说这些狗屁话，人爱怎么走就怎么走。”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连帽卫衣，黑色的长裤，脚上穿了一双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球鞋。个子高高的，两只手揣在裤兜里，对什么事都不在意的样子。脸上的表情还是冷冷的，看起来又狠又痞，一身戾气。
南城稍微出身好点的都知道周凛，他是名副其实的富少爷，天之骄子。
他都发话了，谁还敢说什么？都灰溜溜的走了。
周凛看也没看他们，微微俯身对她说了句：“走吧。”
她应声往前走，他就跟在她身后，步子走得很开，吊儿郎当的，像是故意挡住他们看她的视线。
快要进教室的时候，她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还在，左看右看的就是不看她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准备跟他说一声谢谢，奈何他根本就没看她，直接进了隔壁的教室。
那就下次再向他道谢吧，她看着他的背影这样想着。
他好像也没有那么凶。
放学后，她和顾敏之一起去吃了食堂，她没和顾敏之说今天有同学当众为难她的事。她想了想他们又不重要，没必要为了这种人影响自己的心情。
回宿舍的路上她看到有个新开没多久的名为“巷子里”的清吧在招服务员，她记下电话，很快就和老板打过去。
老板说还招服务员，薪资待遇面议，晚上营业，问她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她赶忙答道：“今天晚上就可以。”
于是她的兼职就这么敲下了。待遇还行，每天晚上工作三个小时，灵活排班，不影响学习和睡觉时间。
顾敏之有些不放心：“阿云，这个工作靠谱吗？会不会不安全啊？”
程暮云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今天去面试加上试工的时候，她发现这家清吧老板就是她们学校已经毕业的学长。顾客也主要以她们学校和附近一所大学的学生为主。不是那种乱糟糟的酒吧，氛围挺好的。
而且这家清吧就开在学生公寓对门，很近。这样来回也方便。
她把大概情况跟她说了下。
顾敏之听了还是有些不放心：“那这几天你去工作的时候我先陪你吧，我还是有点儿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兼职。”
“好，谢谢敏之愿意陪我，爱你！”程暮云抱了抱她，笑得眉眼弯弯。
放学后吃完饭大概7点半，正式兼职的第一天，她早早的就到了巷子里，客人还没来。
她把书包放在隔间的柜子里，换好工服白衬衫又把头发扎起，年长一些的经理姐姐辛璐就带着她还有另外几个服务员一起开始准备工作。
随着夜色降临，年轻的客人们一小撮一小撮的就来了，很少有人是形单影只来的。
辛璐让她去迎接客人，给客人点酒水单。清吧里音乐声放得挺大声，她没听清楚又靠近辛璐问了一遍，随后乖乖的拿着菜单去点单了。
来这里的客人大多是一群男生或是三两个女生，也有小情侣。他们大多喜欢点可乐桶，长岛冰茶之类的酒。
忙活了半天，终于有口气可以歇会儿，她扭了扭发酸的肩膀。突然有个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转过头，是说好要来陪她的顾敏之。
她调皮地向程暮云眨眨眼：“阿云，你们这氛围还不错，给我点一杯‘今夜不回家’，我坐在这等你下班。”
程暮云笑着和她玩闹了一会儿，就去给她拿酒了。
“敏之，这杯‘今夜不回家’我请你吧，我还给你点了鸡米花和薯条圈，你坐在这里乖乖等我噢，有事找我，不要乱跑，我怕我一会儿找不到你。”她苦口婆心的交代。
顾敏之喝了一口，发出满足的的声音，惬意道：“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啦，你去忙你去忙，我要看小帅哥。”
程暮云无奈又宠溺的捏了捏顾敏之的鼻子，然后端着餐盘继续去干活了。
辛璐走过来交代了她一句：“小云干得还不错，晚上九点会有老板请的乐队朋友过来驻唱，你帮我看着点儿我出去一趟。”
她乖巧的点点头，然后又去收餐盘一刻也没停下。
中途顾敏之找到她说肚子有点不舒服，头有点晕。程暮云给她喝了点牛奶解酒便让她回宿舍。
她怕她忙不过来，顾不好顾敏之，还是让她回宿舍放心些。
“那我走了你怎么办？”顾敏之蹙着眉头。
程暮云看着她自己都难受还不放心她，若无其事的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我没事的，放心吧，看见没这个清吧大厅装了监控，我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去，一会儿我下班了给你带好吃的。”
“那好吧，阿云，我下次不贪杯了。”顾敏之说完就委屈地回宿舍了。
到了宿舍她给程暮云发了个信息。
“我到了，阿云。”
“头还晕的话就睡一下。”程暮云编辑好信息发过去，看店里忙不敢偷懒急忙把手机放口袋里继续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