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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大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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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大师这下坐不住了,第二天就上医院检查。可医生上上下下查了个遍,也没查出什么来,就说他身体健康,活到100岁都没问题。

    搁昨天以前,医生这话他信。毕竟每天打太极,一般小伙子爬楼梯都赶不上他,身体确实好的很。

    但昨天那个梦也太瘆人了,由不得他心里不发慌,还有那个掐痕…

    至于掐痕,医生提醒他不要买太低端的衣服,容易褪色。

    医生还笑着说了一个故事,他接诊过一个突发脚发黑的人,那一双脚如同踩过煤堆,染了墨似的黑,比你还严重呢。

    雷诺现象、胆固醇栓塞综合征、亚硝酸盐中毒…各种病因通通查了一遍,一无所得。结果呢,就是袜子掉色了。

    张大师无语,只得把做过的怪梦说了。医生表情就怪怪的,建议他上精神科,去测测精神压力值,或者查查有什么特殊爱好。

    测你个毛线。

    张大师嘴唇厚实,而且向外翻出,一看就是最要面子的那种人,哪儿受得了这话,一气就走了。

    结果到了晚上,又做了那个梦。脑袋悬浮、没有脖子的宋代人,又到床边掐他的脖子了。那种窒息感又重来了一次,别提多难受。

    张大师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正挣扎呢,忽然窗外一阵动静,那个头悬浮一下子放开了他,闪到屋外不见了。

    再次梦中醒来,一看窗外,还是大黑救了他。

    张大师赶紧找镜子检查自己的脖子,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之前黑色还是淡淡的,现在越来越浓了,这么下去可不成。

    大黑在窗外又汪了一声,似乎在关心主人怎么样了。

    张大师听了心里一动:每次大黑一出现就没事,难不成…那个怪人怕大黑?于是睡觉的时候,都把大黑叫到卧室里来,效果倒是立竿见影。

    但是大黑也是要睡觉的,只要它一打盹,那个头悬浮就会在梦里出现,掐他的脖子,真是阴魂不散,防不胜防。

    齐星像听故事会一样听得很起劲,用肩膀神秘兮兮地撞了撞我,“你说张大师会不会得罪了落头族的人,结果他们的祖宗来寻仇了。”

    他说看过一本书,说秦朝时候,在南方有一个名为落头民的土著部落,这个部落人人头都能飞,以耳朵当翅膀,晚上从家中飞出去,黎明时分,头又会飞回。

    张大师显然听到了,但不以为然,“据我所见,那个人的耳朵不会动,头也不会飞。”

    齐星被打脸,低声嘀咕:“瞎猜,算我没说。”

    我问张大师,那怪人除了一身宋代打扮,还有其他特别的没有?

    张大师想了想,说每次醒来的时候,都觉得卧室里有一股子淡淡的怪味,好像是……酒气。

    而张大师自己从来不喝酒。

    难道是那个头悬浮留下的?如果他是一只鬼,死了这么久都有酒气,那他生前得多嗜酒。

    齐星换了一个说法:“既然这样,我看是这哥们找不到自己的脖子,没法喝酒,想借别人的脖子用用。”

    去你的,你以为是接水管哩!活人的部位怎么给死人接上?再说了,他怎么不去借别人的脖子,为啥非要借张大师的?

    图人家年纪大?还是图人家从不喝酒?

    还是那句话,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人家跑来掐你,必定有他的理由。

    毕竟,无缘无故跑到幼儿园砍人的神经病并不多。

    我就让张大师再想想,还有什么跟这怪人的渊源没有?

    张大师绞尽脑汁苦思冥想,还是摇头,实在想不出什么来。

    我请张大师把遮挡用的高领解开,一瞅之下,一道黑色的痕迹真跟领子口掉色似得,鬼气森森地绕在了脖子上,眼看再差一点就闭环了——真要闭环,张大师的命只怕就保不住了。

    张大师听了,即便早有心理准备,脸色也更难看了几分,问我:“那可怎么办。”

    我运气上眼,四下打量起来。

    这一看不得了,别墅里还真是宝气四溢,绚烂璀璨,可见张大师收藏了多少好东西。

    熠熠宝气之中,我也看到了一丝淡淡鬼气。我顺着浓淡的气息寻去,就看见鬼气直聚向一个鸡翅实木的大立柜。

    我让张大师打开柜子,一瞅顿时直了眼——只见柜内琳琅满目,全是奇珍异宝,而其中一条画轴上,缠绕着很怪异的青气。

    我指着画轴说,打开看看。

    张大师一瞅那画轴就愣住了,好像想起什么,马上取出打开,手都颤了起来:“这个还真是宋画,难道会是它……”

    说起来,这幅画算是捡的漏儿。是前些日子,张大师在一个偏远村落参观一处老宅时,在柴火房看到的。

    张大师眼光毒辣,一看就知道是个难得的好玩意儿,品相还极好,就用极低的价格把画给收到了,充实了他的收藏。

    我细细端详,这幅画里画的正是一个身穿宋代装扮的男子,头戴东坡巾,好巧不巧,脖颈处正好被什么挠破了,挠出来的纸条边缘是崭新的,没断开,还连在画上,就那么翘着。

    我问张大师,这幅画是怎么破的?

    张大师急忙上前查看,心疼得直吸凉气,却对破损处没半点印象,就把管家叫来,问她知不知道这画是怎么破的。

    管家也一脸懵,说可能是大黑干的。我看得清楚,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清明,没说谎。

    管家说上月底,这画刚拿回家,还来不及收拾,就被大黑瞅见,扑倒在地,还挠了几下。

    她一看就着急了,赶过来轰走大黑,忙不迭卷好画就收进柜子,也不及细看——没想到还真挠破了。

    我转头问张大师,怪梦就是从那天之后开始的吧?

    张大师连连点头,瞅着那幅画,脸色悻悻的,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后怕,“真没想到会这样……”

    想这种事情,隔行如隔山,即便你想到了,也不见得会信。

    我对张大师说:“看来问题就出在这了。您把画修复一下,让画上的那位消消气,便无大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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