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淤青
这些都是朴素的大数据原理的天才实践。对，就是如今说得烫嘴的那种“大数据”。
只是在后来普及化过程中，难免“讹变”，甚至牵强附会、以讹传讹，再加上业者有意无意的神秘化、玄学化，这种大数据实践成果的“科学基因”被逐渐稀释了。
这就是一切普及化的必然伴生病。
比如文学艺术的普及，就因迎合受众层次的下沉，而不可避免地饭圈化、低俗化——各种劣质艺人横行，各种屎尿屁入诗。
甚至连佛教都不能避免。
佛教普及的过程，就是从朴素精妙的哲学体系，沦为怪力乱神、点香拜拜的从众行为的过程…
不能再说了，再说佛祖要揍我。
到晚上，老头儿就可以下床活动了。
但说起这次摔跤，老头儿还是感觉有点怪怪的。
走了几十年的平路，买菜提溜回来，走得好好的，路面也没磕碰到啥东西，就这么突然凭空被绊了一下，摔了个嘴啃泥。
“可惜了半斤那么好的老豆腐，排了好长队才买到的嘞，啧啧！”
这关注点真不是盖的…
“今晚吃的胡子鱼，要是跟老豆腐一起炖汤，多鲜！”
重点难道不是…被什么东西绊倒的吗？嗐，下次让齐星陪您唠嗑，保证相见恨晚。
我让老头儿坐下，蹲下捋起他的裤腿，仔细查看。左脚没什么异常，右脚…脚踝靠前的地方，有块不太显眼的淤青。
“这是什么时候有的？”
老头儿俯身瞄了一眼：“诶，就是被绊到这里。”
我轻轻按了一下，问：“疼不？”
老头儿皱着眉头：“也不疼，奇怪，怎么就淤了？”
我拿手机照了张相，是挺奇怪的。
老头儿一拍大腿：“对了，会不会前两天毒死了一大窝老鼠，这帮畜生死了不甘心，对咱下的黑手？”
老头儿回忆说，“别说，最大的那只没死透，两个小眼珠子死死盯着我，怪瘆人！”
“照这说法，每天路上的人还不得排队摔跤？”
我笑嘻嘻地安慰老头儿：“家里老鼠作妖，不能打不能杀，还得供着？没这种事。”
“不然，那蟑螂怎么想，白蚁怎么想，咱晚饭吃掉的那只鸡怎么想。”
“贫嘴，不学好。”老头儿拍了下我脑袋。
“要不放心，我明天找陈主任他们看看。”
“得，就这么滴吧！”
老头儿冲了澡出来，头发梳得倍儿精神。
冲我抖抖胳膊腿，做了几下伸展运动，“完全没事了，明天你忙你的去，别在家晃来晃去，我眼花。”
“嫌我碍事呗，明天又和老太太们广场舞？”
“必须的！”老头儿昂首挺胸，“你爷爷我风流倜傥英姿飒爽，可抢手！一天没我在场上镇着，江湖都要乱套，伤脑筋。”
吁～
这口气，要在德云社剧场，不被人嘘才怪。
晚上躺在床上，第一次粘上枕头没立刻睡着。
自从接触灵异，看到这个世界不为人所知的b面，便深感人生脆弱，如汪洋中的一条船。
你永远看不透海平面下是什么——是猎物，还是把你当作猎物的东西。
父母走得早，爷爷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
等我长大了，爷爷也开始老了。
这次爷爷摔跤，好险没摔出什么好歹，那以后呢？
再往后，我只会越来越不经常着家，爷爷的年纪也只会一年比一年长，着实让人放心不下。
终究要想个办法。
第二天一起床，就被老头儿赶走了，白瞎了我那么愁肠百转，辗转反侧。
一进灵异中心的大门，胡小眉就上来打听爷爷情况。
我说幸亏杏林新秀医术高明，老头早就全好了，这会儿可能已经去广场斗舞了。
保不齐经胡大师妙手，腿脚还更灵活了也说不定。
“明天就送一面锦旗来，你看挂哪儿合适。”
“糊你脸上正合适。”见我有心情胡掰，胡小眉就彻底放心了。
又稍微嘱咐了我一些注意事项，就在那寻思起来了：如果跳舞确实对身体不错，要不要让自己奶奶也去跳跳？
陈主任一见我手机里的照片，就咦一声：“如果不痛不痒，这样的淤青只能是灵物或鬼造成的。”
很多人有这样的经历，早上醒来或在洗澡时，会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无缘无故冒出来几块淤青，不痒不痛的。
有经验的老人会将这种淤青称为“鬼捏青”——被鬼怪扭捏了。
潘胖子凑上来：“后山有个成事的灰家，前几年被我救了，应该可以帮上忙。”
“灰家，这是什么灰机？〞
见我有点懵，主任解释道：“就是鼠仙，老鼠成精了。”
这可冤家路窄了，我一下子想起被老头子端掉的那一窝老鼠。不过，谁家不和老鼠有点“仇”哩，这时候也顾不上了。
灰家就是人人喊打的老鼠，位列狐（狐狸）、黄（黄鼠狼）、白（刺猬）、柳（蛇）、灰（老鼠）五大仙家之一，因皮毛多为灰色，故人称“灰仙”。
在动物地八仙里排行第八，也称“灰八爷”。
可能是因为昼伏夜出、神秘莫测的习性，老鼠被民间神化。
又看到老鼠在地震前成群结队逃离，便认为其能掐会算，预知未来。
看到老鼠搬运粮食，又认为其能布阵圈运、搬山添海。
未知催生神秘，神秘催生崇拜，果然不假。
没想到，“鼠辈”竟然这么受欢迎。
陈主任说：“不仅如此，因为子鼠开元嘛，灰仙又增加了补运、旺运、增运和转运的功能；有人甚至认为灰仙能致富，将视其为财神，希望为主人家运来财宝；至今，还有些地方的农村地区将灰家视为‘仓神’，在填仓节时祭祀。”
真是大仙世界，无奇不有。
说走就走，潘胖子当即要带我去后山。胡小眉和齐星眼尖，一看我们出门，马上也跟了来。
转过围墙，没想到后山还别有洞天，竟然还有个小型瀑布。
丘陵地带地势跌岩起伏、多山多水，自然不缺各种瀑布。
我至今还记得北方朋友到我们这旅游时，看到路边一个小型“瀑布〞时的惊喜。
而在我眼里，那道“瀑布〞绿油油的，一看就是富营养不干净的水体。
而眼前这一道水帘，倾珠泻玉，水声清脆，这才是南方人眼中“真正”的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