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场雨
林醒到北京来探望明月，坐在蒋明月的宿舍里，翘着腿，喝着咖啡。
她仍然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一双眼睛抬起来既叫人心动又叫人心惊。蒋明月看着她浅蓝色牛仔裤下包裹的修长的腿，“你又瘦了！”
林醒不在意地盯着小镜子里的自己，“昂，倒是你，胖了一点，”她的视线落在明月的胸脯上，嘿嘿笑了两声，“有情况？”
蒋明月腼腆地笑了一下，“老情况。”
“还是他？”林醒若有所思地拍了拍明月的脑袋，她的思绪四处飘动，耳朵听见她说，“嗯啊。”
“也挺好的。”
林醒近来睡得不太好，男朋友粘人地很，可总是差了那么点感觉，两人滚完床单，她便自觉地穿衣走人，以至于小男友频繁抱怨，好几次问她，“咱俩是男女朋友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炮友呢？”
几次拌嘴不欢而散，就渐渐不再联系了。又想到前几次交往的朋友，结局总是不太美好。
林醒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纪的人，校园恋爱长跑嘛，多少要比这段动人，她又爱过那么一个浪荡不堪的人，激情碰撞出了最灿烂的欲望，再生动也生动不过他们了。
爱情路太难走，她有些羡慕蒋明月。
她们俩在傍晚的时候打车去一家挺有名的烤肉店吃饭，蒋明月指了指街对面的一条巷子，“陈续有个朋友，在那里面开饭馆，也挺好吃的，下次我们一起去。”
林醒看见她神色自然地滑过那个巷口，忍不住问道，“他知道那个小孩吗？”
蒋明月愣了一下，“嗯。”
“算了算了，是我乱说话，现在这样很好了。”林醒回过神来，摆了摆手，又捡了个八卦说，把话题岔了开。
饭局散，陈续来接人，隔着车窗，明月瞟见后座上还坐着个男人。
蒋明月突然想起自己没说林醒也在，心中暗自苦恼。
上了车才是爆炸现场，林醒坐进去，手臂碰着席云的，他睁开眼睛来，也是吃了一惊，扫了一眼那侧影，“什么时候来北京的？”
林醒被那半是熟悉半是陌生的声音吓了一跳，“嗯？哦，刚到。”
陈续被蒋明月揪了下衣角，挑眉看了看她做错事时习惯性地拧起的眉，自然而然道，“你老婆在那里住得惯吗？”
一句话将后座上各怀心思的男女拉回现实。
“住不惯啊，她又想在月子中心，说在家里麻烦，小孩闹觉要喝奶都哭，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爱哭，跟他妈一个样子。怕影响我睡觉，她说反正她也睡不好，总得睡好一个。”
他说话时表情温和，眼角挤出一条线来，林醒知道，他是笑着的。
那时候，她发觉自己在嫉妒着那个女孩。
蒋明月被这一段话吸引，“你老婆生了？女孩儿还是？”
“怎么了？不是女孩儿不行么？带把儿的，看我这几天加班加地我眼睛都红了，没钱买房子可完了。”
陈续在边上笑，“你意思是女孩儿就不用努力了么？”
“你别搞性别对立，女孩儿就更完了，没钱给姑娘陪嫁，算了，最好她不结婚，一家人高高兴兴过日子。”席云也笑，他自从身份升级之后嘴边的鸡零狗碎也多起来了，虽然被工作压榨，但也心甘情愿。
陈续打了个弯，把席云放到月子中心，他下了车，跟各位道了别，脚步轻快地走了。
林醒歪着头玩手机，她孤家寡人一个，只听个乐儿。
路程过半，她叫陈续停下，她下榻的酒店到了。
明月等着她走进大堂才叫陈续开车。
“你办事儿不牢靠啊蒋明月，这多尴尬？”陈续看着前方，嘴巴却是没停的。
蒋明月自知理亏，“我给忘记了，应该都放下了吧，没事儿。”
陈续用余光看她，“天真，你信不信，林醒还有点想法？”
“不会吧，她有男朋友。”
陈续不言语，报以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回家后，富贵已经饿惨了，冯喻知道儿子谈了女朋友之后便不敢再来了，碰巧今天陈续和明月都晚归，狗盆里只剩下富贵的口水印子。见门口有响动，它便委屈地大叫起来。
偏偏俩爹妈在拌嘴，吵了一阵子又腻歪起来，两人拉着手走到狗盆前才发现富贵没粮吃了。
于是，该加粮加粮，该添水添水，分头干活。
一通忙活下来也近十点半了，蒋明月洗过澡后便在客厅歪着，用kindle看书。陈续是穿着睡衣出来的，头发还湿着。忽然走到她旁边单膝跪下，从容地将一枚戒指套在她的中指上。
蒋明月愣了一下，视线落在自己手上，“你不问我么？”
“不是同意了？”他挑起眉毛，一滴水珠从黑色的发梢滚落下来，随便用毛巾擦了擦，坐到她旁边去。
蒋明月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侧影，原来这就是她期盼的时刻，没有多么盛大的仪式，只有一盏明亮的灯，一个有一点点耀眼的人，一瞬可以永恒的时刻，她拉着陈续的手臂，看着自己的手跟他十指相扣，然后一个吻自然而然地到来。
“我想跟你结婚，跟你有个小孩，可以吵架，但是我们一起认真地过完这一生。”他的气息环绕在明月的四周，她窝在他肩头，眼眶有些温热。
能够回应他的，或许只有紧紧的拥抱和深深的吻。
富贵对亲密的两人十分好奇，蹿上去拱开陈续舔明月的脸，被招呼了一脑袋之后仍不为所动，脑袋搭在女主人的大腿上打起瞌睡。
陈续厚着脸皮伸长脑袋去嘬她粉嫩的嘴，最后嫌中间一狗实在碍事，愤愤骂道，“烦人精。”
拍富贵脑袋的力度也不禁加重，奈何人家不为所动，陈续于是拖着明月回了房间。
房门一锁，多年父子情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