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风声（1）
人们常常会选择用忙碌的生活来忘记比较烦人的事情。
那阵子发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林醒跟郑程结束了多年爱情长跑，她很是消沉几天，两人纠缠了好久，直到郑程在林醒家中看到了一些男性物品。他走前问林醒，是什么时候呢？
林醒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承认当时爱着的时候用尽全力了，但是结局如此，我真的无能为力了。蒋明月听到这段话的时候很是语塞了一阵，但是她是林醒的好朋友，好朋友么，就是要互相体谅甚至原谅的。她宽慰了林醒一阵，又得知家里唯一的不动产被柳萍卖了，大哥大嫂正在闹离婚，因为电话不通，所以没人骚扰，虽然忧心忡忡，但天高皇帝远，她获得了很多清闲。
蒋明月专注着一堆作业，就忘记了自己的手机被陈续拿去修了，那晚他把自己的手机换给了她，因没有什么其他要联系的人，那部手机就一直被她搁在宿舍里。
等她再注意到自己桌子上扣着的黑色手机时一晃已经半月过去了，她撑着脑袋坐在桌子前面看电视，眼睛却频频被他的手机吸引去。
半晌，终于鼓起勇气抓过来，解了锁。手机上有好些来电，蒋明月并不点开，找到自己的那串数字预备给自己的手机打个电话。
等她拨出电话，微信弹出一则消息。
——许莹怀孕了，我们俩讨论了下，决定合法了算了。
那条消息，来自席云。
她捂着嘴巴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那边叫了好几声她的名字。
“蒋明月。”
“蒋明月，真有你的，你把我号码拉黑了。”
“喂，怎么不说话？”
到这儿，她才稍稍回过神来，前头的问题全部抛开，硬生生地问了句，“席云，有女朋友？”
那端的絮语戛然而止，陈续握着手机，掌心微微发汗。
“嗯……”他本想问问你怎么知道的，可是一想到手机在她手里，顿时就失去了询问的底气。
“陈续，席云刚才发微信给你，他说他要和他女朋友结婚。”蒋明月顿了一下，“你为什么不把微信退出登录？”
蒋明月发现自己很容易逃避困难，她好像向来就不是一个迎难而上的人。
陈续相当无语，倒是笑了，“你怪我？”
那端迟迟没有回应，他放下笔，又说，“你就当不知道，这事儿他自己会处理。”
“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拿我的手机。”她把话题拉回正道，压抑着心中奇怪的愤懑不平，把钱包、卡包、眼镜扫到帆布袋里。
陈续坐在办公室里朝外看了看，“在公司，你怎么过来？”
“地铁、公交。”
“那得一个多小时呢，要不等我下班儿我过去找你。”他翘着腿，脸上挂着笑，手点着笔记本，自在悠闲的模样。
蒋明月拒绝，于是等她从建国门站出来之后已经下午四点多了。陈续边干活边等她，接到电话就立刻下楼接她了。
于是俩人站在大堂里，蒋明月把他的手机递过去，又伸出手去，“我的。”
陈续看着她的手掌，毫不尴尬似的握住她的手腕，然后又把自个儿的手机放上去，“忘记拿下来了，我的先抵押给你，你跟我上去拿？”
蒋明月狐疑地看了看他，又见他顺势就拍了拍西裤的口袋，微微张开手，“不信你搜？”
他的表情认真地很，似乎真想她即刻来搜。蒋明月摆了摆手，“你上去拿，我在这儿等。”
“你不是想知道八卦么？你跟我上去，晚点儿我带你吃点，慢慢告诉你。”
蒋明月“嗤”了一声，撇他一眼，并不回答。她不常有如此丰富生动的表情，陈续有缘得见的时候是在他俩还没分手的时候。这会儿见她熟悉的表情，心潮更加澎湃，拉着她到电梯间，自顾自地按下楼层。
加之她发现陈续的无赖手段似乎逐渐朝着幼稚化倾向发展，让她很难计较，比如刚才两人在电梯间时，她甩开他拉着自己手腕的手，转头预备离开时，他悄悄附到自己耳朵边说，“求你了成不成？就当我想跟你聊八卦，嗯？”
她被耳边那阵温热的气息吹熄了心头的小火苗，本也想问他点事儿，是以半推半就地跟着他进了电梯。
只是进了他们公司之后才觉得不妙，好奇的眼神接二连三朝她发送信号，陈续并不介绍，留下一众看客心痒难耐。他的办公室还是全玻璃的，蒋明月想了想，坐在了背对外边的沙发上。
“你几点结束？”她看着自己恢复原貌的手机，又想起来一些事情，忽然瞪着眼睛看他，“你没翻我手机吧？”
陈续被这质问勾起了好奇心，“我没有，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蒋明月看着他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手机，心想他就算翻也不会翻得那么仔细，又莫名放下心来。
“嗯，有。”
“……”他好奇地看着她的手机，想起某个雪夜，心里酸溜溜的，“哦。”
他没有再问，蒋明月也放下心来，视线滑到他的手机上，若有所思。陈续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心知她要问什么，也不着急，等慢悠悠地处理完事情，已经过了下班的点儿半个多小时了。
陈续抬起头看去，她正歪着脑袋睡觉，乌溜溜的长发垂下来，盖住一半侧脸，他揉了揉脖子，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抱着手臂欣赏了好一会儿，不一会儿又看了看外面，已经看不见同事了。
心理建设良久，终于忍不住，弯下腰去，贴上了她的唇。
偷香窃玉这种事儿陈续从没干过，亲完很是心虚了一阵，稍稍撇过头去，温柔地看着她，半晌，又吻了吻她柔软细腻的面颊，这才恋恋不舍地直起身子来。
蒋明月醒来时他就坐在一侧，正在翻手机，她低低地哼了一声，陈续朝她看了一眼，眼睛里润着落地窗外的月光，她一时间错了神，直直撞进他深沉的目光。
“醒了？”他站起来，看她痛苦地捏着肩膀。
“嗯，你什么时候结束的？怎么不叫我。”蒋明月也站起来，甩了甩胳膊，她方才睡姿不好，脖子和手臂这会儿酸疼。
陈续走过去，握着她的手臂，不轻不重地替她捏着，蒋明月挣了挣，他却说，“你别动，我替你揉揉。”
听上去好似什么谦谦君子，她别扭地缩着身子，忙推开他的手。
陈续并没有自讨没趣的尴尬，明月发现他的脸皮越发厚了。
“走吧，你想吃什么？”他从衣架上拿了西服搭在手上，边走边解领带，陈续不太喜欢领带、项链啊这种勒脖子的东西，似乎只有在亲密的时候才允许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
蒋明月跟着他，见他臂间的西服快要掉下来，忙去接了，陈续索性把衣服堆在她手里。
逢晚高峰，陈续怕她饿，先买了杯奶茶递给她，蒋明月对帝都的晚高峰有所耳闻，但还是不信邪，等两人堵在半道上，陈续已经无所事事地打开广播听起京剧的时候她才认输。
“你不信吧？还得等个十几分钟呢。饿不饿？前边盒子里有巧克力。”他凑过去拉开盒子，果真全是零食，蒋明月撕开包装时才觉得很是可疑，忍了一会儿，才假装不经意似地问道，“你爱吃夹心饼干？”
陈续“啊”了一声，又很快喜上眉梢，“我妈塞的，她偶尔开我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