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电影
堆满通告的十一假期对于池越来说并不轻松，刚结束《衡武斋》的拍摄，就要去参加之前主演的一部青春校园电影的宣传。
电影定档在十月五日，剧组安排了五天四个城市的通告，池越和女主不但要接受采访，还要参加点映之后的影迷见面会。
这部电影是池越三年前接的工作，和新人女演员合作，两个人都不太能放得开，整体形象就没什么cp感，最后呈现的效果也并不尽如人意。两个人拆开来看，演技都很学院派，只是不适合小甜剧，总是差一点那种怦然心动的气氛。
时隔几年，电影经过一些制作问题终于上映了，池越也迅速成长起来，不但在表演上有了自己的想法，连看待初恋和心动都和从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池越坐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里想，如果一切能重来，他也许会贡献更好的演出。
影迷见面会来的多数都是他和几位演员的老粉丝，看着大家一路成长，看了点映的片子没有说什么特别苛责的话，满满地都是鼓励和喜爱。
但池越知道，可能后续的风向会随设电影的公开放映而改变。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黑红路线了呢？池越不记得了。在这部电影之前，他演过几部大制作里的配角，寥寥几个镜头，可后面总是接不到适合的角色，公司就让他去接综艺。在池越看来，上综艺比拍戏累一万倍，演着演着，就快不认识那个综艺里的自己了。
可能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被黑的吧，自己不爱的工作，做起来怎么看怎么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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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但当池越在网上刷到不少人给了他第一部主演的电影2分的评价时，还是觉得很难过。
还好这段时间公司没有给池越安排新的工作，十一之后《衡武斋》要进行第一个阶段的制作，休息半个月之后才会重新开拍。池越终于有时间在家休息沉淀一下。
梁盛却恰好要在这个阶段出差，去对之前通过慈善协会联系到的志愿者进行样本采集。
原本他们能在家里见一面，但池越被追加了一个通告，刚好和梁盛错开了。好在他们的航班一起一落的时间相差三个小时，终于在机场的停车场见到了。
池越在外面折腾了一个多月，很疲惫，加上电影风评不好整个人气压很低。池越给自己做了一万遍思想工作，想着梁盛说可以跟他分享脆弱，池越还是做不到。
他不习惯跟别人吐露这些，之前听梁盛说他喝多了哭得不像样子，池越只觉得很丢脸，并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多值得抱怨的情绪。
梁盛把池越的行李放到后备箱，拉开后座的门上了车。
“一会儿你还得自己开回去，让小井跟你一起不好吗？”梁盛把池越拉过去抱住的时候这样问。
“让他在这当电灯泡？”池越笑了一下，把手伸进梁盛的西装上衣里，也抱住他。
池越的手有点凉，隔着衬衣冰得梁盛一阵心疼，“怕你累。不过这样也挺好。”他侧过脸在池越的耳后轻轻碰了一下，说：“对不起啊，你刚回来我就得走，太匆忙了。”
池越被梁盛的呼吸撩得有些痒，顺着他的动作蹭了蹭，“说这个干什么，我在外面的时间不比你多？”
梁盛抬起头，抵着池越的额头说：“不要这么比。你的工作就是这样，所以我得在家等你啊，不然两个人总是凑不到一起——”
梁盛还要说什么，但却已经被池越急迫地封在了一吻之间。
池越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心软，他有些相信那天他醉酒痛哭时确实有很多心事想跟梁盛说。只有眼前的这个人有这种能力，让他想学着放下厚重的外壳，接纳别人，放过自己。
“心情不好吗？”换气的时候梁盛贴着池越的唇边问。
给他的答复是一个更激烈的吻，像是在抱怨他为什么要把别人的心事这么明白地说出来。
梁盛轻轻顺着池越的头发，想给他一些安慰，但好像并不怎么奏效，池越都快背过气去，也不愿意跟他分开。
无奈之下梁盛只能释放出一些信息素，没过多久，怀里的人渐渐安静下来，靠在他肩膀上。
梁盛看了眼手机，“快到时间了，我得早点走，这一身的信息素过不去安检。”
池越没说话，又把他抱紧了一些。
梁盛又顺着他的后背安静地待了一会儿，池越突然笑了一下，闷声说：“你每次都跟哄小孩似的。”
“你就像个小孩啊，”梁盛说，“总是莫名其妙地不高兴。”感觉到怀里的人一僵，梁盛又说：“但是这样很好，说明我在你眼里也是特别的，对吗？”
“嗯。”池越承认了，但又不肯多说。
梁盛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又嘱咐了两句，“你的车我做过保养，油也是满的。不想出门的话，冰箱里有几天的菜，还有速冻饺子，想吃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教你怎么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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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盛走了之后，池越在车里坐了很久，直到新鲜薄荷味的信息素消失殆尽。
从前梁盛像个舔狗一样追他的时候，池越并没有觉得梁盛有多好，甚至会觉得一个二世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过仗着家里有些医疗的关系开了个心理咨询室罢了。现在慢慢地看到了梁盛的另一面，池越突然觉得，自己配不上梁盛。
各方面都配不上。就连他从前嗤之以鼻的梁盛是a级这个事实，现在都变成了池越心里的一个梗。他承认他真的很喜欢那种薄荷的香气，不管是不是因为信息素纠缠，他都会喜欢。
工作闲下来，池越一个人在家越想越乱。每次他都不舍得挂断梁盛的下厨教学视频，他从没希望做沙拉的步骤能更多一些，煮饺子的时间能更长一些。
梁盛之前准备的稳定贴，在这个时候派上了大用场。池越的易感期并没有到，但他全天都需要贴着，为了不离开那种能钻入他身体的薄荷味。
池越在家呆了一周多，偶尔回父母家转转，拒绝了母亲想一起去海边度假的邀请，只想自己一个人在有梁盛气息的地方闷着。
《衡武斋》计划里他下一阶段的拍摄从十一月开始，但十月底公司又给池越接了一个珠宝的代言，需要去南方拍摄一系列椰岛风情的男士配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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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啊，”梁盛在视频的另一头鼓励道，“虽然演员年轻的时候是要吃青春饭，但是也要慢慢积累，总会闪光的。”
“可是后天就要走，见不到你了。”池越蜷缩在沙发里，有一点丧。
梁盛翻了翻手边的文件，说：“我可以去找你。”
“真的？！”池越惊喜之余又觉得过意不去，“总是让你跑来跑去。”
梁盛笑说：“因为我也想见你。”
“嗯。”池越心里觉得很满意，却换了个话题，“不知道他们这次为什么要找我代言。之前都是那种很酷的风格。”
“是哪个牌子啊？”梁盛并不了解饰品，只是随口一问，想和池越多聊一会儿。
“tentimes，一个华裔做的法国牌子。”池越说，见梁盛一挑眉，他又说：“这两年火起来的。”
“你喜欢吗？”梁盛问。
“挺不错的，没想到有机会合作。”池越聊起这个突然来了兴趣，“他们老板，就是设计师，从来不露面，每次拍摄也不和模特沟通，看了成片不满意，直接就给钱弃用。我还有点紧张。”
“他们选你，说明还是有看重你的地方，设计师也许就是追求这种灵感碰撞的火花吧。按你想的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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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样说，挂了视频梁盛心里还是很感谢时野的。虽然时野那次拒绝了他“多关心池越”的请求，但却用了更有力的方式支持池越。
梁盛相信，如果能得到更多事业上的肯定，比他说多少遍支持都有用。
梁盛切换了微博页面，回到自己的主页，准备把周旭拟好的宣传稿发在微博上。
他不忍心再看关于池越新电影的负面评价。他在上映的第一天就去看了，他觉得很好，他承认他是带着男友滤镜看的，可是那又怎样，梁盛相信，那些网上觉得这部片子堪称恋爱剧男主洗洁精也不是水军所为。
梁盛想了想，仍然对一小时前刷到的负面评论耿耿于怀。
他打开电影票订票软件，下单了当地五家电影院晚场所有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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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梁盛在电影院打票的时候，又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看着出票机往外吐票，有一种在游戏厅赢了游戏得到很多兑换券的错觉。
票出得差不多的时候，梁盛听见一个女孩问售票员：“真的没有票了吗？”
“真的没了。”售票员说，“今天也奇怪了，下午被包场了。这个电影平时卖的不好，今天最后一天。你去别的电影院问问看。”
“我在网上查了，都没了。”女孩哭丧着脸，“我前一阵封闭训练，中午刚从学校出来，结果一张都买不到。”
“过几天网上就有了。”售票员安慰道。
“我就是为了支持池越才来看的啊！”女孩失望地小声嚷道。
梁盛从一打电影票里抽出来一张，走到女孩身边递给她，“请你看。”
女孩接过票愣了一瞬，惊喜地喊道：“是你包了场？！”
梁盛这才想起来要注意隐私，赶忙把手里的票塞进衣服口袋，匆匆说了句“没有，快进去吧”，转身走出电影院。
电影没看成，梁盛也没觉得很失望，至少确实有女孩那样的影迷喜欢着池越。
他站在电影院外，看着橱窗里海报上的池越，心里划过一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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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梁盛全然没有注意到，那个女孩也跟随他走出了电影院，为了赠票的感动拍下了这一幕。
两小时后，“池越电影 包场”的词条登上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