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醉酒
池越瞬间就明白过来，脑子一片空白，被梁盛拢住又放开全然没有知觉，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觉得自己的心有一瞬间的失速，渴望发生点什么又极度害怕的瞬间，梁盛已经和他拉开了一点点距离。
“去睡吧。别胡思乱想。”梁盛的声音仍然很低，说着道别的话，却句句都像在引诱池越做出不一般的选择。
池越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梁盛迅速抬头躲开了，掐了一下池越的手臂，彻底和他分开。
“所以不是因为我，对吗？”池越问。
梁盛以为他还在问是否是和他生气这两天才回家这么晚。
就在池越开始后悔自己怎么能脱口而出这么不知廉耻的问题时，听到梁盛回答：“嗯。实验室有点忙，沈知也刚过来，需要熟悉。”
真好，池越想，连拒绝都是这么直白。
池越闻着梁盛身上淡淡的酒气，一颗心如坠冰窖。梁盛对沈知才是真正的心动吧，只需要一点点酒精，就能随时有反应，而他对着自己，不管是谁的易感期，都不会有感觉。
梁盛看着池越渐渐冷下去的脸色，心里原本的躁动逐渐散去。他说不是因为池越而回来晚，纯粹是不想给池越增加心理负担。他想了又想，还是希望池越能够主动接受他，如果不能，自己就不应该因为信息素纠缠而缠着池越不放。
喝了点酒，他脑子里有很多冲动，但凭借着残存的理智都压了下去，事也不敢做话也不敢说，梁盛说服自己的同时，感到了一丝委屈。
“我先去睡了。头疼。”梁盛沉着脸说。
池越没接话，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关门声比平常响亮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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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两三天，梁盛都没有见过池越，他已经算早出晚归了，但池越就像根本没回来一样。
他和之前的池越产生了同样的疑问，他是不是躲我？
可是梁盛的心里就像扎了一根刺，给池越发微信石沉大海的时候，每次打开手机看到没有新消息提醒，耳畔就会响起那声摔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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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越更是觉得自己一颗真心喂了狗。再次想起他父亲去谈联姻之后梁盛的反应，从前追得多起劲儿，到了真章的时候就滚得多远。
这次更是出息了，池越动了心，他就勾勾搭搭地玩欲擒故纵，等池越自己冲过去，再给一棒子，说我在意的是别人。
真有两下子。
池越自愧不如，羞愤交加之下拍广告的这几天，干脆住在了附近的酒店。每天清晨出发午夜收工，终于把这一季要投放的广告都拍完了。
上次直播他说那个大牌怎么会找他代言，大牌不知道是不是发神经，后来还真联系上了他的公司，找他做新口味的代言。
拍摄现场的池越，永远是敬业的，食品广告一般不用真吃，但到了池越这里，他拍多少条就真吃了多少次，那款川香牛肉，直接辣到掉眼泪。文案为了他这几滴金豆子特意改了宣传词。
广告拍完，方便面爱好者池越短时间之内都不会再想看见面这个字了。
池越因为心情不好，自虐般地工作，身体有些吃不消，小井十分心疼，但甲方和策划特别满意，都夸池越颜值高、业务能力也强，根本不像网上说的那样是个花瓶。
“这几天小池辛苦了，样片传回公司，领导都非常满意，今晚给小池、给剧组庆功！就是不知道小池的酒量怎么样？”甲方的驻场代表年近四十，模样绝不是油腻大叔，但称得上是斯文败类。前面几天见到的都是斯文，直到最后露出了他的败类本性。
池越不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角色，还好他酒量不差，酒桌上撑得住，软硬兼施地说一顿恭维客气的话，多数人不知好歹地调戏。
既然甲方都说出了邀请，池越整理了思绪，应承下来，“酒量真的一般，这几天有点累，状态也不行，不知道会不会让大家扫兴。”
“能喝就好。”代表推着眼镜笑道，“有你在就是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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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聚餐的一共二十几个人，甲方包了个双桌大包间。
一行人落座之后，服务员先不先添茶倒水，而是把分酒器和酒盅匹配上了数量，每桌三屏五粮液全部打开，给大家倒好。
“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菜还没上，代表就举起酒杯，“这是我第一次来锦城，第一次跟咱们团队合作。真是非常好，敬业程度超乎我的想象。我先提第一杯酒，那就是感谢大家。”
锦城的酒桌文化虽然也比较豪迈，但远没有这种刚落座就空口干白酒的习俗，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就听代表又说：“我干了，各位随意。”
众人不再犹豫，倒了酒的，都举杯赔笑。
很快，第二杯也见底了。等到第三杯，代表直接举起了分酒器，二两酒就这么交代在了饭前。
在酒桌上，池越也被灌过酒，但喝酒的心情很影响发挥，赶上池越心事重重，酒入愁肠，饭局还没开始半个小时，池越就感觉有些上头。
但也许只是喝得太猛，其他同事也有换了饮料并没有奏效的，已经跑去卫生间吐第一轮了。
等到两个小时的饭局结束，能捞起来还有理智的，只剩下六七个人。
代表仍然不客气，让秘书兼司机给定了ktv包间，“咱还有几个人没尽兴！走第二摊！”
小井帮池越挡了一些酒，又给池越的分酒器里偷摸加了几次矿泉水，也没挡住池越的醉意。往ktv去的路上，他自己自己已经瘫软在副驾上，边哭边说：“越越，我没用。”
代驾师傅直皱眉，劝道：“年轻人少喝点。”
“我想喝吗？是我想喝吗？呜呜呜……”
池越也被小井哭的头疼。小井是真醉了，再跟着去ktv万一自己也彻底喝多了根本顾不上他，最安全的方式还是让小井先回家。
到了ktv，池越多给师傅转了三百块钱，说了个地址，让师傅送小井回家。小井要开门下车，池越顶着门说：“我到家了。到了。你别下来了，梁盛过来接我。”
听见梁盛的名字，小井安静了一瞬间，笑了一下说：“好。他来我就放心了。他对你真是没话说，他——”
“师傅，走吧。”池越没心情听他说完，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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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摇色子起哄的和唱情歌的较劲比声音大，池越最后到，又被罚了三杯啤酒。
撑到来ktv的人谁没点心事，竞相讨好那位甲方代表，甲方输了色子有人替罚酒，甲方唱歌跑调也有人喝彩。池越知道自己会坐在这里，就没有理由笑话别人，但他真的快把上辈子吃的这个牌子的方便面都吐出来了。
代表一曲终了，端着酒杯坐到池越身边。池越识相，举起酒杯说：“您这歌唱得真比原唱都好。”
“怎么可能，小池你太捧了。”代表喝了一口酒，打量着池越。
“真的，就这家ktv，上个月我听原唱唱过，没您唱得好。他们那都是包装。”池越把一杯啤酒直接干了。
“你们明星都得有点包装，”代表顿了一下说，“不过我看小池你就没什么包装的感觉，很随和，很亲切。”
池越感觉到自己的后腰上多了一只手，心里一阵恶心，“您谬赞了。”
“哈哈哈。”代表笑了一下，“既然小池喜欢，我就，特别给你唱一首。”
代表似乎和享受站在点唱机旁边唱歌的感觉，等他走过去，池越摸出手机，看见一条新消息，那是十点半梁盛雷打不动的询问：工作结束了吗？
池越身体里的酒精控制不住地往头上涌，眼眶一阵发紧。在他差一点就颤抖着手敲出点儿什么的时候，代表忽然在麦克里叫他，“这首歌献给咱们的大明星，池越。”
池越赶快在起哄中含笑点头，双手抱拳表示愧不敢当。他没再看手机，只能专心致志地听代表唱，中间还被点名要求合唱。
他拿着迈克在沙发上和代表遥遥相对，脑子嗡嗡作响。
他在心里跟梁盛说了声抱歉，倒了一杯酒，敬代表也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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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喝了三四首歌，摇了几次色子，代表终于放过了池越，去接受别人的恭维。
池越拿着手机冲出包厢，在洗手间里吐了一场，出来用水淋着脸的时候，他也很想哭。但是他知道，今晚没有小井帮他，只能自己撑到酒局结束。
他抽了三张纸巾，拍干净水，整理了头发，扶着墙朝包厢走回去。
ktv的每一条走廊似乎都长得差不多，但他如果真的走错了包厢，明天过不了几分钟可能又要冲上微博热搜。
池越步履艰难，努力睁着眼睛分辨，寻找着他包厢的数字。
长长的走廊就像一个永无止境的迷宫，池越最终在一个丁字路口放弃了抵抗，无力地顺着墙角往下滑。
但就在这时，一只手撑住了他的手臂，又在后面揽住了他。
池越太知道ktv这种地方的援手可不像大马路上的那么慎重，他试图甩开那个人，却被扶得更坚定。
“是我。”梁盛靠近他的耳边说，“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