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新成员
梁盛本想在分类之后的心理治疗中寻找合适的病患，没想到有人主动要参加。梁盛看了一眼他的信息素水平，是个相当不稳定的omega，他答应了下来，“当然好，一会儿你可以单独跟我说一下你的情况。”
“但是我没有钱，你们是免费的对吧？”瘦削的中年村民问。
“是免费的的，但是需要按实验的进程测试新药。”梁盛说。
“哦，这种是不是还会给我们钱？”omega问。
“这种针对神经心理学的实验都是志愿者的形式，避免有些人为了牟利编造出一些和心理状况不一致的描述。”沈知看梁盛有些为难，替他解释道。
“是吗。”omega沉下脸，思考了一下。
“我们这个项目可能会有，但是需要对你进行一段时间的跟踪后，判定病人没有沈医生说的这些情况，才会拨一些补助金。”梁盛的想法并未成型，他也只是想到哪说到哪。
沈知诧异地看向梁盛，后者向他点点头。
等omega登记之后离开他们的桌子，沈知才问：“你确定要给钱？这有点坏规矩吧？”
“没关系，会有一些附加条款。”梁盛重新校准了信息素测试仪，“正好项目很快有一笔新的注资进来。”
“这你都能拉到赞助？”沈知很是诧异，但他在下一个报名的人进去之前说，“听说你们之前就是因为没有赞助，项目关停了。”
“那都是老黄历了。这不都要重新开张了。”
沈知微微点头，“晚点咱们再好好聊。”
沈知一天都很兴奋，午饭的时候讲了好多他在急诊室工作的事情，说到兴起，一拍脑门，在包里翻了半天，找出一张很皱的纸。
那是一个慈善协会会长的电话，沈知骄傲地说：“这是一个公益组织，给意外火灾烧伤的人提供无偿救助。他跟我说过，很多家属意外身亡的omega的寿命都不会太长，这种火灾灾后毁容的，也许一辈子也不敢出门。如果你们能给他们提供一些帮助会更好。”
晚上有另外一批医生到了，替了沈知。梁盛邀请他到老乡家里，给周旭打了个电话，把上午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周旭也相当感兴趣，梁盛本来话就不多，到最后三个人的电话会议，变成了沈知和周旭的畅聊。
梁盛惦记着池越，除了上午收到他说已经到剧组之外再无消息，于是他又发过去，问他肩膀还疼不疼。
过了没一会儿，池越回复说好多了，刚读完剧本，明天才能恢复拍摄，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
梁盛：好。
池越可能是在走夜路，没有再回。梁盛继续听旁边的两个人聊天。
十分钟之后，池越发来视频通话，梁盛接起来，看到他已经回了小屋。
他俩对视着笑了一下，还没开口，就听沈知在梁盛傍边“哈哈哈”笑了几声。
池越探寻地看看梁盛身边的环境，确定他是在自己的房间，一歪头，做了个探究的表情。
“今天一起工作的沈医生，我们在聊实验的事。”梁盛轻声说道。沈知听见他说话，看过来，梁盛对他说：“一个朋友。”
“哦。”池越想了想问，“你今天忙吗？”
“还好，在救助帐篷里帮忙。和沈医生说起实验，他给了很好的建议。”梁盛说。
“是嘛，那挺不错。”池越笑起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梁盛觉得他笑得有点刻意。
“师兄！”周旭在视频里大喊，“沈知说能过来帮忙诶！”
梁盛被他这一声喊吓了一跳，转头看向沈知，见他笑着点点头，也很惊讶地笑起来。沈知谈吐不凡，理论知识过硬，这次来救援的都是西南医院里很不错的青年队伍，梁盛相信他技术没问题。“可是你的工作？”梁盛不无担忧。
“细节可以再考虑，但我真的很看好你们这个。欢迎吗？”沈知问。
“好。”梁盛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
这边视频里，池越被冷落了半天，看着梁盛笑逐颜开的样子，他有点高兴，但更大的是失落。他不由得想，这位“沈医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能在梁盛易感期临时标记还没散的时候，就轻易地获得了他一整天的关注。
果然梁盛是更喜欢这种知识青年，自己在他眼里也许不过就是一个戏子。
池越叹了口气。临时标记的效果是双向的，他这个时候很想和梁盛在一起，但现在就连视频电话都打不顺，他很难不伤心。
“你们先聊吧。我去收拾一下了。”池越说。
梁盛看回来，见池越兴致确实不高，有些疲惫，虽然想多看他一会儿，但不免心疼，“去吧，让小井再帮你按一下。明天尽量别做大动作。”
挂了视频通话，旁边的两个人突然安静了一下。
周旭问：“师兄，谁啊？”
“朋友啊。”梁盛掩饰道。
“真的么？”周旭不依不饶，沈知也带着暧昧的笑看着他。
梁盛：“不是朋友是什么，别瞎猜。”
沈知笑道：“你是忘了自己戴了个戒指吧？”
梁盛还真忘了。戒指就在那里，那天也是发现池越没戴他采摘下来，平常他并不会特别在意，它很自然，像是就应当在那里。
“我天！沈医生观察得好仔细，我都没注意过。”周旭又开始大惊小怪。
梁盛架不住他俩你一言我一语，无奈道：“情况有点复杂，稳定了再跟你们说吧。”
他们接受了他的默认，又重新投入讨论。梁盛脑子里还都是池越有些低沉的样子，一时间没有心情聊工作，他在旁边发了会儿呆，起身给沈知的保温壶添了些水。
等他回来的时候，看到沈知看向电脑的样子有些奇怪，他们说的并不是什么十分令人亢奋的事，他却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
看梁盛递过来的水杯，沈知抬头说“谢谢”，目光落在梁盛身上，感觉到自己笑得有点邪乎，特意收了一下。
那一瞬间，梁盛福至心灵，有点明白了沈知为什么能如此仓促地决定要来他们的实验室。
他看向视频里的周旭，那个在他眼里一直都没长大的大男孩。他觉得自己是见证了沈知的一见钟情。
※※※
后面的两天，梁盛在治疗治疗过程中，对在这次山洪中有心理应激反应的人进行了疏导排查，把几个确实存在后续恢复障碍的人做了记录，跟他们讲述了干预药实验的事情。
做实验对于普通村民来说，接受起来并不容易，好在有第一位omega病患的宣传，有两个村民找到梁盛，提出想要参加干预药的实验。
沈知介绍的慈善协会的会长也相当热情，在梁盛联系到他的时候，邀请梁盛去协会相谈。
村里的样本固然有用，梁盛还是想去找更丰富的样本。又过了两天，卡车司机问他能否出发的时候，梁盛告别了沈知和医疗队，启程离开了山村。
这几天梁盛都是白天在医疗帐篷帮忙，晚上整理一些信息，做第一轮实验框架的构建。池越那边，因为下雨停机耽误了几天进程，树叶的颜色受天气影响也有了些变化，他们正紧赶慢赶地抢进度。
两个人又变成了发一句话要等到半天后才能收到回复的节奏。
梁盛想让池越安心工作，有充足的时间休息，几乎也没打过视频电话。
他下山回程的时候，和池越提了要在这边的市里留几天，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样本。
“也许能等到你们收工，”梁盛说，“小井之前告诉我，你们再有一段时间也就拍完外景了，也许可以一起回去。”
池越难得地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但他说：“到时候看吧，万一有剧组的人同行，还是不惹麻烦的好。”
梁盛接受了他的说法，在市里盘桓了一周，和慈善协会这边的几个火灾伤者达成了参加实验的初步意向，就订了机票准备回程。
可是等梁盛跟池越说他的行程时，池越顿了两秒钟，才说：“好吧。”
“你们有安排说到哪天吗？”梁盛问。
“不知道。”池越的语气明显是不想交流了。
“好吧，那你注意身体，有了回来的安排提前告诉我。”梁盛退出了视频界面，翻了翻手机，“沈医生可能是下周来。”
“我不想知道沈医生哪天去。”池越盯着屏幕说。
这次换做梁盛愣住，他看着屏幕想了想说：“好。”
说完才反应过来池越是什么意思，往回想了想，发现也许池越最近的闷闷不乐也许都和这位突然出现的沈医生有关，他一时有点想扇自己一个巴掌，抱歉的话却堵在嘴边说不出口。
“跟我没什么话说是吧？”池越好像是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了。
“有，有有。”梁盛开始紧张，“有”了半天也没再多说别的。
“其实是没有对吧？”池越说，“要不是我打视频，根本也不想见我是吧？”
“想见你。”梁盛赶紧接话，终于在池越的阴阳怪气中抓住了重点，“一直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