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差第十天

    第三年冬天的时候，南屏先生的病格外的严重。

    宋南屏住在白花花的医院里，他清瘦的不成样子，经常上扬的唇角失去了原本的弧度，他的眼睛即便是清醒着也雾蒙蒙的。

    他已经很难再去拥抱心爱的女孩了。

    “南屏先生，看我刚买来的花。”钟晚晚抱着一束茉莉花，对宋南屏笑着说。

    “你猜是什么品种？”

    “茉莉吗……”

    “嗯，猜对啦。是茉莉花哦。”

    她把茉莉花插进花瓶里。

    宋南屏的症状一天比一天严重，现在他连说话都开始困难。他每天最常干的事就是用那双还算清明的眼睛注视钟晚晚。

    他时不时的会发烧，迷迷糊糊之间张开嘴无声的叫着她的名字。

    “南屏先生今天吃的很多呢，奖励。”她把还剩一半的的粥放下，在他干涩的唇上印下一吻。

    宋南屏浅浅笑了一下。

    “南屏先生今天的状态看起来很好呐。”钟晚晚高兴的又亲了亲他的脸颊。

    “我买了草莓，你最爱吃的。”她把洗好的草莓切成小小的方块，用牙签扎了一块递给宋南屏。

    宋南屏张开嘴，慢慢吃着草莓小方块。

    “甜不甜？”

    “唔。”宋南屏的唇沾了草莓的汁水，气色好了点。

    钟晚晚喂了几块之后宋南屏吃不下去了。

    她低头吻去他唇角的草莓汁。

    一切似乎都会好起来的。

    但钟晚晚清楚的知道不会了。

    她深陷泥潭，双手合十祈祷苍天。

    第四年夏天的时候，宋南屏戴上了呼吸机。

    他的呼吸功能出现了问题。

    钟晚晚给他按摩完后，把投影仪拿来了。

    “今年还没有看萤火之森呢。”她动作轻柔的调节病床，在宋南屏身后垫了块抱枕。

    电影已经被两个人看了无数遍，钟晚晚想，南屏先生这么聪明，一定可以把台词倒背如流了吧。

    她想着想着开始走神，放空的眼睛看着自己纤细的手。

    好像缺了点什么。

    缺了什么呢。她想不明白。

    于是钟晚晚转头盯着宋南屏看。

    “南屏先生，你觉不觉得我的手上缺了点什么？”她刚问出口，脑子里穿过一道光。

    哦，是戒指。

    宋南屏愣愣的看着钟晚晚，眼神闪烁不明。

    “等你出院一定要给我买哦！”她佯装生气，戳了戳宋南屏过分瘦的胳膊。

    宋南屏一直看着钟晚晚，他的唇张张合合，他说:“不可以。”

    钟晚晚鼻尖酸涩，她忍着哽咽，声音略大:“怎么不可以了？这么多年了，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可以。”

    他眼神温柔，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别这样看我宋南屏，你别这样。”她把宋南屏的眼睛用手遮住，无声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宋南屏枯瘦的手背上。

    宋南屏指尖动了动。

    “别……哭。”他哑着嗓子道。

    别哭，我没办法拥抱你。

    钟晚晚却收不住了，她小心的靠在宋南屏的胸口，一手依然盖住他的眼睛，一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眼泪打湿了他的心口。

    宋南屏觉得那些水珠就如同冰冷的利刃，毫不留情的扎进他的心脏，反反复复。

    他不是不想给她买戒指。

    他只是觉得，现在钟晚晚已经不需要他的戒指了。

    钟晚晚哭了好一阵，她抽噎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宋南屏用力咬着唇。

    “宋南屏，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啊。”

    不是想要你的戒指，只是想要你能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