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出差第八天
宋南屏打碎了今天的第三个杯子。
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让钟晚晚心里格外的酸软。那比她做饭时尝的那口醋还要酸。
“南屏先生,你是不是……生病了?”她低着头看着拖鞋上的小兔子。
那是两年前他们一起买的情侣拖鞋。
钟晚晚的声音平静又压抑着什么。
她想,算了吧,别装了。你早就觉得他不对劲了不是吗。
别逃避了。
南屏先生怎么会突然放弃出差陪着你在家咸鱼,南屏先生怎么会早上一次起的比一次晚,南屏先生怎么会连水杯都拿不起来。
她的南屏先生,到底怎么了。
宋南屏呼出一口浊气,他无措的表情褪下,取而代之的是无奈而又温柔的浅笑。
那些他刻意遗忘的东西冲进他的心口。
他说:“晚晚,我病了。”
钟晚晚霎时间红了眼眶。
“什么时候?”她死死咬着唇,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有一段时间了。”宋南屏走到钟晚晚面前,低头小心翼翼的含住她的唇,“别咬,疼。”
钟晚晚的眼泪汹涌的落下,一滴接一滴,砸在木质地板上留下一块块水印。
“你有好好吃药吗?”
“有。”他说的不假,他每天都在按时吃药,只是避开了钟晚晚。
钟晚晚的心脏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她想,不管什么季节好像都很冷。
“我不是个合格的爱人,我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你的不对劲,今天是阴天看不了日落,摔碎的还好不是我们的情侣杯……”她推着宋南屏,混乱的说些不连贯的话。
“晚晚,你看着我。”宋南屏温和的笑再也难以保持下去,他双手抬起钟晚晚的脸,强硬的要求她。
钟晚晚的眼泪一刻也没有停止,她艰难的透过泪水去看她的南屏先生。
“我只是生病了,没关系。”
“嗯,我们去看医生,我现在就去、就去换衣服……”
她用手背擦着眼泪,跑到卧室的时候小腿被磕了好几下。
没关系,南屏先生说没关系。
宋南屏站在客厅,看着满地的残渣无言。
市医院内。
“什么……是渐冻症?”钟晚晚拿着检查报告怔怔的问医生。
“肌萎缩侧索硬化,又称“渐冻症”,是累及上运动神经元和下运动神经元及其支配的躯干、四肢和头面部肌肉的,一种慢性、进行性变性疾病。常表现为上、下运动神经元合并受损所致的进行性加重的肌无力、肌萎缩、肌束颤动……。”
钟晚晚听的头很疼,她把检查报告抓的紧紧的,强忍着所有情绪问道:“能治好吗?”
医生沉默了一会,眼神平静而怜悯。
“不能。”
窗外秋风瑟瑟,红的滴血的枫叶落在地上又被人无情的踩在脚下。
南屏先生不仅爱出差,还爱骗人。
他明明说了,没关系的。
回到家,宋南屏抱住她忍到轻轻颤抖的身体,不住的亲吻她的发顶,“晚晚,我们还有时间。”
“可是宋南屏,我想要的不只是这点时间啊……”她喃喃道。
宋南屏仰起头,眸子里盛满了痛苦。
这点时间,怎么够呢。
“南屏先生,我昨天不是订了小蛋糕吗,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我去取蛋糕。”钟晚晚突然起身朝门外走去。
宋南屏无力的靠在沙发上低低的嗯了一声。
大门合上,隔绝了外面崩溃细小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