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二心为忈
莲花殿内，宗主夏青衣欣慰地看着陶十三，笑着说道：
“十三，你这次使用红灯笼的阴寒之气，浮屠宗、御气宗已察觉红灯笼在你身上，二宗不会罢手，八派亦会浑水摸鱼。即使你进入秘境，也不能掉以轻心。”
“既然他们忌惮梅桃二仙，我们何不传出话去，让各宗派知晓红灯笼在我身上？”陶十三不太自信地看着夏青衣。
“这个想法好，让各宗派对你下手前，也要好好掂量掂量。大长老，立刻办！”夏青衣夸了陶十三一句，吩咐罗韵子去落实。
“回去休息罢，三日后前往秘境。”夏青衣见梅陶二人离开，对返回大殿的罗韵子说：“让十三长老邙山进入秘境，贴身守护。浮屠宗、御气宗可能会想方设法进入秘境，我们大意不得。”
“宗主，你说擎苍宗究竟是曾家高手灭的，还是梅桃二仙灭的？”罗韵子疑惑地问道。
“皆有可能。较大的可能性是曾家高手灭的，梅桃二仙随之提出警告，不然二团花簇不会过了一天才出现。浮屠宗、御气宗应该已查到陶十三曾被擎苍宗高手掳走过，二宗会更倾向怀疑是梅桃二仙出的手。”夏青衣黛眉微蹙。
“十三这小家伙，能想到用梅桃二仙扯虎皮、吓唬对手，倒是非常难得。”罗韵子笑道。
“曾家的外孙，会差到哪里去？就是不知他的父系是哪方势力，想来一定也很不简单。但愿没人不知死活，触这霉头！”夏青衣说。
三日后，夏青衣亲自护送冬青、梅蕊儿、陶十三前往秘境。
一路上，夏青衣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夏青衣让冬青给陶十三、梅蕊儿讲解重生境和造物境。
冬青说：“一般修士认为修炼境界只有七重，实际是十三重。重生境又细分为一念起、二念弃、三念灭、四念生等四重境界，而造物境也分为筑基、画骨、生肌、如意四重境，前后加起来正好十三重。境界越往后，越难进阶。”
“师尊，桃花诀语中说，修炼此功法要经历十三次桃花劫，与十三重境界有关联吗？”陶十三问。
“我也不清楚。听说桃花老者只经历过十一劫，亦惊为天人。好好努力罢，青莲宗的未来就指望你们三个小家伙了！”夏青衣回道。
“冬青沉稳，蕊儿内刚，十三机智，相信你们在秘境中会有大的收获。但一个原则，机缘虽好，不能强求，活着第一。记住了？”
三人连忙点头。
“谁都可以进入秘境吗？”陶十三说。
“十三，你是在担心有高手进入？不会，秘境只有我和大长老能开启。还有，第一次进入秘境的修士可获得机缘，再次进去只会碰到危险，无法获得机缘。”夏青衣感觉陶十三比她想象得还要机警，这是好事。
夏青衣来到一个石壁前，拔下头上花簪，将其插入一个小眼，石壁上缓缓打开一个石门。她回头对三人说：“两年为期，等着你们回来。进去罢！”
三人鱼贯而入，瞬间消失。
夏青衣又说道：“十三长老，进去罢！这次只有危险没有机缘，辛苦你了！”
一道人影显现，也不言语，穿门而入。
夏青衣拔下发簪，石门瞬间关闭，与山体融为一体。
当陶十三在晕眩中站定时，发现自己孤身一人，梅蕊儿和冬青不知道被传送到何处去了。
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他愣了愣神，随便选了一个方位向前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变得饥渴难捱。他进来前没带干粮，他以为进来后可摘野果、打猎充饥。
天不随人愿。他嘴唇干裂，身上的汗水蒸干，结满白白的汗迹。正当他顶不住，准备就地坐下等死时，他模模糊糊地看见远处有一棵挂满野果的大树。
他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许久之后，那棵大树还是那么远。奶奶曾说，月亮走我也走，望山跑死马哟。他这次是体会到了。
坚持，不能放弃！陶十三咬着牙，继续蹒跚前行。
终于到了。
他拿起桃花枪，挑落许多野果子。他拿起一个果子，也不擦一下，猛咬一口，果子清甜中带着苦涩。
他停下来，打量一下，这果子是半痴果，有毒，食之虽不致死，但会让人昏迷不醒。
犹豫再三，还是顶不住饥渴的诱惑，他连续吃了几个半痴果。不久，他眼皮开始打架，不一会他就斜靠在树干上，沉沉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面前站着一个不过一米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枝鲜艳欲滴的桃花，眨着大眼睛正打量着他。
“小妹妹，你是谁呀？”陶十三问。
小女孩伸出那枝桃花，陶十三试探着伸手去接，小女孩俏生生地说：“换！”
“你是让我用东西和你换？”陶十三问小女孩，小女孩点点头。
他拿起身边的半痴果，想到这果子有毒，便又放下。
“你想要我的桃花枪吗？”
“嫑！（biáo）”小女孩摇摇头。
小女孩见他听不懂，不住地摇摇头说：“嫑！嫑！”
“你是说&39;不要&39;？”陶十三问。
小女孩点点头。陶十三摸摸身上，他除了桃花枪，身无长物啊！
“口袋！”小女孩指指他左边的口袋。
陶十三手伸进口袋，随后诧异地掏出一枚戒指。这是那个土黄色的摩若戒，一定是梅蕊儿趁他不注意，偷偷塞进去的，他心里一暖。
他从戒指中摸出许多蓝晶石，小女孩还是“嫑嫑的”。又掏出一株千年灵芝，小女孩还是摇头。
最后掏出一个小糖人，小女孩连忙点点头，陶十三不禁莞尔。
小女孩高兴地接过小糖人，递给他桃花枝，指指他的桃花枪。
“你让我干什么？”陶十三很是疑惑。
“融合！”小女孩到目前为止，说话不超过两个字。
陶十三打量着桃花枝，恰好十三朵。桃花枪上的桃花也是十三朵，这难道是巧合？试试也无妨。
他拿起桃花枪，将桃花枝挑在枪尖，施展莲花第四绝“四叶戏水”。桃花枝在空中上下翻飞，片片桃花飘落，围绕枪尖起舞。
舞着舞着，一片片桃花钻进枪尖，片刻后消失不见。
陶十三诧异地打量着枪尖。十三朵桃花变得像镂刻在枪尖上，散发着暗淡的光泽。他再次舞动枪杆，但没有发现更多奇异之处。
他收起桃花枪，对小女孩说：“谢谢你。我叫陶十三，你叫什么名字哇？”
“小忈（rén）！”小女孩边说边用小脚在地上画了个“二心”。
“二心为忈，对不？”陶十三问，小女孩点点头。
“为何你用桃花和我换小糖人呀？”陶十三追问。
小女孩指指天空说：“有人。”
“谁？”
“不知！”小女孩依旧摇摇头。
“你会说超过两个字以上的话吗？”
“嫑！”
陶十三不禁再次莞尔。
可能是小糖人过于甜腻，小忈抓起一个半痴果就咬了一口，陶十三想阻止她也来不及。
陶十三从摩若戒内拿出野果，小忈摇摇头说：“嘦（jiào）它。”
陶十三猜测：“‘只要’它？”
小忈点点头。
“可这果子有毒哇！吃了会昏睡的。”陶十三劝阻小忈。
小忈摇摇头，继续吃一口半痴果，再舔一口小糖人。半晌，小忈依旧精神良好，未见半点昏睡的迹象。陶十三看她没事，也就随着她了。
摩若戒里有水有食物，有修炼用的蓝晶石还有些丹药药材，足够陶十三日常所用。他倒是有点担心梅蕊儿，会不会遇到什么困难和危险。
填饱肚子，补充好精神，陶十三问小忈：“我准备离开，你愿意跟我走吗？”
小忈先是摇摇头，后是点点头，指指半痴果说：“嘦它”。
“你要我摘一些，带走？”陶十三问。
小忈点头，指指半痴果，又指指自己，再指指陶十三，意思应该是她带些水果和他一起走。
陶十三用枪尖挑下不下百颗果子，小忈摆摆手，“嫑嫑”两声，示意够了。
他将果子装入摩若戒，牵着小忈问前走。走了几步，小忈不时回头，似有不舍。
“外面有好多小糖人，你不想要吗？”
小忈眼睛放着光，终于不再回头。
“为何你吃半痴果没事？你靠这个长大的？”陶十三问小忈，小忈点头。
“你今年多大了？”
小忈说：“不知。”
“做我妹妹罢？”
小忈摇头说：“妻子！”
“妻子！你要做谁妻子？！”陶十三惊异地问。
“你！”小忈指指他。
陶十三大笑：“你太小了！”
小忈的小手慢慢抬过她头顶，又挺了挺胸，定定地看着他。
“你的意思，等你长大，当我妻子？”陶十三又是一阵大笑，小忈很生气地撅着嘴。
“好罢，好罢，等你长大再说。”
小忈伸出小手指，弯了弯。
“你要与我拉钩，你这些皆是跟谁学的？”
小忈小手指向空中，陶十三一阵无语，无奈地与她拉了拉勾。
“跟我学说话呗？”陶十三问小忈。
见小忈摇头，陶十三逗她：“你不会说话，怎么当我妻子？”
小忈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陶十三见此，心里一阵暗笑。
二人行进了大约一天，终于看到绿色了。近处绿绿的草地和灌木林、远处葱郁的树林，让陶十三很是舒服，他躺在草地上不想起来。
小忈拿着四五十斤的桃花枪，一点也不吃力，在草地上挖着什么。陶十三诧异小忈的力气，爬起来看她已挖开一大块草皮。草皮下面是戈壁沙砾，沙砾下面似乎有一块蓝色晶莹的石板。
陶十三帮忙清除上面的沙土，一个蓝青色的棺材露了出来，棺材一米来长。
小忈掀开棺材盖板，一下子钻进去，躺在棺材里。她示意陶十三关上盖板。
“不行，小忈，你会憋死的。”
“不会！”小忈说完，又指指陶十三手上的摩若戒，似指将她和棺材一起放在里面。
“谁告诉你这些的？”陶十三感觉小忈愈来愈神秘兮兮的。
小忈小手又指向空中，陶十三又是一阵无语。
“我俩先试试，你最多在摩若戒呆半刻钟。”陶十三作出妥协。
他盖上盖板，将棺材收入摩若戒内。他警觉地听着摩若戒内的动静，时不时伸过头看一看。好不容易捱到半刻钟，他急忙将棺材取出，掀开盖板。
小忈安静地躺在小棺材里，一动不动。但仔细查看，她是有呼吸的，陶十三长舒一口气。
小忈睁开眼，惬意地说：“好舒服！”
“你刚才说了三个字！”陶十三惊喜地叫道：“你躺在棺材里，呆在密封的戒指里，是不是会变强？”
小忈点点头，示意让她再次进入摩若戒。
“遇见桃花，让我出来。”细弱蚊蝇的声音从棺材里传来，这次小忈说了八个字，很是难得。
陶十三再次出发，决定先找找哪儿有桃树，看看小忈想干什。然而事与愿违，他沿着一条小溪走了近半日，也不见一棵桃树，更别说一片桃花了。
坐在一棵柳树下，他再次打开摩若戒，侧耳静听能听见小忈绵长的呼吸声，他终于放下心来。
他探头过去，看见摩若戒口冒出一缕缕蓝色的光影，周边的蓝晶石已经破碎，变成一块灰不拉几的石头。还有那些药草干瘪枯萎，好似被抽干了似的。他掏出一个檀木盒子，盒子里的丹药已开裂，没有了任何药力药性。
“这”陶十三完全愣住了，这小忈不做选择地吸收所有能量，会不会出现问题。当他想起小忈吃半痴果也没事时，便稍稍稳了稳心。
他决定再等等，小忈目前呼吸很正常、平稳，不应该会出事。一旦自己操心过度，弄错了，打断她的吸收，可能反而会害了她。
尽快找到桃花，他思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