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丧尸boss又有什么坏心思呢(完)
女人最后一刀劈裂了男人的头颅。
当然,她眼下的状况也绝对不乐观。肋骨已经刺破胸腔,一片狼藉的血迹密密麻麻地遍布在身上,混杂着积水变得褐黑。
清平闷咳一声,破碎的内脏无意间喷出喉腔。
她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倒计时17分24秒。”
女人便也重新浸入水中,寻找着那该死的血清。
直到一个浑身漆黑的端正铁箱夺了她的视线。
清平将骨折的手腕掰正,艰难地抓住了它的把手。
不知是被什么固定住了,她咬牙,终于狠狠一拽,把它扯离地面。
谁知那竟是一个被塞住的缺口。
水流咆哮着倾注,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地面深深击陷,可怕的漩吸力猝不及防地向她袭来。清平迅速抱住铁柱,逆着水流朝反方向后撤。
下一刻,一只手死死牵住了她的脚踝。
清平一口气没顺过来,积水和血猛然灌入肺腔。锲而不舍的疯狗居然还有意识,但现在她的腿根本使不上力。
下个世界要还是这么阴间的剧情,她就算拼个玉石俱焚,也会带着系统下地狱的。
她淹入水底,终于找到承力点,抬手一挥那铁箱,死死扣上他碎了一半的天灵盖。
疯狗抽搐了一下,失去了动作。
毫无知觉的尸体堵住那二次扩大的缺口,反而使水流缓了不少。
清平立刻站直身子,朝原路返回。
“4分钟12秒。”
她甚至没有时间整理腹部的伤口,就迅速掠过脏乱腥臭的长廊,回到了地下车库。所有丧尸不知为何全都瘫倒在地,四周安静得可怕。
也幸好,她可能打不动了。
痛觉忽然又出现。她倒吸一口冷气,猛一扶住石灰墙,差点瘫在地上。
颈椎,肺部,双臂,腹腔,她根本再也走不动了。
【任务已完成。】
【意识脱离通道已建立。】
【历史备份完毕。】
【更新下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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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风辞赶到时,女子已经不再动作。
只是一片安静。
他默默的看着她。
少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所触之处却如灰烬般四散飘零。
什么东西悄然失声。
传呼机中,韦灼的话音颇为不耐,“风先生,我们已经得到血清,感谢你为人类事业作出的牺牲,军方将不再追究你的过失。我们就要撤离了。军方已为你延迟了三小时。导弹清洗越早越好,灾后重建任务将十分艰巨······”
滚烫的泪珠滴落在了少年的袖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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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中央安全区。
窗外,训练有素的士兵队伍严整,按照命令有秩序地搭乘着一架架直升飞机,装备精良的他们面容冷峻,行动迅速。
“胡闹!”严厉的声音极具震慑力。
男人一拍桌子,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下来。
他大约五十多岁,身上墨绿的军装甚至被压出了褶皱。连夜的不眠不休几乎让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即使眉间已露出疲态,男人仍有力气朝一屋子人发火。
“中将······”上尉声如细蚊,才打报告开口,就被他冰冷的眼神堵住了嘴。
“白城沦陷的时候为什么不和我的亲卫队一起走?为什么要插手韦灼的任务?你不知道特别行动组是我管不了的吗?你要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一声不吭跑了两千多公里?当外面的丧尸是死的吗?”
每问一句,男人的声音都要再大一些。
“现在是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吗?我他妈的心惊胆战地找了你几个月!进汾州都敢用假名了!报我的名字就那么让你难受?”
“也真是够行的,白城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吗?”
“老子听到你消息的时候都快吓死了······”
坐在病床上的清瘦少年突然打断了他。
“叔。”
男人一瞬噤了声。
“血清已经得到了,她没有害人。”风辞攥紧被子。
军官不知道想到什么,讽刺地扯了一下嘴角,“岑清是吧?跟那神经病院长七年前就订婚的那个?”
“韦灼都跟我说了。她是唯一一个尚能保持人类意识的丧尸,你为什么······”
气氛一时跌入冰点。
戴殊,这场人类浩劫的罪魁祸首,本是个天才,年纪轻轻已负有盛名。却在错误的道路上倾注了一切,最终害死了她和他自己。
只是,既然已研制出血清,为什么他又心甘情愿变为那样不人不鬼的怪物呢?
“这批血清只是初级样品。今早实验室的消息,只能预防,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十七点二。”军官硬生生转了话题,“不过也算提供了一个成功方向,拯救了我们了。这里技术人员已经在攻克······”
但戴殊本人从没有使用过。
想到部队搜到的一切线索,军官还是忍住没说。
被积水和鲜血泡裂的墙面上,全是那人写的名字。
自始至终的两个字。
岑清。
只是到最后,什么都没了。
“你们都出去吧。”少年看上去终于倦了。
如获大赦的众人松了口气,十分安静而迅速地涌了出去,还有几分落荒而逃的狼狈。
唯有中年男人坐在原处,却忽然显得苍老很多。
“······你不能一直这样······”
看着床上沉默固执的少年,他又什么都说不出了。
听着军官窸窣收拾的声音,风辞没有回头。
却有一声“咔嗒”,军官将什么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轻声说,“在你外套里找到的,我们看不出是什么,也打不开。”
男人站了一会,叹了口气,慢慢走了出去。
很久很久。
风辞不知想到什么,猛然起身。
他死死盯着那眼熟的银色光辉,几乎是颤抖着将它拿了起来。
“身份识别成功,内容解码中——”
崆寂毫无感情的女声对他来说已恍如隔世,风辞甚至怕自己的心跳声会影响每一个字音。
女人低低笑了声,似是无奈而温柔。
“抱歉啊,这个世界真是太匆忙了。”
“那,下次再见?”
录音戛然而止。
风辞仍愣愣地望着虚空外一点出神。
直到落日的余晖淡淡地笼罩,无尽的温柔和哀伤如绸缎铺满大地,又随黑幕的到来缓缓褪去,只剩令人畏惧的深夜,不见星痕。
亦如他们赶路的每个夜晚。
“好。”
下次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