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魍魉站比起魑魅站的灯光更加昏暗，酒红色的外墙和闪烁的霓虹灯都预示着此处并非正经地方。
可这么一处地方跟那个女孩有什么关系？
外头连一个招牌都没有，门口站着的保安是个逼真的蜡像，明昕姌凑得很近也没瞧出蜡像的裂痕，比起那些“不走心”的扮鬼者，这个可能斥了巨资。
两个女孩在保安热情地招手下进了疑似酒吧的房间。
里头连铺的地毯都是暗红色的，灯光昏黄，散落坐着几个骷髅，有的举酒独酌，有的搂搂抱抱，其中只有一个披头散发的npc看着像是真人扮演的。
“你没事吧？”明昕姌大着胆子上前询问。
转过头来的npc留着几天未剃的胡须，痞里痞气虽是中年人但不掩帅气的脸型。就是这么一张好看的脸，对着两个女生毫不客气地大囔：“女生都滚出去！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滚出去！滚！”
这个上年纪的大叔越说越激动，手里的红酒直接泼到她们面前，明昕姌注意到了他腰上插着的军刀，衣服上也被蹦出的血迹沾染了。
两个女孩子被逼得节节败退出了酒吧，列车又响起了声音：“尊敬的乘客朋友们，欢迎来到03号列车，本车将开往终点站。”
“终点站没有站名？好奇怪啊！”明昕姌小声嘟囔：“这也太随便了吧。”
元韵菀不由自主地看向司机想瞧瞧人家的神情，但是司机这次板着脸，戴着黑色的面具显得很严肃。
“那个酒吧里的男人会不会女孩的父亲？他们的死法是一样的吧？”元韵菀串起剧情觉得一阵恶寒。
“终点站到了，请乘客带好随身物品，欢迎下次乘车。”
明昕姌心大地掏出包里的肉松小贝，随口接她的话：“看起来像是一样的，但这都不重要，你先吃点东西，要是不想吃咸的，我这也有巧克力牛奶。”
眼前是一片荒凉的墓园，元韵菀实在没有胃口，只能计较道：“我想吃热食。”
明昕姌嘿嘿一笑掏出了迷你版的保温杯，说道：“这就是热食，小米粥。”
元韵菀补充道：“咸口。”
明昕姌又掏出一包泡面佐料：“这个加进去就是咸的，小米粥原本就没有调咸淡。”
元韵菀不得不接过保温杯，只是仍不情愿打开：“这里头太热了，等放凉了我再吃。”
“温度合适着呢！你打开看看，保证不冒热气。”
看着明昕姌大口咬着肉松小贝吃得很香，元韵菀也被感染了，试探着碰了碰杯嘴没感觉太烫，喝了一口。
元韵菀喝完了一小瓶的小米粥，明昕姌就递上了小药瓶监督她吃药。
有那么一瞬，明昕姌以为她就要把药瓶摔到地上，可又被生生克制住了。
看着元韵菀吞咽的动作，明昕姌才长舒一口气：“我们去看看墓地吧，这里好像没有npc。”
“可是墓地就算没有鬼魂也应该有蛇鼠虫蚁吧？”
明昕姌听她这么一说立刻汗毛倒立，抓着元韵菀的手也越来越僵越来越凉，这个时候要是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把她吓得离魂。
“原来可能有，现在应该都被人清走了，你倒也不必那么害怕。”元韵菀颇有深意地往暗处看去。
“啊？为什么要把场景设置给清理了？这样故事不会漏洞百出吗？鬼屋还有什么意思？”
“可能鬼屋就得亲亲抱抱举高高，咱俩来不合适吧。下次你跟心上人来就合适了。”
“什么嘛，我又不怕鬼，这些东西才吓不到我。”明昕姌笑着看到陡然跳出的三只僵尸，终于拿起了她准备已久的武器——卸妆湿巾。
原本被吓一跳的元韵菀就看到了啼笑皆非的一幕——明昕姌追着三只蹦蹦跳跳的要给他们卸妆。
三只僵尸一哄而散，就连背景音都走了调被临时换成了《好运来》。
元韵菀：“”
音乐一转突然就不怕了呢！
就是这情景崩坏已经不成样子了。
明昕姌也只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包袱地肆意妄为，元韵菀就等她跑累了停到墓碑前。
“菀菀，你看，刚刚那三只僵尸就是这一家三口！可是都已经死了为什么变成僵尸不是鬼啊？”
“我猜，这个女孩的父亲接受不了妻子离世日日到酒吧买醉被人捡尸了。”
明昕姌插话：“哦，那个中年人是长得不错。”
元韵菀很喜欢她补充的这句话，摸着她的后脑勺以示赞同，这句话指不定能把躲在暗处的某人气到。她接着解释：“女儿担心父亲到酒吧寻父却被人欺负了，所以她的父亲才会那么激动地赶我们出去。他被人捡尸没有声张，可能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不要紧，也可能觉得对不起妻子但是不能影响女儿。”
“可他还是影响了吧？那个女孩应该是真的到过酒吧，不然那个父亲刚刚也不会那么激动吧？”
“他发现了女儿的不寻常。”元韵菀站得累了，拍了拍站台的长椅让明昕姌一起坐下：“但是第一反应是女儿在学校受了欺负，于是找到了老师，得知女儿经常和一些坏孩子在一起。所以，他先入为主地认为是这些坏孩子校园霸凌他女儿。校园流言四起，没有人会相信经常逃课的孩子会和这个女孩做朋友，女孩受了欺负之后一直未曾去过学校，也不知道校园的争端，直到父亲委婉地问起，女儿勃然大怒不停地跟父亲说明他们都是她的朋友。可惜，女儿的情绪太激动了，父亲一点也不相信这些话。而那些孩子正是意气用事的年纪，全部都选择自杀以证清白。女儿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压自杀了。父亲发了疯，看到了女儿在日历上留下的日期，正是他在酒吧被捡尸的日子。有什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他潜伏在酒吧探听消息，和酒吧里的常客虚以委蛇，终于打听到那天欺负他女儿的恶人。那些酒店里的骷髅估计一个也逃不掉干系。他应该是杀了这群畜生而后又自杀的。”
明昕姌忍不住给她鼓掌：“这也太厉害了吧！竟然串起来了。”
元韵菀低着头沉声继续说：“可这个父亲本身就是病娇，从那些手办来看，他们家应该是富裕的，所以父亲应该是花了高价保存他们的尸体。所以他们才会变成僵尸，而不是鬼魂。有可能是因为他听说这样保存尸体的方法可以让他们重新在一起，所以才会花这么一笔钱。”
“听起来挺重情重义啊，为什么说他是病娇？”
“那张挂在女儿床头的照片你没看到吧？那里头的女人笑得很牵强，她或许根本不喜欢这种生活，早就过不下去了。可是这个男人的占有欲太强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有可能就是他把女人杀了。”
“啊？”这种走向越来越离谱了，明昕姌表示自己不可能猜得到。
“我就是随便猜猜，你就随便听听呗。走吧，这里头都没什么可逛的了。”
感受到元韵菀的主动，明昕姌更加忘我地和她聊：“等一下外头有游园表演，咱们去看公仔跳舞吧！”
元韵菀没来得及踩住蟑螂的脚，明昕姌已经看到飞速掠过的小强，放声尖叫：“啊——”
明昕姌下意识地扯着元韵菀往出口跑。
“该买蟑螂药了。”黑暗处才传出一声喟叹。
就是出了鬼屋，明昕姌也不能摆脱看到小强的阴影，恨不能剥了身体抖干净，再把游乐园也拿起来倒扣甩干净。
公仔舞已经开始，一群身着狐皮的狐狸们翘着毛茸茸的大尾巴扭得分外热烈。
一只姗姗来迟的小狐狸猛冲到狐狸群里撞歪了起舞的狐狸们，狐狸们东倒西歪一阵混乱，你踹我，我踹你。那套着巨号运动鞋的短腿逗得周围人哈哈大笑，一片的人都在拍照取乐。
元韵菀早在鬼屋里就摘下了墨镜，吃东西的时候也摘了口罩，现在处在人群中也并不难受，可能是大家都只关注那个出丑的吧？
原本那只迟到的狐狸是最吸引眼球的，可是后来倒了一片乱成一团的狐狸踢来踢去也很有趣，原来那只始作俑者反而不重要了。
明昕姌的目光却没有离开过那只冲出来的狐狸，他的右脚行动迟缓，比别人的舞蹈动作都慢了一拍。
“这应该是故意的，天鹅舞中就有这样的情节设计。”元韵菀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出丑的狐狸看，好像非要看出什么端倪。
看热闹的人们随着演出节目的增加已经四散开，留下的人只有三三两两。
明昕姌这才走上前去扯住那只狐狸的大尾巴，狐狸的手还在跟随舞蹈动作，脚却不动了，像是真的被人捉住了。
“菀菀！我抓到他了！”
狐狸的心跳慢了一拍，这次比其他狐狸的动作又少了一拍。
明昕姌总是在这种无人认得她或者只有熟人的地方肆无忌惮，元韵菀捂着脸给她拍了张抓狐狸的照片。